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寒假，平淡中的溫情脈脈

  客廳外，顧琮明止了步伐，覺得裡面的氣氛還是很好的，他們若是就這麼冒冒失失的闖進去，怕是不太好。

  顧琮明轉身時對兒子說：「我們還是再出去轉轉吧！」

  顧初站在顧琮明身後，聲音低沉：「爸，我欠你和媽一聲謝謝。」

  顧琮明擺手，姿勢灑脫，嘴角卻笑了。

  什麼都比不上家的溫暖，家和萬事興。

  .......

  大二期末接近尾聲，十二月二十二號，祥祥拖著安若去電影院看了回新上映的《情癲大聖》，題材很有噱頭，很多人都在說這像極了《大話西遊》的續集，跟風來看。

  這是一部喜劇片，卻賺足了觀眾的眼淚。一個人可以質疑愛情，不相信愛情，但卻不能否定愛情的存在。

  影片結束，燈光亮起來，祥祥趴在安若的肩上哭的一塌糊塗。安若和祥祥關注的焦點不一樣。祥祥看的是男女愛情，她看的卻是人性悲劇。

  影片中有一個橋段，岳美艷被唐僧誤會，失去愛情，又遭母親嫌棄拋棄，她站在田野上對著虛空廣袤的天地大喊著「我不是垃圾，別把我到處亂丟，我不是什麼玩意，我有名字的...我叫岳美艷...」整部片子，岳美艷都是最卑微的，卑微的追尋愛情，卑微的守護愛情。外表決定了她本性的卑微，縱使她的內心是所有人中最閃耀的，可她珍惜的人卻讓她活的像螻蟻，卑微到土裡。

  

  她看的是愛情，現實和人性。

  安若一直不是很喜歡進影院，她認為觀看悲劇愛情片的人通常都是在找虐，但只有通過那些虐，才能驗證自己生活的美好。

  生活愛情幸福，有時候也是需要對比的：瞧，他們愛情來得如此來之不易，我們和他們相比，要幸福多了。

  安若明白她此刻心懷溫潤，是因為她擁有了顧初和一群愛著她的可愛的人兒，成長路上她並不孤單。

  總的來說這部影片賺足觀眾的眼淚，誰也不曾想到這部放映前就被群嘲爛片的電影最後的票房能高到5000萬，此後很長的時間，校園裡流行一種求愛方式，男孩子會趴在女生的玻璃窗旁豎起三根手指敲出三藏最後的那個「我愛你」，以此來傳遞感情。

  接下來的日子裡，安若依舊繁忙。課程也很緊，上課時間一般是排在早八點，下午兩點，或者晚上六點。

  聖誕前夕，顧初和安若通話，兩個多星期沒見，顧初的語調尚算溫柔，言語簡潔;「聖誕節，我會去A市，中午來接你一起去吃頓飯。」

  這廝太過圓滑，深知她什麼時候空閒，讓她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沉吟片刻，安若淡笑應下，近半個月沒見他，說不想念也沒人會信。

  聖誕節當天，刑事證據學剛剛結束，安若就接到了顧初的電話，「我到了。」

  「好」掛斷電話，安若直接往宿舍奔。

  事有失算，本來以為顧初會晚些來，想著結束後還有時間去拿禮物，現在...

  車上，安若推開副駕駛的時候，顧初還是一如往常的清冽矜貴，只是狀態有些不太好，安若看在眼裡，有些心疼。

  出門的時候特意背了個包出來，顧初眼神觸及到，「只是去吃飯，還要帶著書嗎？」

  安若笑了笑，從包里取出來一個白色紙袋，遞給顧初「聖誕節快樂。」望向他的眼，眸色盈盈如水。

  裡面是條天藍色毛圍巾，絨線糾糾纏纏讓人看著就心生溫暖。

  「學業安排那麼緊，還有時間織圍巾嗎？」話雖如此，顧初卻在十字路口踩了剎車，反覆打量著圍巾，嘴角流溢出淡淡的微笑。

  「再忙，織圍巾的時間還是有的。」安若眼睛掠過放在車后座的巧克力盒，應該是女生送給他的，如果這禮物是顧初送給她的話，不會打上那麼精巧的蝴蝶結。

  這條圍巾，因為是安若親自動手織的，所以才彌足珍貴。

  顧初把圍巾拿出來遞給安若，眼神交遞之際，默契在發酵。

  這邊安若正在替顧初圍圍巾，不曾想顧初嘴角帶笑「圍巾可不是這樣圍的。」

  「不對嗎？那要怎麼樣？」安若止了動作，面帶疑惑。

  於是顧初親自示範：一條長長的圍巾，在安若脖子上繞了兩圈，最後回到顧初的脖子上，將兩人緊緊的系在了一起。

  安若：「……」

  伸手要解圍巾：「等一下你還要開車……」

  「長在我身上就好了。」顧初發出感慨，伸手攬住阿笙脖子，額頭與之相抵，安若心有觸動，伸手環住他的腰，頭輕輕靠在了他胸前。

  就這麼靜靜擁抱著彼此，仿佛一下子就走到了天荒地老。

  後面已經有汽笛聲在催促了，顧初拍了拍她的背，把圍巾取下，圍在安若脖子裡。

  掛檔，放下手剎，手指嫻熟的握上了方向盤。

  專注看著路況，顧初說：「快放寒假了，今年和我一起過年，好不好？」

  沒有聲音，安若看著窗外，似是沒聽到他的話。

  顧初再叫「安若？」

  「嗯？」似是才聽到的樣子，安若轉頭看他，神色淡淡。

  臨時轉了話頭，顧初問「午餐想吃什麼？」

  「都可以。」安若眸光微轉，看到那盒禮品，順口說了一句：「吃巧克力好了。」

  顧初也看到了，基於前車之鑑，淡淡解釋：「下屬送的，不便拒絕。」

  「女人？」

  「已婚。」

  安若：「……」

  顧初笑道：「氣了？」

  「沒有。」安若如實開口：「我只是希望你就算有也不要讓我知道一丁點，在感情里比起當個明白的聰明人，我更喜歡當個糊裡糊塗的傻瓜。這樣我會少受點傷。」話到最後，安若的聲調宛若呢喃。

  顧初對上安若清淡的眼神，誠摯道「我太固執了，這輩子我不是非你不可，而是非你不娶。這點你要銘記，我顧初這輩子只會娶你一個女人，除你之外也不可能有別人，以後這種話不要說了。」

  顧初這話說的極重，看向安若的眼眸幽深明亮，安若的心卻處春天，暖人心扉。有笑容刻在了她的唇角，眼睛裡藏匿著太多內容，沉甸甸的，那裡面有著和顧初有關的情感交織。

  一個女人，一生總要遇到那麼一個能夠讓她心無城府去微笑的男人。如果遇到了，就無需再像從前那般拘謹，也無需用微笑來掩蓋所有的心事和情緒。

  不管你開心或者不開心，只要身旁有他在，陽光就一定會吹散陰霾，還復大地一片瀲灩。

  2005即將走向年末，安若和顧初也在這一年經歷了太多太多，趨向穩定，邁步進下一個階段。

  ......

  一月十八日，安若放了寒假，並沒有應承顧初的意思去S市，她骨子裡還是封建保守的，春節這種大節日除了陪家人，她想不出陪顧初的理由。

  他了解她，從不勉強她跟他回S市。卻在隔天在沒有打招呼的前提下出現在安若面前。

  上午八點，胡青梅出門去和老姐妹逛街，安遠閒出門上工。安若正和祥祥佳怡一起包餃子。

  缺根擀麵杖，祥祥撩開廚房的帘子，抬眼就看到了顧初，驚訝的吞了吞口水「你怎麼來啦？顧...老師。」想了很久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顧先生是安若對他的愛稱自然不好叫，只好隨著蘇蘇一塊稱呼。

  「叫我顧初就好，安若在哪？」顧初神色清雋，言語淺淡。

  祥祥指了指廚房的位置，顧初微微頷首，便走了進去。

  留在原地的祥祥微微失神，幾秒過後，拍了拍自己漲紅的臉蛋。該死，這人長得未免太好看了些，只是目光對視，她就有些眩暈。

  顧初這次來杭州，事先沒跟安若打過招呼，對於安若來說，倒也不算突然，但對於祥祥和佳怡來說，突然在安若的家裡見到顧初，一時還真是難以消化這個事實。

  再看顧初已經解開了袖扣，挽起白襯衫袖子，問佳怡「你們準備做什麼？」

  「呃，包餃子。」佳怡的眼神正好和撩門帘而進的祥祥撞上，傳遞著同一個訊息「他就這麼自然的進來了？」

  此刻安若彎腰去拿以前的圍裙，替顧初繫上，「你會包嘛？」

  顧初低低的笑了，那笑聲很很好聽，磁性撩人，看著祥祥道「這我要是一會包出了像樣的餃子，你們覺得該怎麼罰安若比較好？」

  此刻顧初身上繫著維尼熊圖案的圍裙，襯得整個人都親切和藹了一番。都說「君子遠庖廚」，但古人不知，當一個有魅力的男人穿梭在廚房時，廚房將會變成一間充滿時尚氣息的藝術作坊，展現出的風情，比任何時候都更有誘惑力。

  聞言，先前略微尷尬的氣氛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火熱的談笑聲。兩個女孩子圍繞著怎麼懲罰安若，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安若站在一旁看著兩個發小興致高到臉部漲紅的程度，心下無語的很。這兩位慣會出賣她，這不兩人圍繞著安若小時候的糗事，和顧初說了個透，越發有上癮的趨勢。

  祥祥說「你別看安若這個樣子，就覺得她廚藝一定很棒的樣子。其實啊，她就只會吃，小時候，家裡人讓她煮個排骨湯，她居然問要不要加水？」

  佳怡說「對啊，我們上次讓她煮粥，到最後我們都認不出那居然是粥，就是一團黑炭。」

  他們越說越興奮，安若是越聽越想嘆息，談論聲中，安若拿餃子皮的時候，手指和顧初的手指碰到了一起，睫毛顫動，側眸看他。

  男子眸里像是盛滿了一汪清泉，乾淨清冽，隱隱有光華閃動，似乎下一個就會溢出來。

  他看著她，嘴角掛著淺笑，語調溫潤「這我知道。」

  安若垂下眸子，對於他，她向來是無法免疫的，無論歷經多少歲月，只要觸碰到他的目光，她依舊會為他心跳不止。

  祥祥擺了擺手，「可你不知道，安若還有會做的，一是芙蓉蛋，二是餃子，三就是烤蛋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