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姬妾
2024-05-30 21:54:36
作者: 步盡白
榮珹倒是對這獅子大開口毫不意外。
他點了點頭,憑感覺吹滅了燭火:「今日太晚了,早些睡吧。」
然後十分熟練的站起來走到床邊,抱起一床被子,然後轉身走向貴妃榻。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燕洄甚至覺得這個男人的視力比她還好,有眼疾應該是她的錯覺。
新婚當夜,夫妻二人異床異夢,說出去怕是要貽笑大方。
結果第二天一早,燕洄所住的蘭園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王妃妹妹,姐妹們來給王妃妹妹請安了!」 門外女人掐著嗓子,高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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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洄緊閉著眼,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冬蟲,先把她們打發走,讓我再睡會兒。」
昨晚只顧著和榮珹討價還價了,卻忘了這譽王府裡面還有一堆烏七八糟的女人。姬妾們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吵的燕洄實在頭疼。
冬蟲打開大門,站在台階上,對著下面的姬妾大聲道:「王妃身體不適,叫諸位夫人晚些再來。」
結果瞬間炸開了鍋。
「呦,做王妃就是不一樣,連身邊的婢女都能對我們呼來喝去的?可見是沒有規矩的。」
「安妹妹說得是啊,顯然王妃妹妹沒把咱們姐妹放在眼裡。真是心疼柳夫人,嘔心瀝血抄了一夜帳本,手都要斷了,結果卻吃了個閉門羹!」
「是啊,我都替柳夫人感到不值!」
「妹妹們不要吵了,王妃妹妹昨日折騰了一整天,定是累壞了,今日有些懶散不適也是正常的。」
突然,為首一名紅衣女子柔聲道。
只見這女子其玉頸纖細,肌膚凝脂如玉,紅紗落肩半露半掩,細腰盈盈可握,酥若無骨,一股風流媚態渾然天成。
「柳姐姐就是太善良了!若不是當初王爺看上了姐姐,非要帶回王府,估計現在姐姐早就成了咱們盛京的名角兒啦!」安水依穿淺藍色半袖上衣,緊跟在柳夫人身後。
突然,身後響起一聲嬌喝。
「譽王府是給你們唱大戲的地方嗎?」
正當她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時候,背後的房門大開,緊接著一個身著青底五彩翟衣的女人緩緩走出。
大氣但不板正,妖艷卻不媚俗,就連一向以容貌艷壓群芳的柳盈盈,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
燕洄站在台階的最上方,冷冷地掃過她們。
柳盈盈扶了扶頭上的髮釵,然後嫵媚一笑,柔柔道:「王妃妹妹切莫惱怒,姐妹們是特意來給王妃妹妹請安的。」
柳盈盈扭著腰走到燕洄面前,十分熱絡拉過她的手,好似真是親姐妹一般,溫柔體貼,只叫人挑不出半分錯來。
燕洄目光微動,嘴角勾起了一抹完美的弧度。
果然是柳夫人,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
「我讓你說話了嗎?」嬌嫩的朱唇輕啟,說出的話卻冷若冰霜。
柳盈盈面色有些僵硬,輕輕拽了拽肩上的紗巾:「妹妹你這是……」
「誰是你妹妹?本王妃活了十六年,可不知道我娘還生一群姐姐呢?」
「王妃這話……」
「方才說話的那兩個,站出來讓我瞧瞧。」燕洄肅然開口打斷了柳夫人的話。
只見一青一藍兩抹婀娜身影,從後面施然走來道:「妾身拜見王妃。」
燕洄眯了眯眼,辨不清神色,只是衣袖一甩,轉身朝會客廳走去,背著一眾人道:「來人,把她們兩個帶到有太陽的地方跪著,跪三個時辰,每個時辰行五百叩拜,做不完不許起來。」
語氣很淡,但聽得人毛骨悚然。
其餘人面面相覷,她們只聽說過相府大小姐天生窩囊軟弱,日後嫁進王府一定是個好拿捏的主。但卻沒想到她行事如此雷厲,第一天就要殺雞儆猴!
她們不敢再說話,恐怕引火燒身。
「真是一群廢物!」柳盈盈心中暗罵,然後緊跟在燕洄身後。
她雖面有慍色,卻依舊得對燕洄訕訕賠笑:「王妃的懲罰未免太狠毒,傷了大家的和氣,也傷了姐妹的心,恐怕日後不好相處。」
也不知以前燕婉嫁到王府過得是什麼日子,一個貴妾都敢在王妃面前喝三到四。
「呵。」
燕洄剛坐到紫檀雕花的寶座上,聞言嗤笑出聲,轉而挑眉示意冬蟲。
冬蟲心領神會,端上一碗茶水走到柳夫人面前:「柳夫人,請給王妃敬茶。」
「王妃這是何意?」柳盈盈一愣,眨巴眨巴眼,然後緊緊地咬著下唇,看著茶碗一動不動。
「給本王妃敬茶,聽不懂嗎?」
燕洄言詞冷冽,聽得柳盈盈心裡有些發憷,只好不情不願的抬手去接茶盞。
「啊!」
只聽一聲慘叫。
柳盈盈假意脫手,滾燙的茶水悉數撒在了冬蟲的手背上。
白皙的玉手迅速變紅,隱隱有水泡冒起。
「王妃明鑑,妾身可不是故意的,這茶盞還未到妾身手中呢,是這個婢子自己沒有拿穩罷了。」
說著說著就醞釀而出了幾滴淚,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冬蟲捂著手走到燕洄身後,憤然瞪著柳盈盈,敢怒不敢言。
燕洄看著冬蟲的手,滿臉心疼。然後冷眸一轉,目中利劍直指柳盈盈。
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真當她這個王妃是好欺負的嗎!
她素手一抬,只見一道殘影閃過,柳盈盈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啪——」
緊接著一聲清脆的裂響,一個青花描金的茶蓋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啊!好疼!」
「去,給柳夫人重新上一杯茶。」
夏草端著茶水,看似恭敬俯身遞到柳盈盈面前,卻鄙了她一眼:「柳夫人,請吧。」
她強壓著心中的委屈和怒氣,柔聲道:「柳氏盈盈,拜見王妃,王妃金安萬福。」
燕洄並不接她敬的茶,反而端起手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然後重重地把杯子砸在了几案上。
「砰——」的一聲,砸的柳盈盈心頭一顫。
然後紅著眼,委屈哽咽的對燕洄道:「王妃何必對妾這樣不依不饒,若是讓王爺知道,定是要責怪王妃刁鑽刻薄,野蠻悍妒的!」
「想必是柳夫人在這王府孤芳自賞久了,本末倒置,忘了尊卑有別?我身為王妃,管教後院,王爺為何要責怪我?」
燕洄懶懶的斜倚在扶手上,望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唇邊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