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大道無痕

  第三局開始，已然無所謂誰執先手。

  

  楚雲隱約之間，猜出對方的動向，兩局棋過後，對於彼此路數，還是依舊要知曉一些。

  兩者皆是當世之間，足以堪稱英雄之人，只是楚雲不解，此人為何要對蘇暮出手。

  楚雲與其對弈，他與楚雲下棋；彼此相知，彼此相惜，同為英雄，本應敬慕處如賓朋；可事實上，或許卻是違心的一局。

  各為其主？無奈刀劍相向。塵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風馳電掣，星火燎原，兩人的棋路都很是神異，英雄敬英雄，英雄惜英雄。

  雲對雲，風對風，英雄對英雄，英雄慕英雄！

  兩大當世強者對弈，英雄的決鬥非英雄不能，似對方與楚雲，皆並不急於一擊即中，而是審時度勢，鬥智鬥勇，形成了一場拉鋸戰。

  諸天萬界，演化為局，這其中，得失種種，涉及無窮變數，每一步，都值得深思。

  表面上二人之間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湧，小股的碰撞，一起即滅，雙方均無意於一味廝殺，那並非英雄所為，兩人皆都在調兵遣將，蓄勢待發。

  英雄之所以稱為英雄，只在乎那最後的放手一搏。

  隨著局勢的發展，陣形的擺開，真正的較量也隨之開始，只是這一局，並非僅限於棋局之上，兩大強者，將神通術法，大道感悟，也全然融入了其中。

  強者的決鬥，猶如天災來襲，不可預知，卻也是來得慢，去得卻快，男子與楚雲，均都是損失慘重，對方剩一卒一帥，大勢去矣，卒子已無路可進，亦無路可退，楚雲這邊，雖僅存一孤將，對方卻也無可奈何。

  諸般神通術法，也皆都消隱，最終，讓人驚訝的是，這第三局，無論是神秘男子，還是楚雲，最終誰都未勝過誰，原來，英雄就是英雄，是分不出勝負的。

  或許，英雄之間也不需要勝負。

  自古英雄皆寂寞，然君不寂寞，楚雲亦不寂寞。因為這世間，大道雖多，路亦有千千萬萬條，難能可貴的，卻是有人能夠一路同行。

  隨手舞動一番，展現出一道光影，其畫面之內，卻是蘇暮，這一幕，讓楚雲都有些驚訝。

  只見蘇暮的大道本源，出現了裂痕，其道源法則，出現了崩潰，最終悟道出現偏差，道毀人亡，從而隕落。

  天之極，海之角，蒼穹雪，萬里遙。

  這是一句曾經流傳在大荒之地的歌謠，形容天地之間彼此的遙遠，在這宇宙邊荒之地，原來蘇暮也遭遇了一場天地棋局，只不過他那一局，是悟道之局。

  最終，蘇暮選擇了殉道，大道難尋，總要有殉道者，挺身而出，去嘗試那不可能之路。

  楚雲深深一嘆，如此，卻也怪不得對方，赫然舉杯，兩人相碰，或許這一天，這一場比斗，他們二人，都等待了許久。

  曾經的楚雲，行走諸天萬界，穿梭於過去未來，尋找那諸天寶籙殘卷，時至今日，他赫然發現，或許其人生的所有，就如同這一盤棋，於棋中品味人生，於人生中窺棋！

  修真如夢，人生如棋！

  黑子一方是人，白子一方是如夢往昔。黑白雙方不停地演繹著，而演繹的過程，便是人生，就如同對大道的感悟，每天朝夕問道，可最終，這悟道的過程，大道卻無時無刻，不在自己的身旁。

  蒼天法則所限，使得人受蒼穹禁錮，修士受制於蒼茫星空，就好似一切都是提前書寫。

  這樣的人生無所謂人生；這樣的生命無所謂生命；這樣的人，也無所謂人，這樣的修真之路，絕非真正的強者，所要找尋之路！

  至少楚雲這裡，一直欲要打破禁錮，返璞歸真，去尋求那修煉的本真含義，找尋自己未來的路。

  修士，在這片蒼茫之下，太過於受限天地法則，就好似一枚靈石，原本是晶瑩剔透，可卻非要將其打磨的稜角分明，便就失去了意義。

  修士之路，若是太過獨行而不容於世人，你選擇了拋棄世俗，世俗便也拋棄了你。

  這樣的修真之路，註定要永世孤獨。

  楚雲見狀，赫然道：「踏天之道，既不受制於蒼茫萬域，也不會主宰掌控星空蒼穹，如流水一般，行於當所行，止於所當止，瀟灑自然，無形無惱。此之謂隨心所欲，幻滅由心。」

  對方聞言，亦是道：「遊刃於天道之外，卻亦容於天道之中，不即不離。問世間人，誰又真正能夠做到呢？

  」

  楚雲感慨，這般修煉之路，完美卻是完美，可最終亦如鏡花水月，可遇而不可求！

  修真如夢，人生如棋。

  恍然間，兩者的對弈，已然越過了尾聲，一切塵埃落定。

  恍惚間，卻好似已過了千年。

  言及這裡，那神秘男子赫然道：「楚雲，你我彼此撰寫那書卷，我們交換一番，如何？」

  楚雲聞言，點頭道：「也好，畢竟你那諸天寶籙，我搜集無數歲月，找尋了蒼茫萬域，卻也還沒有收集完整。」

  對方大笑道：「那是因為，我並非這棋局中之人，你又如何能尋得完整！」

  楚雲聞言，徹底一愣，他隱約猜到了什麼。

  兩者之間，彼此各自拿出撰寫的書卷，一本諸天寶籙，一捲雲聖天書，彼此交換。

  至此，楚雲才開口詢問道：「相遇是緣，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對方卻再度笑道：「早就知曉，你欲要問這個問題，我若不說，便顯得有些太過小氣。」

  見對方語氣有所鬆動，楚雲連忙道：「不錯，既然相逢，豈能無名？」

  這神秘男子沉默了數息，最終道：「黑白已分，大道無痕。你若非要有個稱呼的話，喊我一聲無痕兄便是。」

  對於他這番回復，楚雲也是暗暗稱奇，不過他還是選擇道：「也好，無痕兄，今日一見，你這一身修為，當真是叫人欽佩。」

  後者仍舊搖頭，再度道：「你應當已然猜出，我的來歷，如此，還是我來問你一個問題吧。」

  楚雲回道；「你說吧，若是能夠回答，我便盡力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