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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酸澀的詩歌

2024-05-31 01:02:14 作者: 煙波劫渡使

  在時間的大鐘上,只有兩個字,「現在」。

  ——莎士比亞

  白棠以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地面對從前的一切,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當她看到快遞盒子上「夏衍」兩個字時,心中不禁一顫。說不上那到底是什麼感覺,總之她感到渾身不適,里外不安。

  莫文蔚有一首歌的歌詞是「因為我回想起你,我害怕面對自己。」

  似乎,就是白棠現在的心情吧。

  她一向自詡對待感情殺伐決斷,該斷就斷從不拖泥帶水,並且一旦結束一段關係,無論戀人還是朋友,她都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從分離的陰霾中脫身而出,似乎沒有人能在她的生活中留下陰影。

  除了夏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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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淳在班門口探出半個頭,白棠在收發室拿著快遞發呆了多久,他就在那裡盯了多久,可是,白棠最終還是放下了那個快遞,轉身之時,剛好對上簡淳好奇的眼神。

  「你的快遞?」他索性直接問道。

  「嗯。」白棠回答他的聲音很輕,一如她蒼白的面色,有氣無力。

  「你怎麼了?怎麼不拿回來?」簡淳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仿若此刻有一團巨大的烏雲籠罩在她上方,讓她以及她周身的一切都變得黯淡。

  「沒事。」白棠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然後一路走到教室門口,簡淳給她讓了道,順勢走到收發室一探究竟。

  「夏……衍……」他拿起白棠的快遞,把上面寄件人的信息小聲念了出來:「西京市發過來的……什麼東西啊」帶著疑惑,他拍了張快遞單的照片,當下發給嚴墨。

  沒想到嚴墨在微信上秒回了他:「這什麼?」

  「你要不要查查這個人,我看白棠剛才對著這個快遞發呆,然後放在這也不拿回去。」

  「我知道這個人,白棠的前男友。」

  「what???我瞬間不淡定了!!!哥,你的情敵上線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白棠的語法課,因為做了一上午的模擬考試,全班同學都顯得有些疲憊,不少人打起了瞌睡,簡淳順勢也趴在桌子上,但他不是在睡覺,而是將另一隻手放在課桌里,偷偷發著qq。

  「什麼情敵,這是過去完成式。」

  「這麼自信!?」簡淳挑了挑眉頭,差點叫出聲來,抬頭看了一眼白棠,她正背著身在白板上寫題,簡淳趕忙低下頭髮起訊息來:「你不怕他回來找白棠啊。」

  「……你這樣,今晚我去接她下班,你留在那,拆開包裹看看,記得一定要小心,看完了再封起來。」

  「瞧好吧。」

  下午第一節課一結束,白棠就接到嚴墨的電話,他在電話那頭故作輕鬆地說:「白老師,下班有空沒,我有個同事下周末去加拿大旅遊,想請你吃個飯打探一下攻略什麼的。」

  「對不起,我今天有點累。改天行麼?」

  「你怎麼啦?身體不舒服?」

  「……嗯,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那你別回家了,回家又沒有人照顧你,這樣吧,我下午忙完了去接你,帶你去大伯家,讓保姆給你做點好吃的。」

  「不不不,別這麼麻煩了嚴墨,我一個人ok的。」

  「一點都不麻煩呀,哎呀,以後要麻煩你的事兒多了,正好我今天沒什麼事,舉手之勞,就當讓我累積一下好感度,行不行?」

  ……

  對於嚴墨這樣的直白態度,白棠一時語塞,畢竟跟他有將近六年沒相處,實在不知道他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看似開玩笑的話是真的玩笑還是可以當真,白棠都不確定,

  意識到她的停頓,嚴墨爽朗地笑了幾聲:「白老師你別害怕呀,我就是好心想照顧你一下,我這邊又比較方便。」

  其實嚴墨知道,白棠這種女孩,常年靠自己,太過於獨立,以至於任何人對她好一點,她都會覺得不自在,她雖然待人冷漠,卻也不想欠人人情。

  於是嚴墨又說:「白老師,你就收下我這份好意吧,本來簡淳上次考試進步了他爸還說讓我好好謝謝你。」

  白棠見他喋喋不休的樣子,估計今天是鐵了心要來接她下班,便也不再推脫,只得回應:「……好吧,那我在公司等你。」

  白棠在教師休息室把第二天上課用的語法題出好列印好後,又去自習室盯了一會兒,結果沒想到嚴墨自己跑了上來,手裡還提著一袋東西,白棠一半身子靠在門外,看到嚴墨,便走出教室,站在過道里。

  過道上方的燈光打在白棠臉上,讓她的臉色顯得愈發蒼白,她抱著胳膊靠在牆上,上身披了一件針織衫,看上去很是疲憊。

  嚴墨抬手跟她打了個招呼,說:「白老師,簡淳說他晚上在這上自習,我來給他送晚飯。」

  「哦,放到我辦公室里吧,一會兒讓她過去吃。」

  聽到聲響的簡淳談探著頭往教室外看去,看到嚴墨後,朝他眨了眨眼。

  此時他的同桌卻碰了碰簡淳的胳膊,嬉笑著說:「喲簡淳,你朝誰拋媚眼呢?」

  「……」簡淳轉過頭白了他一眼:「何小原,你怎麼這麼煩呢,好好學習!」

  「喂,外面是你哥麼?他來找你還是找山主啊?」

  「關你什麼事啊……」 簡淳實在不想搭理這個煩人精,騰地一下站起來走出了教室。

  「簡淳,還沒到點,你出來幹什麼呀?」白棠看到走進辦公室的簡淳說。

  簡淳抬手看了一眼手錶,說:「就差兩分鐘啊,我快餓死了,哥,你給我帶了什麼好吃的啊?」他說完,徑直走向白棠的辦公桌。

  嚴墨半道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說:「你沒看白老師都這麼憔悴了,你還惹她生氣,有點自覺性沒有?」

  「喲喲喲,你看你這立場轉變的。」簡淳哭喪著一張臉,看著嚴墨,又看看白棠,說:「你別在這教育我了,快把白老師接回去安頓好吧,據說今晚上有雷陣雨,你倆最好快一點。」

  這時候,下課鈴聲在整個樓層響了起來,簡淳一屁股坐定在白棠的椅子上,心無旁騖地翻弄起那袋零食,酸奶,堅果,青提,藍莓,三明治……他越看越不對勁,只得大聲叫道:「我的士力架和辣條呢?!哥,你是不是把你的健身餐拿錯了?」

  可是此刻,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誰還管他晚飯能不能吃上辣條。

  不過無論有沒有辣條,簡淳都自覺地完成嚴墨交代的任務:拆快遞。

  他趁著外面混亂一片,趕緊溜進收發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找到白棠的快遞,小心翼翼地從側面拆開,正當謎團馬上就要解開的時候,黃澤卻不合時宜地冒了出來:「簡淳,你幹嘛呢?鬼鬼祟祟的。」

  「啊?沒有啊,我拆快遞呢?」 簡淳見她就要走過來,連忙抱起手中的盒子,從黃澤搭載門上的胳膊下攢了過去,一路跑到最裡面一間無人的教室里,把門反鎖上,這才停下來,他躡手躡腳地放下快遞盒子,沿著剛才那條縫打開了它。

  他卻沒有注意到,黃澤正在冰箱旁邊的咖啡機旁,暗中觀察著他在教室里的動作。

  那個箱子裡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用過的東西,筆記本,書,優盤,照片,杯子,簡淳看的毫無頭緒,只得拍下照片來發給他哥。

  他拿起紙頁泛黃的筆記本,首頁寫著「To Edwina」,下面是用英文寫的一首詩,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他看了幾行,便覺得酸澀,實在難以卒讀,估計是抄了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於是撇了撇嘴,又往後翻,但是後面也沒什麼勁爆的內容,無非是一些語言學要點,估計被白棠當作了課堂筆記本來用。

  放下筆記本,他順手把優盤藏進褲兜里,而後把盒子原封不動地封起來,又拿出原本準備好的膠帶又纏繞了一圈,讓盒子看上去像是原本沒被動過的樣子,才打開教室門走了出去。

  黃澤在他背著身子貼膠帶的時候就悄聲離開了茶水間,因此簡淳走出教室時,外面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趕忙回到教室把優盤查到電腦接口,還好這時候何小原出去吃飯了,要不非得湊過來。

  雖然剛才快遞盒子裡的東西毫無線索,但他把優盤裡的文件夾一打開,看到裡面的內容時,差點驚呼出來:「我x!這是什麼!」

  有一個名為「graduation ceremony」的文件夾里,除了白棠自己以及和同班同學的畢業照外,還有十多張和一個男生的親密照片,兩人要麼摟著,要麼相擁著,總之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關係。

  「假的吧……沒眼看沒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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