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打賭

  林不寒買了土豆、雞塊、雞翅、以及青椒。

  這是孟小蝶最喜歡吃辣椒，但林不寒不喜歡，所以家裡就沒怎麼吃過。

  回去後難免被孟小蝶一頓說，怎麼能買這麼貴的菜。

  林不寒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而是挽起袖子徑直進廚房，嫻熟洗菜。

  孟小蝶一瞬間失了神。

  林不寒打小就四體不勤，五穀不分。

  因為家境不錯，所以從未乾過活。

  

  剛結婚那會，有一次他給孟小蝶打下手，切魚的時候，差點沒把手指頭切掉，從那之後，再也不敢讓他下廚。

  但今晚他展現了完全不同模樣，切菜像個大廚一樣，帶著韻律，又快又好。翻炒時更是顯得格外嫻熟，連孟小蝶都自愧不如。

  最後成品尚未出鍋，房子裡就已經香氣四溢。

  孟小蝶想破了頭，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變化。

  但看著他走廚房裡忙碌，衣服被汗水浸透，心裡說不出的溫暖。

  他給悠悠做了最喜歡吃的可樂雞翅。

  吃完飯，一家三口破天荒的出去散散步。

  林不寒一路走，一路講冷笑話。

  悠悠跟孟小蝶完全不明白笑點在哪兒，只有他自己哈哈笑，笑完又尷尬地說：「我再給你們講一個。」

  第二天早上，林不寒五點多起來。孟小蝶被驚醒，問他去幹嘛，說要跑步。孟小蝶幾乎驚掉了下巴，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次啊。

  她神色複雜地目送林不寒出門，暗中琢磨，難道是老天爺看我太苦，所以給我點甜頭，讓他發生巨大改變？

  六點多鐘，林不寒終於是跑步回來。

  見孟小蝶正在廚房忙碌，趕緊上來幫忙。

  吃過飯，林不寒急著出去，具體幹什麼卻不肯說。

  孟小蝶看著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很是擔憂，他是不是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去了？

  前世，他是個極具天賦的程式設計師。

  今生要想撈錢，當然還是從網際網路上入手，這是他最熟悉的領域。

  才早上八九點鐘，太陽就已經非常毒辣，柏油馬路上曬得變形了。

  林不寒從家裡一路走到科技市場，大約兩公里左右的路，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

  進到科技市場內部，立刻一陣清涼，舒適無比。

  他信步走到一家叫做名成科技的店鋪前停住，衝著裡面大聲叫道：「李明成，來生意了。」

  店裡鑽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短寸頭，胳膊上紋著一條青龍。

  龍頭在手腕處，龍尾在肩膀上，猙獰可怖。

  這人瘦瘦的，眼窩深陷。只是抬頭看看林不寒，又眯著眼轉回去，對他愛答不理。

  李明成跟他絕對算不上朋友，但也算不上敵人。

  兩個人的關係很難界定。

  林不寒當初落魄的時候，李明成也捨得借他一些錢去救他的急。

  但林不寒得意的時候，李明成也絲毫不介意落井下石。

  他就是個矛盾體。

  「你這我聽說收了十來台伺服器，我現在有用，能不能先租我用一段時間？」林不寒丟過去一根煙，重重的坐在高腳凳上。

  「你也真能想得出來！租？我這小本生意，怎麼租？別煩我了，你快點去其他地方玩去吧，你租伺服器幹嗎？」

  「做私服啊，傳奇私服，現在很火的！」林不寒說的很平淡，像是說要去外面吃頓飯一樣，樸實無華。

  「你？做私服？哈哈哈哈哈哈！」

  李明成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一邊擦淚，一邊毫不掩飾臉上的嘲諷之色。

  「這行我都玩不轉，你來做？怕不是要笑死我？先不說你的成本，單單是遊戲版本，五花八門到處都是，你跟別人的一樣，你憑什麼做出來？你也沒有開發能力，還得請人維護，你還真當這一行到處都是黃金啊？」

  林不寒從櫃檯上拉過來紙筆，道：「老李，咱們打個賭，你敢不敢？一個月收入低於五萬，我給你白干一年；反之，你的伺服器半價賣我。」

  李明成打量著這個落魄的公子哥，見林不寒神情平淡，而且眼神里透著濃濃的不屑與嘲諷。

  這豈能忍得住？怒道：「行，你特麼幹啥啥不成，今天我就跟你賭了，我就不信你能辦成這事，還一個月五萬，做夢呢你，在哪簽字？」

  為了防止林不寒抱著伺服器跑路，伺服器存放地點由李明成提供。

  他的後面有個倉庫空著，正好可以使用。

  兩人當場約定，就以一個月為期限，當然前期準備不能算在內。

  之後李明成與他一起去驗貨。

  伺服器就存放在庫房。共有十台。

  李明成看著他不知從哪摸出一個數位相機來，對著伺服器就是咔咔一頓猛拍，問他幹嘛，他說拍照為證。

  拍完照，已經接近中午。

  林不寒在路邊草草吃了一碗麵，直接跑去網吧，在網絡上聯繫上了一個搞私服的人。

  幾經砍價，終於是買了完整的套裝，並且包括客戶端與服務端。

  原本那人極力給他推銷全套方案，林不寒嫌棄他那修改水平，太菜了，就沒要。

  下午兩點忙活完，林不寒又火急火燎的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網信大廈。

  林不寒下車找門衛，遞上去一根華子，門衛一瞧立刻恭謹起來。

  林不寒假意說自己是從外地來做生意，想要拉網線，可又不知道主管領導在哪個辦公室。

  門衛收了煙，很爽快的給出明確答覆，508找張主任，並好心提醒他，樓上沒有四樓。

  順利找到地方，辦公室大門洞開，裡面有個胖子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報紙，翹著二郎腿晃悠。

  站在門口，空調產生的涼氣一陣一陣吹出來，這主任還真是一點都不怕浪費。

  林不寒整整衣服，正正身形。上前在門上敲了三下：「張主任，你好。」

  胖子臉色有些不耐煩，一句話沒說，給他個眼神示意他進來，目光又落在報紙上。

  沒辦法，這個時候的國企，還沒有服務意識。

  林不寒只是心裡吐槽，手上動作卻不慢，包著報紙的一條華子放在辦公桌的電腦前面，外面人看不到。

  胖子的目光終於捨得從報紙上挪開，小眼睛在華子上掃一眼，慢悠悠道：「你誰啊？有什麼事摸到這兒來了？」

  「張主任，我是名城電腦市場的人。我們老闆想要搞一個大項目，現在正在籌備，想來打聽打聽咱們網信有什麼優惠。」

  胖子冷笑了幾聲，這年頭這樣吹牛皮的人多了去了，哪有什麼大項目？都是一些小打小鬧而已。

  要不是看他給了一條華子，才懶得搭理他。於是他鼻孔里冒出兩聲哼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