第十三章 幫忙

  西屋過了個熱鬧的年，東屋那邊卻一直靜悄悄。

  那天顧長樂的話說的重，顧根生不敢再來找麻煩。

  顧衛國被送走後，王菊仙也病倒了，沒力氣折騰他們。

  過完年一晃就立春，蘇桃有些著急，馬上要播種了。

  這十塊錢要買種穀，要買肥料，還得買糧食和油。

  這些都先不說，更重要的是得把顧長樂送到縣城醫院去檢查一下，看看他的腿能不能治好。

  

  還有顧奶奶，上次吐血了，身子一直不好，治病也要錢。

  魚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撿，得想點法子賺錢才行。

  蘇桃一邊在菜園子裡種菜，一邊想著辦法。

  李春妮背著鋤頭進了菜園，一眼看到蘇桃，呸了一聲。

  「一大早的真是晦氣，回去一定得拿柚子葉好好洗洗。」

  自打蘇桃來了之後，她可真沒過一天安生日子。

  本來想著分了家第一個年，媽肯定會好生操辦一番，結果因為蘇桃，她過年只能吃干饃饃。

  自打衛國被送走，媽就渾身不爽利，啥事不干不說，聽她喘口氣都得罵上一頓，她這日子越過越難。

  一想到這都是蘇桃惹來的，李春妮就恨不得上去撕了蘇桃。

  「有的人惹禍能行，種菜肯定不咋樣，裝模作樣幹啥呢？」

  李春妮放下鋤頭，只等蘇桃搭腔就跟蘇桃幹上一架。

  可蘇桃想的出神，連眼神都沒給李春妮一個。

  李春妮見蘇桃這樣，拿起鋤頭就要上前。

  「嘿，你聾了……啊！」

  沒走兩步，李春妮後背就挨了一巴掌，回頭一看，張臘梅虎這個臉站在她身後。

  「咋，那天沒被揍怕？還敢欺負蘇桃？

  春妮，你是想讓我告訴你奶？還是我來揍你一頓，好讓你長長記性？」

  那一巴掌打得李春妮後背生疼，想起顧奶奶那頓拐。

  再看看張臘梅魁梧的身板，她拎起鋤頭，嘟囔著去了菜園另一邊。

  「真是見了鬼了，剛看都沒人……」

  張臘梅也沒管李春妮，徑直走到蘇桃跟前，拿出一包菜種親熱的塞給蘇桃。

  「桃桃啊，這是我自家留的菜種，你奶去年都為長樂的事擔心，壓根就沒管菜園的事。

  你開春種上，很快就有新鮮菜吃了。」

  蘇桃不好意思的笑笑，沒接那菜種。

  「嬸子，你幫了我這麼多次，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拿你東西！」

  張臘梅不由分說把菜種塞給蘇桃，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頓了頓才張嘴。

  「其實，嬸子今天來是有事想找你幫忙。」

  我兒媳婦娘家給送了一條魚過來，她最近害喜的厲害，啥都吃不下，嬸子想著你上回熬的魚湯她好像喝了兩口。

  所以，嬸子厚著臉皮來找你……」

  蘇桃一聽這話，立馬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來。

  「嬸子別這麼說，你先回家，我回去拿點東西就去……」

  蘇桃走得急，菜種都忘了拿。

  張臘梅急忙拿起菜種，可蘇桃已經沒影了，她想了想，走到李春妮跟前。

  「春妮，這個你帶回去給桃桃，要被我知道你昧下了，看我不收拾你。」

  李春妮抖了抖，不滿的接過菜種，等張臘梅走後，李春妮看著那菜種有了主意。

  張臘梅回到家一進灶房就把魚拿出來，接著開始生火。

  深怕自己動作慢了，等魚湯熬好，她兒媳婦又不想吃了。

  害喜的人就是這樣，前口氣想吃的東西，後一會兒看著就犯噁心。

  好在，火剛生好，蘇桃就來了。

  蘇桃進門放下手裡的碗，洗了手就開始忙活。

  張臘梅抽空看了一眼，碗裡裝的是紅彤彤的醃辣椒，想著蘇桃可能是帶來讓她兒媳婦下飯吃，也沒在意。

  魚很大，蘇桃把魚一分為二。

  一半做成魚湯，另一半撒上她帶來的醃辣椒上鍋蒸著。

  張臘梅來不及阻止蘇桃，憂心忡忡的看著蒸在鍋里的魚。

  「桃桃啊！這魚湯我是吃過，你這蒸著吃的魚我沒吃過，不腥嗎？

  我兒媳婦害喜厲害著，但凡有點腥味都吃不了。」

  她是擔心，蘇桃忙活了一番，她兒媳婦不吃，糟蹋了東西。

  蘇桃看著火候，一臉自信。

  「嬸，你信我！」

  很快，魚就蒸熟了，蘇桃把魚和魚湯都盛出來遞給張臘梅，示意她送過去。

  張臘梅皺了皺眉，到底沒多說什麼，端著魚湯和魚進了兒媳婦的房間。

  「芬兒啊！媽給你送飯來了，為了肚子裡的孩子，你好歹吃點啊！」

  李芬躺在床上，一臉蠟黃，瘦得只剩皮包骨了，看著很可憐。

  「媽，你拿走，我不想吃！」

  只要一想到要吃東西，李芬就覺得噁心，捂著嘴轉過頭。

  「這是你娘家送來的魚，多少吃點？」

  張臘梅實在擔心李芬和肚子裡的孩子，端著魚湯和蒸魚上前。

  未免李芬聞到蒸魚噁心，她還特意把蒸魚放遠了些。

  李芬剛要開口，忽然聞到一股酸酸辣辣的味道，登時覺得犯噁心的胃好受了些。

  轉頭看向張臘梅手裡的碗，眼睛亮了。

  「媽，那是啥？聞著好像很開胃……」

  過了一小會兒，張臘梅一臉開心的回到灶房。

  「桃桃啊！你這手藝哪兒學的？我兒媳婦就著那蒸魚吃了兩碗飯。

  乖乖，她可好久沒吃這麼多了，嬸子真的謝謝你。」

  蘇桃笑了笑，擦乾淨手。

  「我以前在城裡的國營飯店頂過班兒，跟著飯店裡的老廚子學了些。

  嬸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回家了。」

  「哎，等會兒，嬸子送送你。」

  張臘梅回身進了房拿了點東西，隨後把蘇桃送到門口，悄悄塞給蘇桃。

  「桃桃你這手藝可別丟了，以後傳給自己孩子，做廚子可賺錢了……」

  蘇桃低頭一看，一塊兩指寬的臘肉，這可是個稀罕東西。

  「嬸，我不能要……」

  張臘梅不由分說塞給蘇桃：「拿著，以後嬸還有要麻煩你的時候，你不收嬸都不好開口了！」

  沒等蘇桃再說什麼，就見王二翠從外頭走了進來。

  她一邊抽鼻子，一邊打量蘇桃和張臘梅。

  「嫂子，你兩幹啥呢？藏啥好吃東西了？

  嫂子，我可是你親弟媳，沒理由有好吃的給外人也不給我吧？」

  王二翠看到蘇桃又怕又恨，那天她可自己嫂子一頓好揍，回來二柱又教訓了她一頓，看著蘇桃就讓她覺得被揍的地方疼。

  他家的東西，蘇桃吃一口，她不就少吃一口了？她可不能讓蘇桃占了這便宜。

  「來，長樂媳婦，給我看看……」

  王二翠上前，準備扒拉蘇桃。

  張臘梅踹了王二翠一腳，推著蘇桃趕緊走。

  「藏個屁你要吃不？真是屎殼郎過路你都想刮點屎沫子下來，趕緊給我滾回灶房洗碗去，不然晚飯沒你的份。」

  王二翠哎喲了一聲，捂著屁股哀怨的走了。

  蘇桃把臘肉藏在身上，悄悄回了家。

  臘梅嬸子的話提醒了她，是啊！她咋就忘了？自己可以靠這門手藝賺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