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適者生存
2024-05-31 04:10:56
作者: 虹玲
下午,秦川把張新月帶到一個度假村,找了一個偏避安靜的房間。不一會,只見王有義帶著一個人進來了,秦川一見那個人就熱情的站了起來,招呼道:「羅處長,您好,您好!」
那個羅處長也說:「秦縣長,您好。」
兩人握了手,又把張新月介紹了一番,這才坐下了。張新月給他們倒了茶,四個人開始打牌。
張新月安照秦川說的,自己儘量不胡牌,要胡也只胡小的。
她也看不懂人家要的什麼牌,只好按秦川說的辦,他出筒子,她也跟著出筒子,出條子她也跟著出條子。就這樣玩了大概兩個多小時,她手裡的一萬塊錢就快見底了。
她藉口要去方便一下,給秦川發了個簡訊,秦川也出來了,再給她五千塊,說:「輸完這些就去吃飯,那個是省發改委的羅處長,這也算是讓他上京的零花錢,你這回可以輸慢點。」
張新月笑笑說:「我都輸出習慣了,你不讓我輸我還不會了。」
秦川也笑了,說:「我也是沒辦法,現在不搞點這個,辦事很難,你別說出去就行了。」
張新月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說:「看你說的,我是那種人嗎?」
秦川說:「快進去吧,我稍後再進來。」
張新月點點頭,回去了。想到這麼多錢從自己的手裡嘩嘩的流進別人的口袋,人家不過是有點權力,來點錢不費吹灰之力,這權力的魅力真是太大了。
想到自己所做的這種事,她為自己助長了社會的不良風氣而羞愧,可是一想到清雲縣的二級公路是全縣三十萬人民群眾的生命線,如果能得以立項,那清雲縣的經濟發展將會躍上一個新的台階,她就不再自責了。
說實話,現在的社會風氣,以她張新月的微簿之力,是決不可能扭轉的,社會本來就是個大染缸,再青白的人為了生存,也會被染花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就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第二天,秦川就懷惴著他的夢想到北京去了,張新月再次在思念中煎熬,孤獨讓她希望能夠很快結束在黨校的學習。
林子沖還是對她那麼火熱,天天向她匯報著清雲縣的一事一物,這多少減輕了她的思鄉之情,可是內心又多了對他的內疚之情,她和秦川的事,是不能和他說明的,可是越是這樣,她對他的拒絕就變得越蒼白無力,越是和他曖昧的相處下去,自己對他的傷害也只能越來越深。這漸漸成了她的一塊心病,鬱結於胸,怎麼也抹不去。
秦川從北京回來沒有再來看她就回縣裡去了,他這次回來興致很高,看來公路項目申報的事辦得很順利。他剛剛回縣裡去,張新月就接到周婭的電話,說市縣的領導工作有了重大的調整,她被調到市財政局任副局長,是平調,李向陽到程陽市任市委書記,升了。
張新月擔心秦川的工作是否有變動,就給他打了電話,他倒沒變動,可是陳雲東變動了,還升了職,調到市人大任了副主任。
秦川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在張哲凱面前曾誇過他的結果,過年回家時,秦川家裡請張哲凱一家到家裡做客,就和他聊了一下陳雲東幫助自己度過難關的事,張哲凱對陳雲東的所為大為讚賞,不知道和他這次升職有沒有關係。
但是這次人事變動從上到下都挺大的,對他最大的影響就是張哲凱調離了本省,到濱海省任代理省長去了。
這可是他在省里的靠山啊,自己到清雲縣也是他關照的,現在他調離了,自己就變成了斷線的風箏,就算他有心再幫自己,也是鞭長莫及,這讓他感到了命運的變幻莫測,下一步要怎麼走,只能靠自己了。
張新月聽說秦川的工作沒有變動,其他人她就沒有怎麼關心,到了晚上,林子沖給她打了個電話,和她說何一濤那個色鬼被調到縣人大任副主任了,張新月不禁拍手稱快,這回何一濤不是常委了,再也管不了她了,他這次雖然是平調,可是從縣委副書記調人大副主任,實為降職,那是他咎由自取,活該。
她問林子沖,清雲縣的領導班子還有哪些變動情況,林子沖就一一和她說了。縣委書記是市里空降的,叫劉震鋌,副書記由常務副縣長李向前擔任,常務副縣長由原來的縣委常委、副縣長普光明接了,財政局長李天宇升為副縣長等等。
張新月一聽到劉震鋌的名字,有點耳熟,一回想,想起他是市長莫理游的秘書,就問林子沖他是不是從市政府去的,林子沖驚奇的問她是不是認識,她只好說有一面之緣。
這個人,當時對她還有點那個意思,不知道自己回去他會怎麼對自己呢。他是市長莫理游的人,工作作風和生活作派肯定也學了不少,莫理游本身是個不好惹的人物,不知道他的秘書和他有沒有相似的地方,但願他和秦川能和平相處。
就在她想著該怎麼處理好和劉震鋌的關係的時候,還沒出兩個星期,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一開口就問她還記得他不,張新月怎麼也沒猜出來倒底是誰,最後還是他自己說明了身份,語氣好像很失望。劉震鋌接著問道:「張主任,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吧?」
張新月對他說過的話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也想不起他當時說過什麼,就說:「劉書記,我記性不好,不太記得了,您和我說過什麼?」
劉震鋌自我解嘲的怪笑了兩聲,說:「我不是和你說過,希望很快再見到你嗎?現在我來清雲縣任書記,那天說的話很快就要實現了,過幾天我要到省城辦事,我來看看你吧。」
張新月想了半天,好像記得他說過這麼一句話,就說:「謝謝劉書記關心,您能記得我,是我的榮幸,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幹部職工,您公務繁忙,不用特意來看我,我過兩個月也就回來了,到時再請您吃飯。」
劉震鋌對她的拒絕很是不悅,說道:「張主任,省委黨校我是要來的,據我了解,清雲縣在那裡學習的領導幹部還有好幾位呢,再說那裡也有我的導師,我來一趟也不為過吧?不是專程來看你。」
張新月知道自己當時就回絕一位縣委書記的好意肯定讓他難堪了,自己也不想得罪了他,畢竟他以後就是清雲縣的一把手了,得罪了他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處。
自己這個副科級的帽子能不能戴還不是人家一句話說了算,她剛剛嘗到了一點權力的甜頭,可不想這麼快就被人家收回去。
她也不是原來那個任人宰割的小姑娘了,通過在黨校的學習,還有自己接觸過的一些人和事,現在她的思想也在日臻成熟,思考問題起來也會思前想後了,因此她馬上回答道:「劉書記,您說的是,歡迎您來視查我們的學習情況,我們一定以優異的成績作為回答。」
劉震鋌聽了,很快就順著台階下,說道:「我也是說說而已,也不一定有空來的,這件事你先別和別的同志說。」
張新月說:「劉書記,您放心,我不會說的。今天我們的談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劉震鋌說:「嗯,你做的對,作為一個辦公室主任,就是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幫領導考慮問題。小張啊,我很欣賞你啊,你想不想回來之後到縣委辦來當副主任啊?我給你提個正科。」
這個誘惑來得如此之快,令張新月有點猝不及防,但她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劉震鋌剛到清雲縣就像她伸出了橄欖枝,這其中必定別有用心。但想到剛才自己的拒絕讓他有些不悅,此時也不是再惹他生氣的時候,因此她沒有馬上答應,也沒有馬上拒絕,而是換了委婉的口氣說:「謝謝劉書記抬愛,新月自知自己水平有限,雖然有心答應,可是條件不夠啊,縣委辦副主任要黨員,我還是個非黨幹部,再說我剛剛提副科還不到半年,此時提為正科怕對書記您不利,這事還是暫緩考慮的好,我這也是為您著想啊,升官誰不想呢?可是也要等合適的時機才行啊。」
劉震鋌聽她這麼一說,自己也覺得這個事情說得早了點,他還沒來得及了解張新月的情況呢,根本不知道她還不是黨員,因此沉吟道:「你說的有道理,我還真沒了解過你是什麼時候提乾的,按你說的,現在再次提拔的確不合適。這樣吧,就算我給你開了個空頭支票,不過只要時機一到,我一定把你調到縣委辦來任副主任,到時你可不要推辭啊。」
張新月聽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回答道:「那是當然,劉書記的關心我也不能總是視而不見嘛。劉書記,您放心,不管我在哪裡工作,只要是你的命令,我決無二話,堅決執行。」
劉震鋌聽了她這些須溜拍馬的話,很是高興,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起來,說:「好,咱們一言為定。」
掛了劉震鋌的電話,張新月頭上都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她知道,從黨校回去之後,一場和他之間鬥志鬥勇的周璇又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