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爸爸

  徐暮嶼開著導航，車窗降下，盛夏的涼風吹進來，吹散車內的悶熱，卻吹不走他內心的煩悶和緊張。

  微信發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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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顧朝發來的語音。

  他伸手點開，顧朝帶著抽泣的嗓音在車廂內迴響：容容他在兒童科的301房，你待會見到他了，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暮嶼，麻煩你了。

  「你好，請問兒童科的301怎麼走？」

  徐暮嶼是跑進來的，製作精良的西裝搭在他的臂彎，頭髮也有些亂，顯得整個人就有種凌亂美。

  「在三樓，你直走50米右轉就可以看到了。」護士站的護士們雖然被徐暮嶼的顏值給驚艷到，但還是保持良好的工作素養。

  「謝謝。」

  剛指路的護士一臉花痴狀的看著徐暮嶼的背影，旁邊的一位護士揶揄：「你別想了，沒看到人家去兒童病房嗎？」

  「雖然那個極品男人有主了，但不妨礙我欣賞他！」

  「別貧了，快幹活吧！不然護士長又該罵我們了。」

  「我先去查房了，你注意點。」

  「先生，你找誰？」林媽看著有個陌生男子想進301房，出聲制止。

  這個人該不會是壞人吧？

  「我來看容容，我跟他媽媽認識。」

  被當成壞人的徐暮嶼一臉無奈，為了打消林媽的念頭，他直接拿出跟顧朝的聊天記錄給林媽看。

  徐暮嶼看著躺在病房上臉色蒼白的容容，不復往日的活潑，眼眸里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容容怎麼了？情況嚴重嗎？」

  「醫生說是小孩子腸胃差，吃了消化不了的東西，明天情況好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那你先下去買點容容能吃的東西，我來照顧容容。」

  林媽應允，下樓去買東西。

  病房裡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儀器的「嘀嗒」聲以及他因緊張的心臟跳動聲。

  徐暮嶼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大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試探溫度。

  容容睡得迷迷糊糊，在夢裡，他有媽媽、爸爸，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玩。

  他努力的睜開雙眼，眼前好像坐著一個人，是媽媽嗎？小聲喃喃道：「媽媽，容容好痛。」

  徐•媽媽•暮嶼哭笑不得，你這個小鬼。

  他看見容容在睡覺，也不吵醒他，而是給顧朝發個容容睡覺的視頻，還加上一句：容容沒什麼事，我在這看著他就行了，你明天不用特意跑回來，你早點睡。

  其實，他是想明天過去看她，但他怕會嚇到顧朝。

  另一邊的顧朝一直在等徐暮嶼的消息，她看著視頻里容容的睡顏，眉心緊擰了三分，發了語音：那麻煩你了，如果容容的情況不好的話，你一定要跟我說。

  「先生，白粥已經買好了。」

  「你放在桌上吧，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我來照顧就行了。」

  林媽輕輕地走出病房，在關門前回頭看了這充滿溫情的一幕，這男子跟顧朝有什麼關係嗎？

  林媽走出醫院，想回僱主睡，但又想到僱主家離這有點遠，打車應該要費不少錢。便想著去女兒宿舍湊合一下。

  「閨女，我今晚去你那睡可以嗎？」

  「媽，你不是在僱主家睡的嗎？」

  「僱主家的孩子生病了，我現在在醫院。」

  「那你就去附近的旅館睡啊！」

  林媽不是沒有想過，但旅館一晚就要一百塊錢左右，是她好幾天的伙食了，她捨不得。

  「旅館太貴了。」

  「唉，你好煩啊，你要過來就過來吧！」電話那邊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

  林媽再次聽著掛斷的電話，心裡苦味雜陳，安慰自己：女兒這是長大了，不喜歡別人打擾，便去旁邊的站台等公交車。

  *

  徐暮嶼翻起放在一旁的雜誌，一邊注意吊瓶里的容量。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吊瓶也打完了。

  他按響了呼叫鈴，讓護士過來換藥。

  護士換藥的動作有點大，把容容給吵醒了。

  「護士，還用打吊滴嗎？」

  「不用了，今晚照顧好孩子就行了。」

  「爸爸！」容容有點高興，難道夢是真的？他的爸爸真的出現了？

  徐暮嶼失笑，他這是從媽媽進階到爸爸身份了嗎？

  護士換完藥就出來了，不打擾裡面的父子敘情。

  護士剛走到護士站，就被人喊住了，「姐，怎麼樣，剛剛那個男人是……」

  「你呀，別妄想了，人家都有孩子了。」

  「這樣啊！」剛給徐暮嶼指路的護士一臉失落，很快又重振旗鼓，「不知道他老婆長得怎麼樣，我猜，他老婆肯定很好看，不然怎麼會泡上個這麼好看的丈夫？」

  「他老婆應該挺好看的，他們的孩子長長得很好看。」

  「唉，果然好看的人都只跟好看的人玩！」

  「容容你醒了？」徐暮嶼給容容蓋好被子。

  「叔叔，我媽媽呢？」

  容容看著面前的男人，為什麼不是媽媽過來看他？媽媽是生氣他亂吃東西了嗎？

  徐暮嶼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就看到小奶娃的雙眼迅速蓄滿了眼水，嘩啦啦往下流。

  「容容，你……你別哭！」徐暮嶼忙抱起容容，慌亂地擦去掛在小奶娃臉上的淚水。他從未哄過小孩，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容容伸著小胖手攬住徐暮嶼的脖子，一邊哭一邊打嗝：「叔叔，媽媽她怎麼沒過來看我。」

  「媽媽她要上班，叔叔來看不好嗎？」

  「但是容容想要媽媽，容容剛才夢見爸爸了！」小傢伙仰起臉蛋，烏黑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他。

  徐暮嶼看著小奶娃眼底倒映出他的身影，容容剛剛哭過，被淚水沖刷過的眼睛很大很亮，就像是裡面躺滿了星星。他可真會長，盡挑他媽媽的優點。

  「所以容容你剛才才會喊爸爸是嗎？」

  「其實容容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爸爸的。」徐暮嶼誘哄道。

  「爸爸？」容容有點不懂，但還是跟著喊了一聲。

  徐暮嶼嘴角微揚，還沒來得及回應容容的話，就被容容下一秒說出的話當場止住。

  「可是……媽媽說，叔叔會是別的小孩的爸爸，不是容容的！」

  「那容容的爸爸去哪了？」

  「容容不知道，媽媽說，容容的爸爸去很遠的地方守護容容了！」容容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徐暮嶼聽到這句話，他的心裡就像是被貓爪子狠狠地抓了一下，痛徹心扉。

  「那叔叔來當容容的爸爸好嗎？叔叔保證，不會有別的小孩的，只有容容一個人！」

  「真的嗎？不行，媽媽會生氣的！」

  「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小秒密，誰也不說。」

  「好，拉勾勾，騙人的鼻子會長長的！」

  徐暮嶼終於把容容哄好，舒了一口氣，看著容容肉嘟嘟的小臉蛋，計上心來。

  「容容想不想見媽媽？」

  「想！」容容喊得很大聲，「可媽媽不是沒有空嗎？」

  「叔叔有辦法。」

  「是爸爸！」容容糾正徐暮嶼的稱呼。

  「嗯，是爸爸。」

  徐暮嶼覺得這一趟收穫頗多，不止打入組織核心，獲得稱號，明天還能見到顧朝。

  他昨天又做那個夢了，夢裡的人依然是他跟顧朝，這也是為什麼他想去見顧朝的原因。

  似乎，讓夢裡的情境變成現實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爸爸，容容困了。」容容揉著眼睛，打著呵欠。

  「容容不能拿手揉眼睛。」徐暮嶼抓住那雙小胖手，「睡吧，爸爸陪你。」

  「爸爸，容容要聽睡前故事！」

  徐暮嶼談過很多棘手的合作，但他都沒感覺到困難過，今晚，就被容容這個簡單的要求給難住。

  他沒看過睡前故事，本想糊弄過去，但看著一臉孺慕的容容，他還是不忍心傷了小孩那顆虔誠的心。

  算了，自己編吧！

  「從前，有個小男孩……」

  徐暮嶼看著小奶娃睡著了，輕輕的出去，撥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