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放開我,我不吃!
2024-05-31 01:26:40
作者: 一品小圈
「不許你這樣說,她是我們的媽。」男人流淚而泣道
「媽?我沒有這樣失敗、卑賤的媽。」女人難掩悲憤
「自己的男人留不住,自己的女兒呢……」
「自己的女兒就在她的,隔壁被人糟蹋,她也能裝聽不見,你去問她,我當時掙扎著叫媽的時候,她有承認自己是我的媽嗎?」女人質問
「不可能,不是這樣的!」男人難以置信道
「不是這樣?那又是怎樣?你口中的媽,後來還以出賣親女兒的皮肉為營生了。」女人說著,取出一支煙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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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些年,在我身上,誰知道她到底賺了多少錢?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壞人,帶我離開了那個房間,雖然是下另一個火坑,但那也是我自願跳下去的,總好過每次被至親丟進爐膛,在即將被煙燻火燎致死時,又慈悲樣貌『救』你出來,那感覺,簡直比死後再被翻出來吊打還噁心。」
女人的話語激動,說到最後,握著香菸的手,輕微地有些抖,菸灰隨動作飄灑向地面,星火燼暗。
「生在這種家庭,真是出生就註定的悲哀,讓人不齒,招人憎恨。」女人補充道
「恨……既然這麼恨,那你還來幹嘛?」男人神傷至極
「我來啊!當然是要看看,這喝我的血,用我的錢,吊著命的人,還能活到幾時。」女人長舒一口氣,似乎輕鬆地吐出了過往鬱結。
「姐,我也找到了兼職,再辛苦幾個月,到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摒棄前嫌,生活……」男人上前捉住女人的手,說的動情,卻被女人生硬地打斷。
「別說的如此天真了!幾個月?如果我不出手,恐怕那時,連我的屍首都已經爛掉了。」說完,女人抽手起身,在經過半掩的臥室門口時,女人身形一頓,但腳步並未停。
臥室內,適時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咳咳咳…唔…咳咳咳!」
女人仿若聞所未聞,大步一邁,奪門而出,門被「咣當」關上的一剎那:
「姐!」身後傳來男人哀哀欲絕的叫喊聲。
暗夜裡的這一模魅影,繞過幽巷裡唯一的路燈,在悄然無人的背光處,女人的臉上靜默地划過兩行淚。
寂月浸夜,風過無痕,唯有那兩條猶帶反光的淚痕,記錄下不為人道的,轉瞬即逝的故事。
*
芳卿蹙著的眉心擰的死緊,兩條好看的淡眉也隨之越靠越近。嘴巴用力抿成一條線,頭在左右無規律地擺動,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
終於,當四肢也不安地躁動起來時,嘴中含糊地放出來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
「放……放開我……」
「我……我不吃! 」
然後,隨之而來的,是芳卿全身更厲害的扭動。
睡在旁邊的芮蓁被芳卿輾轉的身體吵醒,借著溜進房間的月光,芮蓁看到身邊的人,手腳並得緊緊,配合著軀幹在用力地掙扎。
「芳卿,芳卿,你怎麼了?」芮蓁試圖喊醒身邊人,但芳卿好像睡得特別沉,沒有任何回應。
芮蓁伸手打開床頭燈,一邊呼喚,一邊輕晃,過了許久,等芳卿終於睜眼醒來時,額頭上已經累出了一頭汗,眼珠稍一轉動,兩行熱淚奪眶而出,順著眼角流過耳垂。
芮蓁看著流了淚的芳卿:「你做噩夢了,看你痛苦,就把你叫醒了。」
芳卿道歉:「是一個很恐怖的夢。」
「還記得什麼嗎?聽人說:夢說出來就不靈了,如果是噩夢就說出來。」芮蓁安慰道
「我和你說過,我會反覆做一個追逐某人的夢吧?」芳卿眨著紅眼,擦掉泉涌的淚珠
「嗯,在宿舍的時候,有一次還被你的哭喊聲嚇醒過。」芮蓁應答
「這次不是那個失去的夢,是有人按著我,硬要往我嘴裡塞某種東西。」芳卿心有餘悸
「有看清嗎?知道是誰嗎?」
「沒有,我的頭頂只有藍色的天空,和兩個模糊的人臉。天,是瓦藍瓦藍,大片大片的雲朵,好美的風景,卻是在做齷齪的事……」芳卿想著
「那證明你是『躺』在地上啊。」
「對,還有一個人的笑聲。」芳卿用力地直起身,倚靠在白色公主床的靠背上
「笑聲?」芮蓁也跟著做起
「是個女人,聽聲音也許是女孩。沒有印象以前聽過,但我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說不上哪裡不對勁。」芳卿皺眉深思
然後自念著下床,對芮蓁說:「你接著睡,我平靜下,去趟洗手間。」
「沒事,我等會兒你吧!」芮蓁答
進了衛生間,通過化妝鏡,芳卿發現,自己眉心之間細嫩的皮肉,因為夢中長時間的擰緊,無端產生了三叉戟狀的紋。
芳卿用食指敷上,輕輕撫摸,卻如何也撫不掉,芳卿又向眉毛左右兩側用力地縷著,希望能徹底地捋平,可仍是收效甚微。
收手轉回臥室時,眉心卻多了一簇紅梅一樣的印記,那形似的半圓形花瓣,像極了古時女子眉間所裝飾的花鈿。
「你這上了個廁所,怎麼還上破相了?」芮蓁學著小品里,故意把「破」字咬出了爆破音,芳卿配合地捂了一下臉,模仿著要擋住空氣中實際並不存在的飛沫。
芮蓁摸了一下芳卿的額間:「一碰就這樣,你這是皮下出血吧?也太容易了。」
「一直是這樣啊!」芳卿無覺道
「聽說好像是凝血問題,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下?」芮蓁似有擔心
「沒事,小時候開始就這樣的!你還記得那回在宿舍嗎?我嘴上整了一個大圈。」芳卿說著就要笑
「記得,記得,那是給你倒了半杯熱水,你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把杯口湊到嘴上就吸。」
「結果越吸越緊,越緊越吸,最後好容易把杯子拿下來,整個嘴以及周圍都紅了。」芮蓁回顧
「最外面和杯口接觸的皮膚,都紫黑色了,你頂著那個圈,一周都沒怎麼敢出宿舍,實在要出去上課,也是全程戴口罩,哈哈……」
前半夜睡過一覺,倆人現在都醒了盹,一人披一個小薄毯,聊起這幾年經歷的過往,趣事、糗事、傷心事,哎呀!本以為每天都是無聊重複的大學時光,此刻細想來,也有幾絲繽紛。
還真是說不定,現在無趣的每一天,將來某日,會累積蘊藏出一個天大的奇蹟呢!
*
人還真是適合群居的動物,這兩天,芳卿生活上有了伴,突然覺得連加班都那麼的有幹勁,脫軌撒野的日子,終於也上了正軌。
可獨讓芳卿不自在的是,每天都要經過的那幾個十字路口,都要接受某人的「注目禮」,這實在是她不願的。
從遠遠的,芳卿一出現,春生就一定會盯著她,直芳卿從視線內消失!
芳卿認為,那感覺就像自己是站在舞台中間表演獨角戲的小丑,想保持自我,但還不得不礙於顏面地譁眾取寵。
有時,她怎麼做觀眾都會笑;
又有時,她怎麼做觀眾都不笑。
不願歸不願,春生卻再未主動同芳卿搭過訕。
既然人家沒有主動招擾,芳卿又有何理由去單獨要求別人不要看!
*
新的一周,並沒有延續上周的好天氣,接連兩天兩夜的陰雨,會使人懷疑自己所處的真是乾燥的北方嗎?
今天的天氣終於恢復了正常,是光芒萬丈,讓人又愛又恨的日子。
也許是為了體恤下屬,前兩天,芳卿都是在辦公室里度過的。
宋棲雲沒說錯,現在人們所追的訊息那麼多,沒有幾個人會對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而保持超過一天的熱度。
芳卿「泄密郵件」事件,經過一周多的冷卻,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失去了作為談資的價值。
但芳卿還是要繼續地外出,配合「了解市場」!
一早,陳曦就為芳卿配對好了行進路線,芳卿下樓時,「專車」已在等她。
客氣地同採買的司機師傅打過招呼,芳卿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芳卿今天要去的地方是老城區,周圍不乏老舊的待保護的古建築,基礎設施雖已經跟不上滾滾浪潮,可此區域大刀破釜改造的機會卻幾乎沒有。道路多處被調整為單行線後,每天能做的,就是不傷及筋骨的縫縫補補,即使是小打小鬧,但帶來的,卻是實實在在的擁堵。
芳卿和司機師傅約好,倆人分頭去辦自己的事情,等結束後在剛才分開的地方會和。
芳卿一炷香功夫就把自己的事情辦的妥妥,興沖沖地回到分別的路邊,在路邊看著堵車,吸著尾氣,等了半個多小時,還未見師傅出現。
芳卿剛要猶豫著撥通師傅電話,問一下情況時,師傅的電話卻提前兩秒呼叫了進來,他說:
送完芳卿就一直堵車,才到達目的地準備買東西,但剛又接到公司電話,讓他再去一趟別處,所以不能去接芳卿了。
芳卿心裡本來合計,再讓師傅跑過來,還要經歷一次擁堵,有點對不起人家,浪費別人的時間。
原本打算和師傅說:自己這邊臨時還要趕去下一個地方,讓師傅自己先回去,不用過來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