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接生婆林婆子

  她摸摸林曄手背上被劃開的口子，眼中發熱：「你怎麼這麼傻？」

  「不傻，不傻。媳婦兒不怕。」林曄朝她傻笑，乖乖的讓童沐幫他包紮。

  「你怎麼來了？」

  林曄望著那雙輕巧白皙的手，不僅不覺得傷口疼，還覺得心裡熱乎乎的。他專注的目光落在童沐臉龐上，笑道：「吃飯，找媳婦兒。」

  言語間，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童沐連忙拉著林曄站起身來，警惕的望著發出聲響的地方：「誰？」

  「是你們！」一個中年男子從不遠處露出身形。

  

  童沐驚訝的叫道：「王叔！剛剛那支箭——」林旗是山中的獵戶，為人忠厚老實，也常與村中人來往。

  林旗拎著弓箭走上前來，問道：「是我射的箭。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那林叔你呢？你又為什麼想要打傷我？」童沐目光炯炯的盯著王旗。林曄上前兩步，把童沐擋在自己身後。

  林旗皺眉：「我聽林琳阿娘說，因為和秀的阿娘家鬧得不歡的事情，秀的阿娘家揚言要報復。她怕接生的林婆子也因此遭殃，所以請我來幫忙。」

  「太狡詐了！」童沐迅速把自己的發現與推測，以及林婆子逃脫的事情告知。

  她氣惱道：「看來林婆子一定是知道什麼，心虛才會逃跑。林琳阿娘竟然還利用林叔你的好心來掩護林婆子逃脫。可惜了這大好機會。」

  林曄笨拙的拍著童沐的後背，安慰道：「不氣。」

  童沐心中一暖，拉下林曄的手，無奈道：「沒事，我沒氣。」就是林琳阿娘的行徑實在可恨！

  林旗沉思道：「既然是這樣，那就絕不能讓林婆子離開。你們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近道可以到截住她。」

  童沐和林曄跟在林旗身後，成功截住了包袱款款的林婆子。

  「你們這是幹嘛？」看見他們，林婆子先是一慌，繼而鎮定下來，聲厲內荏的問道。

  林旗沉穩道：「來找你問點事情。」

  「沒空，沒空。我急著要去女兒家走親呢！」林婆子揮揮手，就想離開。

  童沐擋住她的去路：「走親你為什麼要從窗戶逃跑？秀的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林婆子身形一僵，眼神發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別問我。走開走開，這青天白日的，哪有擋著人走親的道理！」

  童沐紋絲不動，出言詐她：「秀被你們害得一屍兩命，你還想走！」

  林婆子一聽這話，即刻就跳腳了：「不干我的事！秀服了那烈性的藥，本就容易出事。我只負責接生，她婆婆不願意讓她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我也沒辦法。我又不能替她當家做主。」

  林旗聽得直皺眉：「既然如此，你更要跟我們回去，把事情說清楚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哎喲，你們可饒了我老婆子吧。秀已經去了。你們再把林冬阿娘扯進來，不是害林冬家破人亡嗎？」林婆子心下慌亂，忙不迭的推脫著。

  秀那張不甘痛恨的臉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噩夢裡，她也怕的緊。做了一輩子好人了，沒想到現在會遇見這事兒。但想想林冬阿娘那狠勁兒，以及給的封口費，她也只好默不作聲。恨不得自己從未去過林冬家。

  昨日聽說秀的阿娘家人來鬧，林冬阿娘被帶去問話，又被放回來。她就惴惴不安，今兒一大早林冬阿娘匆匆來告知她，秀阿娘家恨毒了她們要報復，連她林婆子不會放過。所以，讓她早點離開。

  她打了包裹，對家萬分不舍。沒想到才多大會兒就聽到了童沐的拍門聲，想到林冬阿娘告誡的那些話，她只得帶著包裹慌慌張張從後窗逃了出來。

  只是沒想到，到底還是被截住了。

  任林婆子好賴話說盡，童沐三人就是不願放她走，並強行把她帶了回去。

  太陽已經高高地升了起來。村中各家各戶的人也都陸續出門了。童沐三人帶著不情不願的林婆子，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紛紛詢問這是出什麼事了。

  柳哥兒聽了報信，也和林大帶著小二子匆匆趕來了。她把帶來的兩個餅子塞給童沐和林曄，一邊讓他們快吃，一邊又憂心忡忡的想知道事情始末。

  聽了事情經過後，柳哥兒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到底沒說出口。林大更是面色肅穆愁苦，抽出煙槍，吸了一口又一口。

  浩浩大大一群人還沒到村長門口，村長林正就已經聽到吵嚷聲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林正的目光在領頭幾人的身上打量。

  童沐簡單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還把林琳阿娘利用林旗想要殺害她，以及林婆子的說法都複述了一遍。

  眾人聽得驚呼不已，難以想像林冬家作為一個讀書人家，林冬阿娘會這麼心狠手辣。

  「她說的是真的嗎？」

  被村長銳利的目光以及眾多鄉親們盯著，林婆子縮縮脖子，不敢撒謊。

  「村長，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我被叫去給秀接生，當時秀疼得厲害，整個人已經快沒勁了，出血也特別多。孩子壓根沒看見。我說得給秀補充一下體力。林琳阿娘說，這胎一時半刻也出不來，家裡沒什麼人，她在床邊給秀說說話提提勁兒，讓我到廚房幫忙把熬好的雞湯熱一下端來。」

  「我說我負責接生，在這看著。林琳阿娘還說心疼兒媳不放心，而且兒媳聽她的話。我只好去廚房。誰料，等我聽到林琳阿娘的喊聲趕過去的時候，秀已經瞪大眼睛死了。」

  至於她在窗台下隱隱約約偷聽到的兩句話，因為聽得不真切，所以她就沒做交代。

  在場的眾人議論紛紛。秀兒這到底是熬不住突然死了，還是被林琳阿娘害死了？

  林正面容肅穆，鄭重道：「過去幾個人，去把林冬的阿娘——於夢找來。」

  幾個腳程快的年輕人去找人了。

  「你們這是幹什麼？」於夢吊著眼角眉梢，對這群野蠻無禮的村民頗為看不上。

  林正對她高高在上的態度不以為然，喝道：「秀究竟是怎麼死的，你給大家說清楚！」

  於夢扯扯袖口，聾拉著眼皮站在那裡，不耐煩的說道：「難產死的。那麼晦氣，有什麼好說的！」

  「你為什麼不讓林婆子留下來接生，反讓她去熱湯？」林正問出了很多人的疑問。

  於夢雙手交握，不看林正一眼，逕自說道：「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得要力氣？秀她力氣不足，我不得給她鼓鼓勁？」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嘈雜的議論聲，林冬的阿娘這個說法好像也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