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借酒澆愁
2024-05-31 04:10:22
作者: 虹玲
秦川拉著張新月來到濱江公園邊上的一個酒吧,才發現這裡是一個年輕人的世界,音樂很吵,酒吧中間還有一個不大的舞池,有的年輕人正在舞池裡搖頭晃腦。可是秦川顧不了那許多,此時他需要的正是刺激,他要讓自己的心靈全部麻木,什麼也不要想,只有放縱的狂歡。
他們來到吧檯,秦川對服務生說:「給我來一杯烈酒。」
「先生,要純的還是要雞尾酒。」
「我不管什麼雞尾豬尾的,只要能喝醉就行,哪種醉得快就喝哪種。」
「好的,請稍等。」
服務生轉身為他倒了一杯雞尾酒,說:「這叫藍色火焰,最易醉人。」
秦川一口而盡,把杯子遞過去,說:「再來一杯。」
服務生剛倒好,他又一口喝下,就這樣連喝幾杯,加上晚餐喝的酒,他已有九分醉意。
服務生再次給他倒了一杯,然後問他身邊的張新月:「這位女士,您呢?」
「我不要酒,來點白開水吧。」
「喝,新月,你陪我一起喝。給她也來烈酒。」秦川命令道。
「縣長,我不喝。」張新月拒絕得很乾脆。
「別叫我縣長,為什麼不喝?」秦川好像有點生氣了。
「你喝醉了我還得送你回去呢,我不能喝。」張新月儘量解釋道。
「好,隨你的便,你們女人都這樣,沒有一個是心疼男人的。」秦川苦悶的喝下了一杯酒。
「縣長,我——」張新月沒想到一個趙芸就讓秦川把女人都想得這麼絕對,可是面對喝醉了的秦川,她能說什麼呢?她倒想對他說我是愛你的,我會心疼你,可是她說出來又有什麼用,現在秦川的眼裡只有一個趙芸,傷他最深的趙芸!
「我剛剛說了,別叫我縣長,縣長在清雲縣呢,這裡是省城,只有秦川。」秦川趁著酒勁也變得橫了起來。
「縣,秦,秦哥,我,我真的不能喝,我們都醉了,怎麼回去?」張新月近乎乞求。
「哈哈哈,回去?我回哪裡去?我的家還在嗎?那是一所空房子,呵呵,空房子。」秦川自嘲的笑聲讓人心碎。
「秦哥,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醉了。」張新月去搶他手裡的酒杯。
「你別管,不用你管,你憑什麼管我?」秦川甩開她的手,叫了起來。
「秦哥,我,我,我就要管你,憑我是你的辦公室副主任。」張新月也來了氣。
「好,好,你是我的辦公室副主任,你就是下屬,領導讓你喝,你就得喝,你喝。」秦川真的醉了,他發起了領導的威風。
張新月氣得兩眼是淚,她只能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秦川看著她,哈哈大笑,說:「你不喝,我喝。」
說著一飲而盡,對服務生說:「給我倒酒,這酒真好,喝到哪裡都知道,最好燒到心裡,讓心死了才好。」
張新月去搶酒杯,說:「別倒給他了,他醉了。」
秦川呼道:「我沒醉,滾開,不要你管。」
「我就要管,你不能再喝了!」
「我就要喝。」秦川死死的把酒杯抱在懷裡。
張新月生氣的大聲說「你真不像一個縣長。」
秦川憤怒地反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像一個縣長。」張新月吼道。
「我像縣長有什麼用?趙芸她都不要我了?」
秦川砸碎了手裡的杯子,把張新月嚇了一跳。她勸道:「可是,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份!」
「身份?身份就是一層皮,你知道嗎?別人給你披上你就有,把它揭了,你就沒了。可是家,才是自己的,你明白嗎?」秦川幾近嘶聲底里。
「縣長,我——」
「叫你別叫我縣長,沒聽見?」
「你,你—」張新月急得說不出話來。
「見不得你就滾,滾。」秦川用手指著門外對張新月吼著。
張新月氣得眼裡含滿了淚,秦川怎麼變得讓她認不出來了?她決定不管這個醉酒的瘋子,轉身走出了酒吧。
她傷心的來到室外,被外面的涼風一吹,剛剛激動的心情也冷靜了許多,她站了一會,覺得還是不能把秦川扔在這裡,又再一次的回去找他。
這次她在吧檯邊沒見到他,她著急地找著他的身影,才發現他在舞池裡兀自跳著勁舞。
看到秦川這個樣子,她不由的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一縣之長也像十七八歲的孩子,感情上受了傷害也這麼放縱自己。她只好坐在一邊看著他,想著呆會把他送到哪裡去,她根本不知道他家在哪裡。她決定去把由從飛叫來,看來今晚自己根本無法送得了他。
她掏出手機給由從飛發了簡訊,這才靜靜的坐在一邊等著。
不一會,由從飛也找來了,他倆坐在那裡看著秦川,張新月問:「怎麼辦,縣長不願回家。」
「那再等一會,等他醉了,再送回去。」跟了秦川這麼久,他的脾氣由從飛還是了解一些的,他過於硬直,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感,這對一個縣長來說,可能是至命傷,可是他只是一個車夫,沒有合適的機會,他是不會輕意表露自己的觀點的。對上司提建議,也得講究方式方法,不然會讓人家覺得你多嘴多舌,說不定很快就把你換了。
「看來只能這樣了。」張新月也沒有辦法,只好聽從了由從飛的建議。
這時秦川也看見了他們,向他們招手說:「來,跳起來啊,難道比我都老嗎?」
張新月從沒見過秦川如此瘋狂過,她笑著走進舞池,隨著節奏亂扭著,秦川高興地哈哈大笑,那笑里含有悲愴,也有無奈。張新月聽出了他的酸楚,心痛無比,要狂亂的勁舞中,她傷心的淚悄悄的流了下來。
秦川直鬧到大半夜,張新月和由從飛才氣喘噓噓的把他弄回了家,直到躺在床上,他還在叫著:「我不回家。」
張新月去燒了點熱水給他洗了臉,沒想到還沒出臥室的門,他就哇的吐了一地,只得再次進來幫他清潔。她正幫他擦著身上的污穢,不想他又哇的吐了她一身。張新月沒有辦法,只得先將他擦乾淨再說。她和由從飛忙了大半夜,秦川才呼呼睡去,他們倆也累了,又怕秦川出什麼事,不敢離開。
張新月說:「嫂子不在家,今晚我們還是守著縣長算了。」
「好吧。你也去洗一下吧,全身都髒了,我在客廳等。」
「好吧。」
她走進臥室里的衛生間,從鏡子裡看到自己身上到處是秦川吐的髒東西。唉呀,這可是周婭的旗袍啊,怎麼辦呢?不得已,她只能鎖好門,脫下身上的旗袍隨便洗了洗,洗完她才發現旗袍全濕了,而她只穿著內衣,幾乎全裸。就這樣是不能出去的,秦川雖然醉了,可是還有由從飛,怎麼辦啊。
她只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濕旗袍套上了身,她從來沒想到濕衣會這麼難穿上身,就是穿上了,也一點也不舒服,而且濕旗袍把她裹得更加玲瓏剔透,袍下還滴著水,她怎麼敢出去啊。
她悄悄的打開了一條門縫,發現由從飛已經不在了,只有秦川醉得像個死豬。她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到秦川家的衣櫃裡找到了一條趙芸的裙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換上再說。
正換著,突然聽秦川叫了一聲:「趙芸。」
她大驚,以為秦川醒了,連忙用裙子捂著自己裸露的胸。細細一看,原來沒醒,說夢話呢。她趕快換好了衣服,再把旗袍拿去掛在衛生間,這才到客廳去。
到了客廳,她看見由從飛在沙發上靠著睡著了。她靠了一小會,實在睡不著,又有點擔心秦川,就上樓去看看他。
秦川睡得很熟,可是表情看上去有點痛苦,她幫他把被子掖好,找了一本雜誌坐在臥室的沙發上看,不知不覺她也睡著了。
下半夜,秦川忽然覺得肚子痛,他吃力的摸爬起來,到衛生間方便了一下,頓時覺得輕鬆很多,只是口渴難耐,頭也很疼,可能是昨晚喝的酒太雜了,他一喝醉就這樣,口喝。
他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看見沙發上靠著一個人,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不是消失了兩天的趙芸嗎,他驚訝的叫了一聲:「趙芸。」
然後,他惦著腳輕輕的靠了過去,就怕她是一隻小鳥,自己的腳步聲會把她驚飛了一樣。
一股女人特有的蘭香襲來,令他心情澎湃,壓抑已久的欲望和兩天來的情感折磨讓他渴望擁她入懷。柔和的壁燈下,一張清麗的臉龐如花兒一樣開放。
「新月?」他咕噥著捂住了自己的嘴,怕自己吵醒了她。他好像回憶起了昨晚的失態,不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了起來。他找了一床毯子,輕輕給她蓋上,又退回到床上靠著,靜靜欣賞著她。
她熟睡的樣子好可愛啊,就像一輪明月,一臉的寧靜,和女兒豆豆睡著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唉,這個女孩子對自己真好,她的眼中時時流露著一種對自己的關懷和依戀,他知道那是不同於一般的感情,可是自己又不得不在她面前洋裝不知。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已婚男人,她對自己的感情,他已經失去了接受的資格。
雖然他在清雲縣也經常有寂寞的時候,可是對趙芸的愛,對家庭的責任,還有一縣之長的身份,讓他只能隱藏自己對於張新月的憐愛。就像此刻,他的內心早已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欲望,可是他只能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想到趙芸,他的心再次感到冰寒徹骨,他體內的欲望忽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疲憊,還未醒完的酒勁讓他再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