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惺惺相惜

2024-05-31 04:12:39 作者: 虹玲

  在周婭那裝修豪華的家裡,張新月一進門就看花了眼,寬敞明亮的客廳,金碧輝煌的裝飾,寬大的皮沙發,35寸的背投大彩電,處處都彰顯出主人家的富貴之氣。這一切都讓她看得眼花繚亂,顯示出了自己的土氣和手足無措。

  周婭給她倒了一杯水,看到她在四處打量自己的住房,笑道:「新月,快坐啊。」

  張新月忙找到沙發坐下,周婭順手把手裡的水杯給她放在了跟前,接著又送上了水果。

  張新月還是忍不住抬頭四處打量,這樣寬敞豪華的住宅,她只在電視電影裡面見過,現在身臨其境,她感覺就像做夢。她不禁嘆道:「周婭姐,你這房子真漂亮。」

  

  周婭嘆息一聲,說道:「房子漂亮有啥意思,還不是一個人空蕩蕩的住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張新月奇怪的道:「他,沒和你住一起?」

  周婭含笑看著她說:「誰啊?我老公?早就和你說過那是形式婚姻,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得到了我的自由。」

  張新月原來以為周婭的婚姻雖然沒有愛情,但至少會和那個名義上的老公生活在一起,誰能想到她竟然過得這麼灑脫。她問道:「那,他願意這樣?」

  周婭說道:「他巴不得這樣呢,他現在有一個和美的家,只是沒有婚姻這個殼而已。」

  張新月再一次對周婭的人生充滿了滿心的好奇,這個女人,她是怎麼生活的?她怎麼可以看得這麼開?

  周婭看著她那滿是疑問的眼光,把給她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說:「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們是各取所需。來,吃吧。」

  張新月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小聲問道:「那,他是不是經常來這裡?」

  周婭是個聰明女子,她當然知道張新月問的這個他是誰了,可是她裝作不知道,問道:「哪個他?」

  張新月說道:「那個強占你的男人啊。」

  周婭莞爾一笑,說道:「這久不常來了,我聽說他有了新的目標。這個女子還是你們那裡的。」

  張新月奇道:「是誰啊?我怎麼不知道。」

  周婭說道:「好像叫劉葉,你認識嗎?」

  張新月驚道:「劉葉?怎麼是她。」

  周婭問道:「你認識?」

  張新月點了點頭。周婭說道:「別提他們了,男人就是喜新厭舊。這樣也好,我就更自由了,只是也會偶爾寂寞,無所謂了。」

  張新月問道:「周婭姐,你沒想過要個孩子?」

  周婭淒楚一笑,說道:「孩子,我以前也想要一個,有一次不小心懷上了,他卻讓我打掉,那以後,我再也沒想過了。」

  張新月嘆了一口氣,安慰道:「其實一個人也挺自在的,現在你還年輕,還可以再找一個。」

  周婭笑笑說:「以後再說吧。說說,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不會是專程來看我的吧?」

  張新月聽她一問,想到秦川前途難料,忍不住落下淚來。周婭見狀著急的問道:「新月,出了什麼事?」

  張新月含淚說道:「周婭姐,我們秦縣長出事了。」

  周婭笑道:「他出事,你哭什麼啊?」

  張新月被她問傻了,是啊,秦縣長出事,她哭什麼呢?可是那是她至愛的人啊,她怎麼能不哭呢?周婭不知道這一層,她當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怪異了。

  她隱飾道:「周婭姐,他是個好縣長啊,他一心為民,這樣的縣長出了事,我當然著急了。」

  她的謊言沒能說服周婭,她早已看出了她心中的小九九,便問道:「你老實說,你和他是不是特殊的那種關係?」

  張新月淚眼迷濛,遲疑的說道:「周婭姐,你不要問了,我求求你,幫我打探一下他的消息,好嗎?」

  周婭責問道:「新月,你不說清楚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就不管這事。」

  張新月受不了周婭的責問,她撲到周婭的懷裡,哭道:「周婭姐,我愛他,我不想讓他出事……」

  周婭心疼的抱著她:「你這個傻妹妹,你怎麼也和我一樣傻呢?你看看我,最後落得個什麼好?還不是人家的一件衣服,想穿就穿,不想穿就扔在一邊。從我身上你就沒汲取一下教訓?你還要愛上一個已婚男人?還要為他哭得死去活來的?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周婭的一連串的問題把她給問懵了,這些問題她何曾沒有想過呢?可是每一次理智總是給情感讓了路,她無法抗拒自己內心的感受啊,每一次想到要和秦川分手,她都感到痛不欲生,這份遮遮隱隱的愛,難道是她想擁有的麼?她也不想這樣啊,她想和秦川一起光明正大的戀愛結婚,可是他們又有那麼多現實的枷鎖,他們能怎麼辦?

  今天要不是救秦川心切,她也不會把他們之間的關係說出去的,他們之間,存在著一份無奈的愛情,情那麼真,意那麼切,現實卻那麼殘酷……

  周婭見她一言不發,只顧在那裡流淚,真狠不能上前打她兩巴掌,她身在男人的權勢之間苟且生存,早已深受其害,她不希望張新月再去重複自己的老路,她又急又疼,問道:「你說話啊?你是不是想像我一樣,人模鬼樣?」

  張新月受不了周婭的責問,她撲到周婭的懷裡,哭道:「周婭姐,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愛他,我真的愛他啊……」

  周婭心疼的抱著她,說道:「你這個傻妹妹,你就不能給姐爭口氣嗎?我們女人咋都活得這麼難?你怎麼也和我一樣傻呢?我的傻妹妹……」

  張新月抬起頭來,帶著哭腔對她說道:「周婭姐,你幫幫我,幫我救救他,他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幫我救他……」

  周婭說道:「新月,救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我聽說他被市紀委雙規了,人家為什麼不規劉震鋌,就規他?他要沒犯事,人家憑啥把他雙規啊?」

  張新月搖搖頭道:「事情是劉書記挑起的,為什麼不規他?只規秦縣長?這不公平。」

  周婭說道:「新月,你說反了,我聽人家說,劉書記主動到市紀委承認了自己的領導錯誤,還舉報了秦縣長貪污苗款,進購假苗的事,因此市紀委才把他給雙規了。」

  張新月不敢相信周婭所說的話,她問道:「周婭姐,你聽誰說的?怎麼會這樣呢?秦縣長他是個好人,他不貪財的,他不會營私舞弊的,他真的不是那種人,那是污告!」

  周婭說道:「新月,你對他有多了解?你充其量不過是他的一個情人,他的生活,他的工作,他的內心世界,你都不了解,你憑什麼說那是污告?」

  張新月說道:「周婭姐,我用人格擔保,他不是那樣的人。」

  周婭說道:「人格,現在人格還值幾個錢?新月,現在重在證據,沒有證據,說也白說。」

  張新月說道:「去年十月份,秦縣長家姥爺不在世了,當時送禮的人好多,他們家收了四十多萬,帳也是我記的。這些錢,他們家全都捐給希望工程了,他要是貪財,他就不會這麼做,這一點我絕不懷疑。」

  周婭說道:「區區四十萬,他們要是想用來樹立他廉潔的形像,那是足夠了,現在官場上這樣的事多了,都爭著表廉潔,結果最後最貪的還是他們。」

  張新月辯解道:「你要說他們想樹立形像,那應該大張旗鼓才對,可是他們家做得很隱避,還怕外界知道了大肆宣揚。你說他們這樣做為了什麼?他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他是那種人。」

  周婭說道:「好吧,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為什麼人家要告他?」

  張新月說道:「劉震鋌那是反咬一口。事是他惹的,他怕承擔後果,就讓秦縣長給他墊背。」

  張新月生氣至極,直呼起劉震鋌的大名來。

  周婭說道:「新月,說話可是要有根據的,這話在我這裡可以說,在別處可不要亂說啊。」

  張新月說道:「周婭姐,我沒有亂說,秦縣長離開的時候和我說過,他曾在一次常委會上提到過核桃苗價過高的問題,可是劉書記說那是市林業局定的苗,讓他們不要管。而且,就連這次百姓鬧事之前,為了怎麼推廣核桃的事,他們也在會上吵過。只是,只是那個原始記錄,在劉書記的秘書那裡,我去向他借,他沒有給我。」

  周婭說道:「按你這麼說,秦縣長真的是被冤枉的了?」

  張新月說道:「我敢對天發誓。」

  周婭說道:「好了好了,發誓有什麼用。重要的還是他自身的清白。現在,你說你想怎麼去救他?」

  張新月淚落胸前,說道:「我不知道才來找你的。」

  周婭說道:「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救他啊。」

  張新月哭道:「周婭姐,你一定有辦法,你消息那麼靈通,就連他是怎麼進去的也知道,你一定能幫我救他的。求求你了,周婭姐。」

  周婭又好氣又好笑,說道:「難道我是救世主啊?我開了口秦川就能被紀委放出來的話,不用你說這麼多我早就開口了。」

  張新月說道:「周婭姐,你不會見死不救的。你是個善良的女人,也有顆正直的心。」

  周婭道:「別給我戴高帽了,我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張新月說道:「周婭姐,你幫我想想辦法嘛。」

  周婭說道:「好吧,看在你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份上,我試試看,不過我可不能擔保我這一出面他就能出來,我也得求人去啊。」

  張新月從包里拿出一個玉鐲子,羞澀的說道:「周婭姐,我一無所有,只有我媽媽給我的一個玉鐲子,是我奶奶給她的,家傳的,你拿去吧,你一定要幫我救秦縣長。」

  說著把玉鐲子硬塞到周婭的手裡,周婭生氣的退回去,說道:「你看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嘛?你姐是那樣的人嗎?再說了,這事還沒辦成呢,我那樣說,是因為我真的得求人啊,以我的權力,要想給你劃拉幾萬塊錢的經費還差不多,這救人的事,我可沒譜啊。」

  張新月聽她這麼一說,淚水嘩嘩往下掉,她傷心的說道:「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想活了。」

  周婭罵道:「哭啥哭,再哭我真不管了。」

  張新月狠狠的把淚咽回去,說道:「好,我不哭了。」

  周婭一邊幫她擦淚,一邊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從政路上困難多著呢,要是遇事都哭,那什麼也辦不了。以後堅強點,給我們女人做個好榜樣。」

  張新月用力的點了點頭。

  周婭這才自言自語道:「這事要找誰呢?我得想想。」

  張新月脫口道:「找李書記,秦縣長說了,市里只有李書記能救他。」

  周婭笑笑道:「你倒會給我安排目標,你以為這李書記人人都能見啊。」

  張新月說道:「周婭姐,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好,他不見別人,也要見你的。」

  周婭用手指頭戳了張新月的頭一下,壞壞的說道:「你個壞丫頭。」

  張新月終於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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