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長樂醒了

  「顧，顧長樂醒了？」

  王二翠站的近，最先回過神來，擠出一個乾巴巴的笑。

  「長樂，嬸兒這是在給你討公道呢！你躺了這大半年，不知道你奶給你說了門媳婦……」

  顧長樂脾氣冷，拳頭硬，以前在村里沒人敢找他麻煩

  。他要不醒還好說，這醒了，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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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媳婦，不太安分，你沒醒的時候，她拿了好多不乾不淨的東西回來，啥鵪鶉啊魚的，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她也是聽菊仙說，這段時間蘇桃拿了不少好東西回來，西屋一分錢沒有，那些東西哪兒來的？

  砰

  「放你娘的狗屁。」

  張臘梅進門，一碗摔在王二翠腳邊，嚇得王二翠叫了一聲。

  「啊，嫂子！」

  張臘梅挽起袖子上前，一把揪著王二翠的頭髮往外拖。

  「二柱不在家，你閒得慌是不是？敢來這兒給我挑事？」

  王二翠的男人顧二柱是張臘梅的男人顧大柱的親弟弟，平時遊手好閒，一直跟著大哥過活，所以兩口子在張臘梅面前硬氣話都說不上。

  這會兒王二翠被張臘梅揪著頭髮，一臉通紅的跳腳。

  「嫂子，這麼多人看著呢！你先放開……」

  張臘梅像揪小雞崽一樣揪著王二翠，吐了口吐沫。

  「呸，你個不安分的，還知道要臉？

  我告訴你，長樂媳婦的魚是撿的，當時我親眼瞧見了。

  那魚直接蹦她盆里的，不止我，村里不少嬸子媳婦都瞧見了，還有春妮，也看得清楚。」

  張臘梅轉頭，瞪著李春妮。

  「春妮，你說，那魚是不是撿的？」

  李春妮這會兒腿都軟了，只想快點離開西屋，離顧長樂遠點，黑胖的腦袋小雞啄米一樣。

  「是，是撿的，我親眼瞧見了。」

  顧長樂醒了，張臘梅又攪和進來幫蘇桃，王菊仙這會兒腦子跟漿糊一樣，想不出辦法。

  只能沖顧衛國使眼色，上前推了李春妮一把。

  「誤會，都是誤會，春妮，你快把衛國帶回去，待會兒讓你爸好好教訓他。」

  沒等李春妮上前，顧大牛就大步走了進來。

  「咋回事？為啥要冤枉長樂媳婦？」

  顯然，是有人請顧大牛過來，路上也跟顧大牛說了這兒的情況。

  王菊仙的臉徹底白了，腳下一軟跌坐在地。

  顧大牛看到顧長樂醒了，一愣。

  「長樂醒了？」

  顧長樂點了點頭，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大隊長……」

  顧大牛看著顧長樂，又看看一屋爛攤子，眉頭皺起來。

  「醒了就好，你先休息，顧衛國我先帶走了。」

  顧大牛一手拎過旁邊想跑的顧衛國，揮開外頭的人。

  「散了散了，都吃飽了沒事幹？成天盯著他家？還不回去做飯去。」

  外頭的嬸子媳婦被轟走，顧家小院裡可算是清靜了些。

  王菊仙深怕顧大牛抓顧衛國去吃槍子，哭天搶地的追了出去。

  「大隊長啊！我家衛國是要讀大學的，可不能吃槍子啊……」

  李春妮這會兒貼著牆根，想偷偷溜出去。

  聽到動靜趕回來的顧奶奶一眼看到李春妮，舉著拐上前就打。

  「你個黑良心的東西，我一會兒不在家你就找蘇桃的麻煩，真以為我老了揍不動你了是不是？」

  李春妮被打的嗷嗷叫，可不敢當著顧長樂的面還手，只能抱著頭打滾。

  「我沒有，不關我的事，啊，我不敢了……」

  「奶……」

  顧長樂開口叫了顧奶奶一聲，不知道是因為睡得太久還是怎麼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顧奶奶聽到這聲，拐都掉了。

  回頭看著顧長樂，淚流滿面。

  「哎，奶聽見了。」

  這會兒顧奶奶顧不得教訓李春妮，急忙走到床邊。

  李春妮趁著這功夫，急忙滾出門。

  顧奶奶握著顧長樂的手，低著頭不停抹眼淚。

  二丫抱著顧長樂的另一隻手，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蘇桃站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見顧長樂半靠在床頭，伸手給顧長樂蓋上些被子。

  顧奶奶回神，她拉著蘇桃上前，把蘇桃的手搭在顧長樂手上。

  「長樂啊！這是你媳婦，叫蘇桃，這段時間，可多虧了她，不然，咱們都活不下去了。」

  二丫跟著點頭：「哥，嫂好，二丫，喜歡。」

  顧長樂臉色緩和了些，摸了摸二丫的頭。

  「哥有話要和奶說，你帶她出去轉轉好不好？」

  這個她自然是說蘇桃。

  二丫很聽顧長樂的話，從床上蹦下來，拉著蘇桃往外走。

  「嫂，二丫，帶你，去找，狗子。」

  蘇桃低著頭出了門，她從顧長樂臉上看得出。

  顧長樂並不喜歡她，因為從醒來之後，顧長樂看著她就沒笑過。

  沒走出院子，就隱約聽到西屋傳來顧長樂的聲音。

  「奶，你這是胡鬧，我不同意……」

  蘇桃的腳步頓了頓，顧長樂不同意這門婚事？

  也是，現在提倡婚姻自由。

  她和顧長樂以前沒見過，忽然結了婚，顧長樂不願意也正常。

  雖然能理解顧長樂，但聽到這話，還是有點心酸……

  二丫帶著蘇桃出了門，在村子裡七拐八彎，眼見走得越來越偏，蘇桃急忙拉住二丫。

  「二丫，你要帶嫂去看山上的野狗嗎？」

  「不是……」

  二丫搖頭，拉著蘇桃繼續走。

  到了村子盡頭，靠近山腳的地方，有一間快被風吹倒的土坯房，院子裡髒亂不堪。

  二丫走到門口，對裡頭叫了一聲。

  「二狗，我，來了！」

  一個黑黑瘦瘦的小男孩從屋裡走出來，和二丫個頭差不多。

  他看了蘇桃一眼，沒說什麼，轉頭問二丫。

  「找我啥事？」

  蘇桃一愣，隨即抿著嘴笑了。

  「二丫，這就是你說的狗子？」

  二丫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顆奶糖遞給二狗。

  「你幫，我，看家，還叫，隊長，過去，幫忙，這個，給你！」

  蘇桃看著二狗，再看看二丫，明白過來。

  原來二丫說有人幫忙看家，就是狗子啊！那先前請大隊長過來的也是狗子？

  二狗看著二丫手裡的糖，眉頭舒展了些。

  「你上次給了我一顆，自己留著吃吧！」

  二丫不由分說把糖剝開，塞進二狗嘴裡。

  「我有，你吃，嫂說，找人，幫忙，得給，工錢……」

  她衝著二狗擺擺手，拉起蘇桃往回走。

  眼見天都要黑了，蘇桃抱起二丫往回走。

  「二丫，二狗家太偏了，以後你來找他跟嫂說一聲，讓嫂送你知道嗎？」

  「不用，在家，學狗，叫，二狗，會去。」

  「想不到二狗還挺細心……」

  蘇桃笑了笑，想到顧長樂，心裡沉了沉。

  二丫從口袋拿出一顆糖，剝開塞進蘇桃嘴裡。

  「嫂，吃糖，哥，醒了，開心。」

  蘇桃吃著糖，點了點二丫的鼻子笑了。

  「嗯，嫂開心。」

  不管咋樣，顧長樂醒了，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