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殺

  元清歌避開方素如伸來的手，去端了杯清茶。

  她極緩慢地一口口喝著茶，書房門便只剩下茶杯蓋壁相撞的輕響。

  方素如尷尬一笑，收手耐心等待著她的回應。

  片刻後——

  「好吧。」

  元清歌放下茶盞，像是深思熟慮過：「二嬸說的是，那就暫且由你們保管著。」

  元無塵和方素茹對視一眼，相繼鬆一口氣。

  誰想，元清歌還有後話：「不過，元府大房的帳本錢財，總該交還給我吧？」

  

  方素茹笑容一僵，僵硬地扭頭看向元清歌，心裡在滴著血：「你要這帳本，怕是看不懂吧？二嬸幫你管著，也是一樣的。」

  「二嬸怎麼知道我看不懂？」

  元清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總不能什麼好處你們都占了，要麼交出寶物，要麼，就交出帳本，二叔二嬸選一個吧。」

  「這……」

  「把帳本給她。」

  元無塵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做了決定。

  在他看來，現在沒有什麼是比七品至寶還要重要的。

  方素茹指尖顫抖，動她的管家權如拿鈍刀子割她心上的肉。

  頓一頓，她眼睛一轉道：「你此番回來，大房帳本應當給你的，只是現在不行，我這三天要去各鋪子查帳收租，怕是沒多少空閒去幫你整理帳冊，要在三天後再交給你。」

  元清歌笑道：「不急，我相信二叔二嬸不至於和我這個小輩耍賴。」

  她乾脆利落地起身：「告辭了，三天後再來叨擾。」

  聽著書房門開合的聲音，方素茹眼中鋒芒畢露，惡毒如同蛇蠍，十分陰鷙。

  「就這麼把帳本給她？你這些年可沒少用大房的東西。」

  元無塵橫她一眼：「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昨夜失手，哪還由得她今日在這裡拿捏我們？」

  昨夜，方素茹在送往浮月閣的飯菜中下了劇毒，按理說，那毒藥無色無味，是她親手煉製，即便是高手，都未必能察覺，就元清歌這樣的廢物，早該死的悄無聲息。

  結果人家偏生還好好的。

  方素茹心中困惑，隱隱有幾分不安。

  元無塵淡淡道：「廢物終究是廢物，或許這五年在外面找了個姘頭，這才有恃無恐。只要她敢踏出府門一步，我派出去的暗衛，就會立刻要了她的性命。」

  午後。

  元清歌捏著兵符，琢磨著去城外軍營轉一圈。

  腳步方邁出，身後傳來一道怯生生的嗓音：

  「姐……姐姐，你要出門嗎？」

  元清歌微微一怔，挑著眉梢轉身。

  十歲左右的男孩乖巧立在她面前，見她看過來，兩手不安的擰起來。

  「姐姐，我是敏瑄，你還記得我嗎？」

  敏瑄……元敏瑄？

  原主的記憶中，他是元無塵的小兒子，也是元府二房中唯一一個心性純良之人，每當元無垢出門行軍，原主被元清夢欺負時，也只有元敏瑄心疼這個姐姐，會給她悄悄帶吃的，暗中儘自己所能保護她。

  元清歌眸光略柔和幾分：「記得，幾年不見，你已經長這麼高了。」

  元敏瑄羞赧地抿唇一笑，臉頰上露出甜甜的酒窩：「我昨日聽說姐姐回來，就一直很歡喜，又怕你不願意見我，一直不敢過來……現在真的見了，發現姐姐還是和以前一樣，敏瑄就放心了。」

  小小少年，心思甚是敏銳，他已經察覺自家父母和元清歌之間的隔閡和齟齬，即便如此，他還是鼓起勇氣來見她。

  元清歌向來恩怨分明，只要是待她好的，無論對方什麼身份，都會記在心裡頭。

  何況元敏瑄有一雙和小糰子幾乎一樣的明亮眼眸，讓她一見便覺得親切心軟。

  念至此，她語調徹底溫和下來：「小敏瑄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帥氣，我雖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不過不巧，我要出門辦事了，回來給你帶吃的好嗎？」

  「那……那可以帶敏瑄一起去嗎？」

  元敏瑄神情小心翼翼，又不放心地補一句：「我保證不給姐姐添亂，也不將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

  頓一頓，他捶了下頭，略懊惱道：「還是算了，姐姐帶著我，做事定然不方便的。」

  元清歌「噗嗤」一聲，絕美容顏上綻出一抹笑容，如月輝般清明美麗，看得元敏瑄呆呆的。

  「不用這么小心翼翼，來，姐姐帶你出門。」

  她將手遞給元敏瑄。

  元敏瑄立即握住，手掌還有些顫抖，小小的身子掩飾不住開心，立馬蹦躂起來。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一同走出元府、京都，一路向城外密林中行去。

  「沙沙——」

  樹影婆娑，涼風拂面，夾來一陣肅殺冷意，空氣仿佛都凝結成霜。

  元清歌眸光微斂，不動聲色朝某處看過去一眼。

  一、二、三……十三個人。

  對付她這樣的廢物，元無塵還真是捨得。

  她心中發冷，將元敏瑄拉入懷中，掩在袖中的另一隻手已握上數枚銀針。

  「咻！」

  破空聲突兀響起，元清歌先人一步，反手射出銀針，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響過後，泛著冷光的暗器皆數掉落地面。

  「大姐姐！」

  懷中的元敏瑄焦急出聲，下意識反抱住元清歌。

  「我沒事。」

  元清歌雙眸微眯，迎面對上衝出來的刺客們，手中銀針先發制人，斜刺丟出，破壞了十三人的圍殺陣，淬毒的特質銀針更是將其中三人放倒。

  她針上淬的毒，哪怕是獅虎獸，也能讓其昏迷個把時辰。

  樹叢間靈氣波動，剩餘十人不再遲疑，放棄陣型各持法寶，同一時間向元清歌攻過來。

  數道華光在林中交織，元清歌護著元敏瑄，左支右絀，逐漸落於下風。

  似有所覺的元敏瑄忽然將她推開，堅定道：「大姐姐，我也是修煉之人，我可以獨自應對。」

  「那好，你我背靠背，相互支援。」

  元敏瑄畢竟是元無塵的兒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斷然不會對親兒子動手。

  但很快，元清歌發現，她的想法過於天真！

  劍光冷冷，數道充滿殺意的劍氣向元敏瑄和元清歌籠罩而去。

  儘管早已知道元無塵的自私狠辣，但他絲毫不顧忌血脈親情的做法，仍令元清歌心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