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虛與尾蛇
2024-05-31 04:12:41
作者: 虹玲
兩姐妹吃過晚飯,周婭打了一個電話,告訴張新月,讓她在家自己玩,她要出去辦事。
說完換上裙子,化了化妝,飄然出門而去。
張新月獨自坐在家裡看電視,分分秒秒都感覺坐如針氈,電視頻道被她調了好幾圈,也沒定下來要看什麼。她乾脆拿了周婭給她的鑰匙,出門去走走。
她溜著溜著就來到了市政府住宅大院門口,這時他看見劉震鋌的專車駛了進去,便悄悄跟了進去。
因為是住宅區,路面不太寬,也不直,車子繞來繞去的,她也就跟得上了。
不一會,車子在一幢小別墅前停下了,劉震鋌獨自走進了一幢別墅,她以為這是他的家,正想離開,可是待了一會也沒見車子離開,她就躲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她等了約摸四十來分鐘,才見劉震鋌從裡面出來,送他出來的那個女的她認識,就是上次在省城打周婭的那兩個女人中年輕的那個。
原來這就是市長莫理游的家,劉震鋌這麼晚了還來這裡,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工作上的事白天不能在辦公室匯報嗎?非要在這夜色的隱護之下,偷偷摸摸的,不是心中有鬼是什麼?
他仗著自己和莫理游的關係,來個惡人先告狀,這回秦川要是被他害死了,她和他沒完。沒想到自己現在會這樣狠他,想當初他對自己的好,那時還真讓她感動,可是他也太可惡了,自己做的事讓秦川來承擔責任,天下哪有這麼可恨的人?
秦川,他究竟怎麼樣了呢?誰能出面去救他?他還能平安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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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他,張新月胸口疼痛,不由掩面而泣。劉震鋌的專車從她面前閃過一道光,輕輕的滑了出去。
她再無心情遊逛,快步回了周婭家。她還沒有回來,不知道她找到李向陽沒有,現在張新月最難過的就是自己沒有能力從羅浩那裡拿到那份原始記錄,她要是有了它,她敢親自去找李向陽,向他陳述秦川的冤情,可是她兩手空空,任何漂亮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她再怎麼去粉飾也救不了秦川。
她無助的又一次想哭,然而周婭的話再次迴蕩在她的耳邊,要做個堅強的女人,是的,她一定要做個堅強的女人,絕不依附任何男人,她要用自己的智慧去奮鬥,去拼博!
周婭一夜未歸,她也一夜無眠。夜,從來沒這麼長過,窗外的霓虹燈不停的閃爍,那是為不夜人準備的盛宴,燈光想要照亮黑暗中的一切,卻不知道它營造的神秘環境滋生了多少腐臭的塵事。
第二天早上,周婭天灰灰亮就回來了,她剛打開門,張新月就從臥室沖了出來,嚇了周婭一跳。她罵道:「新月,你嚇死我了,不好好睡覺,起這麼早幹什麼?」
張新月有氣無力的說道:「你不回家,我一夜無眠。好姐姐,你得了什麼消息沒有?」
周婭說道:「消息是有一點,就是不是好消息。」
張新月擔心的問道:「秦縣長怎麼樣了?」
周婭說道:「他還在紀委好吃好喝呢,沒把他怎麼樣。就是省市調查組今天就進駐清雲縣了,專查這事。這件事,被媒體鬧的挺大的,全國有名,省、市政府也要給全國人民一個交待啊。」
張新月問道:「那,秦川是不是要當這個替罪羊了?」
周婭點了點頭道:「如果找不到充足的有利於他的證據,基本上是這樣。」
張新月的心恢到了極點,她這一次忍不住自己的淚了,再想堅強,再不願流淚,她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周婭說道:「別傷心了,好妹妹,仕途就是這樣,你好的時候,人人捧你,你只要哪裡疏忽了一點點,人人都要踩你,而且恨不得把你踩得扁扁的,他才好爬上去。」
張新月問道:「那秦川沒救了嗎?」
周婭說道:「也不盡然,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張新月問道:「什麼生機?」
周婭說道:「你不是說秦川是個正直的人嗎?李書記對他的評價也很高,我看他只要有貴人相助,一定會化險為夷。」
張新月問道:「可是,可是這個貴人在哪裡呢?」
周婭說道:「我的能力已經盡完了,這個貴人秦川能不能遇到,就要看他的命了。如果到時查清了這事不是他的主張,另有其人,到時我一定會向李書記美言的,你放心好了。」
張新月氣道:「只怕你想美言的時候,秦川已經坐大牢了。」
周婭哈哈一笑道:「新月,你也太急了,這事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今天你先回去了,自己多長几個心眼,要是省市調查組的到了清雲縣,你們還要被請你談話的,如果自己能幫他出一分力,你就做十分的準備,我相信,清白自在人間,好人會有好報的。」
告別周婭回清雲縣的路上,張新月一路悶悶不樂,誰想車子剛進入清雲縣地界,車胎就爆了。汪明全下車一看,對她說道:「張主任,車胎爆了兩個,只有一個備胎,走不了了,得讓施救車來一下。」
張新月也下車看了看,著急的問道:「那得多久啊?」
汪明全說道:「不知道啊,施救車可能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到。」
張新月看著急也沒用,只好讓他快叫施救車。
汪明全打過電話,就自己換起了車胎,張新月就蹲在一邊看著,給他遞遞工具。
不一會車胎換好了,他們還走不了,只好在車外看風景,聊聊天。正聊著,一輛小車在他們前面輕輕的停下了,張新月一看,居然是劉震鋌的專車。他也回來了?看來是回來應對省市調查組的吧。
劉震鋌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問道:「小張,車子怎麼了?」
張新月答道:「輪胎爆了,沒有車胎換,一時走不了。」
劉震鋌下了車,圍著那輛舊車看了看,說道:「小張,讓小汪在這裡等吧。你先坐我的車回去,我有工作要安排給你。」
張新月看了看汪明全,問道:「小汪,你一個人行嗎?」
汪明全點頭道:「張副,沒事的,你先走吧,你工作忙,我在後慢慢回來。」
張新月也想和劉震鋌一塊回去,路上好套秦川的消息,就上車和他們一起走了。
見張新月上了車,劉震鋌似乎很高興,他問道:「小張,你這是從哪裡回來啊?」
張新月撒謊道:「錢主任讓我送一份材料到市里,今早上剛從市里回來。」
劉震鋌說道:「哦,是這樣啊。這兩天政府辦的工作忙吧?」
張新月說道:「秦縣長出門了,事也少了很多。」
劉震鋌故意問道:「秦縣長去哪裡了?」
張新月知他明知故問,便答道:「我不知道啊,我們下屬怎麼了解領導的行蹤呢?我只知道他出門辦事去了。」
劉震鋌說道:「他也只和我說是去辦事,也好多天沒見到他了,我還想請他吃飯呢。」
張新月聽了在心裡冷笑,請他吃飯?別到了請人家吃槍子呢。可是她一點也沒表露自己的想法,輕輕一笑,問道:「劉書記,這幾天我們縣成名了,這事是怎麼處理的啊?」
劉震鋌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正為這事發愁呢。這不,才和劉部長到省委宣傳部辦事回來,請他們幫助讓網站關掉一些影響很壞的信息。唉,這個書記不好當哪。」
張新月應和道:「是啊,劉書記辛苦了。」
劉震鋌說道:「辛苦也不算什麼,就怕幹部職工和人民群眾不理解我呀。」
張新月違心說道:「劉書記一心為民,大家都會理解的。」
劉震鋌抹了抹頭髮,乾笑了兩聲,說道:「我是好心沒好報啊。今天省市聯合調查組要來清雲縣,我也是趕回去安排布置一些工作。」
張新月問道:「劉書記,剛才你說要給我安排任務,是不是要接待他們啊?」
劉震鋌說道:「對,你很聰明,一猜就對。能完成任務嗎?」
張新月答道:「堅決完成任務。」
劉震鋌聽了呵呵的笑了。
他們回到縣委,剛剛下車就遇到了劉葉,劉葉一見劉震鋌就湊了上來,說道:「劉書記,我有事找您談談。」
劉震鋌嫌惡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現在沒有時間,改天再談。小張,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張新月只得應了。劉葉惡狠狠的瞪了張新月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了。
張新月隨著劉震鋌上了樓,她心裡一直在想,劉葉找他會有什麼事呢?一般情況下,一個副科級幹部是不用找縣級領導匯報工作的,更何況是縣委書記,這可就奇怪了。
唉,她這久怎麼看誰都怪怪的呢?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別想了。她跟著劉震鋌進了辦公室,羅浩就進門來倒茶了。他看她的眼光很複雜,張新月對著他甜甜的笑了笑,倒把他笑的不好意思了。
劉震鋌也沒和她說什麼,就交待了一下來賓接待的事,他說這事還要和王運輝、錢進兩個主任好好商量的,張新月因為要管好他們的吃住問題,因此特別又交待了一下。
張新月一一應了,正想告別出來,劉震鋌問道:「小張,你父親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那五萬塊康復經費是我特批的,對你們還有用吧?」
張新月不知道他在這當口提這件事做什麼,畢竟這事已經過去大半年了,他是不是擔心自己會辦事不力呢?她微微一笑,答道:「謝謝劉書記關心,那錢對我們來說就是救命錢。現在我父親已經能自理了,這多虧了您的關懷。」
劉震鋌說道:「用得上就好,用得上就好。小張,以後有什麼困難,只管和我說,不要把我當外人,啊?」
張新月點了點頭,覺得自己該表個態了,便說:「我會的。劉書記,您放心,您交辦的事,我一定會辦好的。」
劉震鋌也輕鬆的說:「好的。沒事了,你去吧。」
張新月就告別出來了。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她暗暗回想自己這兩天的際遇,不由對自己的變化感到大吃一驚。原來,自己也有兩面性,人前人後也會兩個樣,這樣的自己,不知道是好是壞。只能說,生活真的改變了她,而她也在努力的適應著這個社會,在風雨路上,她只感到她的心越來越堅硬如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