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腸斷天涯

  兩人又走了好一會，秦川開口道：「你和小林，挺配的。」

  張新月冷冷的說道：「是嗎？」

  秦川點了點頭：「好好珍惜，別像我。」

  張新月抬起頭來看著他，淡淡說道：「我們，國慶節要結婚了。」

  秦川心裡一痛，他有再寬大的胸懷，聽到這個消息也忍不住想哭。為了彼此的前程，他放棄了自己的愛人，這是不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呢？他幾乎想脫口而出：「不，你們不能結婚。」可是他聽到的卻是自己言不由衷的聲音：「祝福你們。」

  張新月輕聲笑了一下，說道：「謝謝。」

  而她在聽到他祝福的話語時，心又一次的碎了一地。

  夜色漸濃，兩個人都找不到話可說了。寒風吹來，張新月習慣的縮了縮自己的身子，拉緊了身上的外衣。

  走在一旁的秦川，卻衝動的想上前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讓自己寬闊的胸膛為她抵擋風寒。但他沒有，理性告訴他，再也不能這樣做了，他再也不是她的保護神了，她有她的新生活。

  他脫下外衣，默默的把它披在了張新月的身上。張新月停下了腳步，她定定的望著秦川，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了，他給她的任何一點溫情，都足以把她多天以來築起的防範高牆擊跨。

  

  她需要他的愛，她不能沒有他。

  可是他大步的朝前走去了，就像他曾經拋棄自己那樣，沒有回頭。一輛的士停在了張新月的旁邊，秦川伸出頭來命令似的說道：「上車，回去了。」

  聽了這句話，她服從的上了車。她知道，她的愛，再也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的行程很匆忙，走過了大理的幾個景區：三塔、蝴蝶泉、又乘船遊覽了洱海上的風光，喝過了白族的三道茶，就回去休息了。第三天早上到天龍八部城遊覽之後，又到大理古城去逛了逛，在有名的洋人街，張新月還抽空去喝了一杯咖啡。下午就是到當地政府聽他們的經驗之談。

  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在那天龍八部城裡，有一位用米刻字的老先生，張新月一時興起，把她和秦川的名字刻在米粒上，做成一個小吊墜，掛在了胸前。

  還有在城裡，工作人員還扮段王府拋繡球招親，把個羅浩給選了上去，他們一班人都在樓下湊趣。只見打扮得像個古代書生的羅浩被人拉拉扯扯到了前台。只聽有人說道：「各位看官，今日段王府拋繡球招親，選中了這位公子，決定招為附馬，請問這台下有誰知道他姓甚名誰？有無妻兒？」

  秦川他們大叫：「這位公子家有仙妻，不能被招為附馬。」

  人家卻答道：「在我大理國度，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家人妻兒，可以休了，難道我段王府的公主不夠尊貴，配不上這位公子嗎？此事就這樣定了，大家都散去吧。」

  眾人在樓下哈哈大笑，羅浩在樓上臉兒紅到了脖子根。張新月悄悄對秦川說道：「這個招親的旅戲，只怕還沒有我們本地苗族的拖媳婦好玩，回去我們也開發一個，讓旅客親自體驗一次苗族的婚禮。」

  秦川夸道：「主意不錯，我們就這麼辦。」

  說著羅浩下得樓來，大家紛紛問他當附馬爺的滋味如何，又把他鬧笑了一番。

  第四天才到了麗江古城。剛到這座精緻小巧的古城，張新月就被深深吸引了，這時剛剛下過一場雨，土木結構的房子，看似滑漉漉的石板路，讓人感覺空氣中都泛著空靈的氣息，古老的納西古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就像天賴之音。

  這個小城就像是世外桃園，讓人不由想起了元代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呵呵，斷腸人在天涯，而她和他，是不是那個斷腸的人？他們來到這天涯里，是要追逐夢想，還是為了了斷一段情緣呢？

  他們下榻在玉龍花園大酒店，當地政府給他們安排了一位導遊。這半天的時間，就是遊歷麗江古城。

  沿著溪流，他們向古城中走去。溪流邊的石階上，三五成群的老人們悠閒地坐在小竹凳上，圍著小方桌品茶下棋，一些小商小販，悠悠地坐在藤椅上，也不在乎身邊的小商鋪是否有生意，怡然自得地打著呵欠。溪流的水邊，不時有納西族女子在用雙手掬著清清的水波，洗滌著紅紅綠綠的衣衫。

  納西族女子是勤勞的，她們不僅包攬了所有的家庭事務，而且還要承擔田間勞作重任。相反，納西族男子是享福的，他們一輩子「琴棋書畫菸酒茶」，真是令他鄉的男子羨慕啊！

  麗江以「家家流水，戶戶垂柳」而聞名於世，被譽為「東方威尼斯」、「高原姑蘇」，在麗江很容易迷路。導遊告訴他們，只要順著人家門前的流水走，就走到了古城門了，如果逆著流水，就是進城。這是多麼簡單的指南針啊，那流水，就那樣輕輕的流進了張新月層層疊疊的心裡。

  循著精工細作的石板路，漫不經心的遊樂於縱橫交錯的小街中，曲徑通幽，人們沉沉穩穩的路過，街面清亮乾淨，熙熙攘攘中飛揚不起一絲塵埃，任由身心愜意的觸摸空氣。

  走了一會，導遊在一家玉器行停下了，說這裡全是緬甸玉，大家可以看看。

  市委副書記楊國林大步走了進去，店主是個瘦高的漂亮女子，披著一塊五顏六色的披巾，見到來了這麼多客人，連忙走出來招呼。

  楊國林匆匆轉了一圈，就要出門，女主人見狀忙上前問道：「這位先生，我這店裡沒有您看得上眼的玉器啊？」

  楊國林說道：「你這都是中低檔貨，哄哄那些遊玩的遊客可以，真正的緬甸玉，只怕也沒有幾塊吧？」

  女主人一聽，兩眼放光，說道：「唉喲，這位先生一臉富貴相，我一看就是個識貨的人，請跟我上樓。」

  楊國林收回自己往外走的腳步，跟她上了樓，秦川連忙叫上王志平和張新月等幾個科級領導和他一起上了樓。這裡竟還有另一個貨櫃，擺著幾件不多的玉器。

  楊國林又轉了一圈，在一隻精雕的貔貅面前停下了，他讓女老闆把那隻玉貔貅拿給他看一下，女主人掏出鑰匙，打開了玻璃櫃，小心翼翼的把那隻貔貅拿了出來。

  楊國林小心的捧在手上看了又看，只見那隻玉貔貅通體剔透，水靈靈的翠綠似乎用手一捏就能捏出汁來。

  他在燈光下看了看，又拿到窗口細看了一番，再和老闆娘要了放大鏡細細觀模了半天，這才問道：「這貔貅多少錢？」

  老闆娘再次細細的打量了他，拿出標籤說道：「九萬八千八百八十元。我看這位先生你眼光不俗，這可是我們剛進的上等貨啊，你看這水頭，這亮度，這綠，都是玉中精品，這可是真正的翡翠啊。」

  楊國林一聽，手裡對這玉貔貅更是愛不釋手，他說道：「人家都說貔貅是鎮宅之寶，我那新宅剛剛完工，正想要一隻呢，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老闆娘，你這價錢也太貴了吧？就不能少點？」

  老闆娘說道：「先生，你看啊，這貔貅差不多有手掌那麼大，現在這麼大成色又好的玉已經很遇不到了，更別說這雕工，那可是精雕細琢啊。我看你也是個識貨的人，這吧樣，給你打九折，你看怎麼樣？」

  楊國林搖了搖頭，說道：「太貴了，太貴了，再少點。」

  老闆娘迷人一笑道：「你看我們也是做生意的，能有點利潤我能不難你嗎？這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再低這生意就要虧本了。」

  楊國林見講不下價來，只好不舍的把貔貅放到貨柜上，說道：「那只能這樣了，你收好，我們走了。」

  見楊國林要走，老闆娘說道：「先生，那我再下點，打八折怎麼樣？再低我就沒辦法了。」

  楊國林還中說太貴，邊說邊走下了樓。

  秦川趕快跟了出去。張新月本來在看一對玉手鐲，見狀也跟了出來。

  一行人回到玉龍花園大酒店，吃過晚飯，就讓大家自由活動，秦川安排好楊國林，讓王志平陪著他，就約了張新月出門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