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柳暗花明

  晚餐就是接待省市聯合調查組，這是一個由省委、省政府、省紀委監察局和市委、市政府、市紀委監察局聯合組成的一個成員龐大的調查組，他們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調查群眾鬧事的情況，一部分調查假苗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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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查組是下午三點鐘到的，據說他們昨天在市里已經開過一次會議，統一了這次調查的有關事項，早上吃過早點就直接來了。張新月他們只是比他們早到了兩個小時。

  在進餐的人群中，張新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她對他笑了笑，剛要開口，卻被他制止了。張新月只好心照不宣的裝作不認識他，介這個人的出現還是讓她暗暗高興，也許，秦川有救了。

  吃過晚餐，安頓好客人，張新月從清雲賓館住宿樓來到大堂，領班叫住了她：「張副，你等一等，有個客人讓你方便的時候給他房間打個電話。」

  張新月停下了腳步，問道：「是什麼客人？他住在哪個房間。」

  領班說道：「我查下，你稍等。」

  說完拿過本子看了一下，說道：「是今天到的客人，住在401室，電話是7979250轉88041。」

  張新月一看是她認識的那個人住的房間，她一下子就明白了。」

  回到家裡，她關好門窗，確定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話了，這才拔通了電話。

  響了兩聲之後，一個男中音傳來：「喂，你好。」

  張新月說道：「你好，我是張新月。」

  對方沉吟了一下，小聲說道：「新月，你現在在哪裡，方便的話我想單獨見見你。」

  張新月說道：「王哥，我在家裡，你來吧。」

  對方說道：「你哪裡安全吧？」

  「嗯。」

  「那好，我馬上過來，你說下地址。」

  張新月和他說了，就掛了電話。她心裡暗自高興，這個人來了，救秦川可就有希望了。

  她等了一會，有人敲門，她及時的開了，一個中年人一閃身鑽了進來，張新月接著關上了門，這才和來人打招呼：「王哥，你可來了。」

  這個張新月稱作王哥的人，實則是錢志剛的原秘書王有義，現任省監察廳副廳長。他剛剛上任就接到了調查清雲縣核桃產業事件的任務，張新月並不知道他已經調動了工作，還以為他還在省政府辦公廳呢。

  她招呼王有義坐下，給他倒了茶，還想給他削水果，王有義揮揮手說道：「新月，別忙了，我和你說幾句話就走，我離開太久不方便。」

  張新月就好好的坐著聽他講話。

  王有義接著說道：「新月，秦縣長離開前是不是讓你幫他找一樣東西？」

  他這一問張新月就難過起來，秦川讓她找的縣委常委會議記錄，她至今沒有找到，這不是要壞事了嗎？她低聲答道：「王哥，對不起，我沒有能力，他們沒給我。」

  說完淚水止不住往下落。王有義安慰道：「沒找到沒關係，你知道那份記錄在誰的手上吧？」

  張新月說道：「在縣委辦副主任羅浩的手上，常委會議大都是他做的記錄，那天也是他做的，可是我去找他，他說他根本沒有把秦縣長和劉書記爭論的那些話記上去。」

  王有義說道：「你知道是誰就行，明天我安排個時間，你帶他來我見見，這個能辦到嗎？」

  張新月說道：「我試試吧。」

  王有義說道：「一定要完成任務。新月，我相信秦川不是那樣的人，我們一定要幫他把事情查清楚。」

  張新月點點頭說道：「王哥，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是我們找不到有利於他的證據。」

  王有義安慰她道：「會找到的，別太擔心。」

  張新月點了點頭，王有義看了看手錶，說道：「新月，我得回去了，讓人發現我單獨行動不太好，你是本地人，多留點心眼，我們一定能還給秦川一個清白。」

  張新月說道：「嗯，王哥，只要你需要我，說一聲就行了，我這幾天的任務就是接待好調查組。」

  王有義說道：「你不要打我的手機，以後，你也不要用你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最好用公用電話。我需要你的時候會在總台給你留話，你多留心就行了。」

  張新月又點了點頭。接著王有義就告辭了。

  第二天晚上，張新月找了個藉口把羅浩單獨帶到了王有義的房間，王有義就讓她離開了，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談了些什麼，更不知道王有義得到那份原始記錄沒有。

  調查組在清雲縣整整呆了一個星期，把縣裡的處級幹部、科級幹部都差不多問了個遍，還深入到鄉鎮去了解調查，把個清雲縣搞的人心惶惶的，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什麼把柄被調查組掌握在手裡。

  張新月每天只顧做好自己的份內工作，王有義再沒有單獨見過她。調查組離開的時候，王有義才給她在總台留了封信，也就幾個字，讓她不要太擔心，秦川很快就能出來了。

  看到這封信，她的心才落了。也就在這個時候，周婭也給她打電話，讓她等著好消息，一有秦川的消息她會及時給她電話的。

  這一晚，張新月睡得特別踏實，她已經有好多天沒有睡好覺了，她在夢裡夢見了秦川，夢見自己被他緊緊的抱在他那寬大的懷裡，然後倆人飛了起來，迎來了一片金光。

  秦川被市紀委解除雙規的日子是個周六，他走出程陽市的紅星大酒店，感覺到陽光有些刺眼，他用手擋住了陽光，深深吸了一口氣，盡情的感受著自由的氣息。

  這一刻，他感到自己又獲得了重生。

  就在剛才，市紀委書記王成親自來和他談話，說了很多安慰和檢討的話的，讓他要理解紀委的難處，他們也是依法依規辦事，他被雙規的事，市紀委一定會在一定範圍內給他恢復名譽等等。

  秦川一直忍到他把話說完，才假裝輕鬆的問道：「王書記，謝謝你十天來的伙食，你們對我照顧得還不錯，請問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王成知道他心裡有氣，這是話中有話，軟中帶硬，雖然感到臉上有些掛不住，還是客氣的說道：「秦縣長，你從來都是自由人，我們不過是請你來作客的。」

  秦川說道：「有這樣讓人作客的嗎？」

  王成說道：「秦川，我說實話吧，雙規你是市委的決定，解除雙規也是市委的決定，我王成只是奉命行事。這件事，從紀委的角度來看，對你還是件好事嘛，事實證明了你是經得起組織考驗的幹部，下一步組織上一定會對你給予提拔重用的。你放心，只要我王成能幫你說話的地方，我一定會進上一言的。」

  秦川一聽他的話還算中肯，也就沒在這件事上裝牛角尖了。畢竟大家都是上下級關係，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王成把他的手機等一些私人物品還給他，他就告別出來了。

  他打開手機，想給縣政府辦打個電話，讓由從飛來接他回去，就看到酒店門前停著他的專車，還有李天宇、錢進、由從飛、林子沖在看著他笑。

  他搜尋了一下，沒有看到他期待的那個熟悉倩影，不免有些失落。

  李天宇他們發現了他，激動的朝他走了過去，幾個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在街的另一角，這激動人心的一幕映入了一雙清麗如水的眼眸里，那眼中含著笑，卻緩緩地流下了一行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