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詭影

  「哈哈，兄弟，你這兒燒成這樣，今晚睡哪裡啊？」

  

  正事兒說完了，楊兵開始打趣我。

  我翻了個白眼。

  「用不著你丫的說，我知道。」

  「或者，你是在擔心你沒睡的地方吧？」

  這小子之前每次來，假如要過夜，都是跟我擠。

  我這兒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唯一還剩下一個房間，是我爺爺的。

  楊兵自然沒傻到要求住在我爺爺的房間裡。

  但看現在的狀況，只怕今晚我們都要在我爺爺的房間中擠一宿了。

  「要不，咱倆去鎮上開兩個房間吧。」楊兵笑道。「你小子，我好心想帶你去住酒店。」

  「你怎麼不識好人心呢？」

  我雙手環抱，道：「誰讓你小子最近是心眼越來越多了。」

  楊兵擺擺手道。

  「你說這話，只是因為跟那些人打交道而已。你知道的，那種人，我不多哥心眼，可能被他們賣了。」

  「但是你得相信，做兄弟，在心中，我可從來沒有對想過傷害你。」

  我擺擺手，道。

  「行行行，我信你小子還不成嗎？」

  「這還差不多。」楊兵接著說道。「對了，你閉館了一年，趕屍的活兒也都不接。」

  「就全靠你那個店生活啊？」

  我冷笑。

  「你沒看見現在我那陰陽客店的規模有多大？旁邊的門店都給盤下來裝修過了。」

  「要不你猜猜現在每個月的營業額？」

  「不了不了。」楊兵道。「你這小徒弟可以啊，短短一年的時間，給你經營得風生水起。」

  「我一開始聽她說要盤下旁邊的門店，我還以為你正式跟岑家合作了呢！」

  「這一年內，你們兩家的生意往來不是沒停過嗎？」

  我嗯了一聲。

  「是沒停過，我也想不明白，岑家賣棺材的，怎麼總在我這兒定紙人花圈什麼的。」

  「難道現在他們想把喪葬一條龍搞起來？」

  「還沒正式合作啊？我還以為從你這兒能聽到點什麼呢。」楊兵頗顯失望。

  我笑道。

  「曉得你小子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想等我跟岑家正式簽合同合作了。」

  「你就好某差事了是吧？這倒是個好想法，總比你重操舊業的好。」

  「但岑家確實沒有跟我透漏任何東西，那邊有個神算子，你是知道的。」

  「我估摸是他在搞事兒，再看吧，有這樣的機會，我不找你找誰？」

  楊兵笑著在我肩膀上錘了一下子，道。

  「成！是我兄弟！不瞞你說，我確實想找份正當工作。」

  「說實在的，搞運輸沒那麼簡單，現在時代不一樣了。」

  「做正經生意的，人家有自己的車隊，或者合作的車隊，我沒那個本錢培養車隊。」

  「所以我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

  我點點頭。

  「時代所驅，我明白，放心，這事兒我放心上。」

  楊兵嘿嘿一笑，掏了支煙給我。

  約莫半小時後，劉穎打著噴嚏出來了。

  頭髮還沒吹乾，委屈巴巴地看著我。

  「師父，不熱了，但真感冒了。」

  我笑道。

  「沒關係，醫藥費我出，一定治好你，別擔心了。」

  劉穎嗯了一聲。

  說真的，她出浴的樣子，看起來乖巧多了。

  不過我覺得是因為沒有她原本的那種裝扮。

  她原來那個打扮，實在是太讓人接受不了。

  說著，她又忽然開口道。

  「對了，師父，你倆今晚沒睡的地兒，去我那裡吧。」

  「我那沙發還挺大，一人一個，不擠，省得浪費錢了。」

  「這感情好啊。」楊兵笑道。

  我也答應下來。

  隨後我和楊兵跟著一起去了她那兒。

  別說，她還把東西都配得挺齊全，鍋碗瓢盆什麼的，應有盡有。

  這小日子，她是過起來了。

  劉穎帶我們到了之後，就去洗手間換衣服，讓我們自己休息一下，待會兒給我們弄吃的。

  說是因為她，我們誰也沒吃好。

  但我和楊兵都挺拘束，就像我之前對她的評價一樣。

  這小妮子雖然著裝怪異，給自己起的外號也挺奇怪的。

  但是，她生活是真不邋遢。

  第一天上班就把我那店鋪給重新整理打掃過。

  她自己的地方，自然是搞得有模有樣，整潔不已。

  我跟楊兵兩個大男人在這兒，顯得格外糙。

  劉穎去換衣服的時候，楊兵正襟危坐，都不敢亂動的。

  我去灶台的位置看了一眼，好像東西還挺齊全。

  於是開始鼓搗起來。

  「師父，你幹嘛呢？」劉穎出來便問我。

  「你坐著，我來弄吧。」我告訴她。「聽你的聲音還沒感冒。」

  「現在防範，還來得及。」

  說著，劉穎跑了過來。

  「你在熬薑湯？我去，你還會這些呢。」

  「小看誰呢，爺爺不在那麼久了，都是我自己照顧自己。」我回答道。「去坐著，吃的，我也能弄。」

  「好嘞。」劉穎也省得自己動手了。

  我弄好了薑湯，在裡頭加了點兒紅糖給她端過去。

  劉穎嘗了一口，喊了聲師父，我探頭過去，她的小臉有些微紅。

  我問怎麼了，她卻什麼也沒說。

  「奇奇怪怪。」

  我笑著說了這麼一句。

  接著簡單弄了點麵條兒，大家吃了好早些休息。

  她這兩個大沙發，確實我跟楊兵一人一個，也不擠。

  只是這一躺下，我渾身都覺得不舒服。

  總是一陣一陣地冒冷汗。

  起初我以為是南明離火造成的影響，但睡到半夜，我渾身燥熱難當。

  一下子坐了起來，猛然回頭，窗口有個人影！

  同時，整個房間的氣溫一下子低了下來。

  我才明白，不是南明離火，我是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

  「你是誰？知道我是誰嗎？膽敢在我這兒放肆！」

  說罷，我直接起身，望窗口去。

  但打開窗戶的瞬間，那黑影忽然遠去。

  而且我始終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

  是聽見一個沙啞，而且低沉不已的聲音在喊。

  「救我……救我……」

  這聲音，我略感熟悉，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聽過。

  但這黑影似乎也沒什麼敵意，在我開窗戶的時候，就似乎飄遠了。

  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皺緊了眉頭。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際，黑影已經徹底不見了蹤跡。

  我心裡覺得奇怪，不過大晚上的，吹冷風進來，還是有些冷。

  關上了窗戶，我打算回去睡覺，一轉身。

  一個渾身血淋淋的女人站在我身後。

  把我嚇得幾乎跳了起來。

  她長發蓬亂，遮蓋了臉頰，身上到處是血跡。

  但我的內心還沒那麼脆弱。

  對方沒動，但是那身形，怎麼看怎麼熟悉。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念頭，竟然顫抖著手就要去掀開她的頭髮。

  在我即將碰到她頭髮的瞬間，她忽然抬頭，一張臉裂成了兩半！

  血噴在我臉上的同時，那種真實的觸感一下子把我激醒。

  我從沙發上坐起來！

  外頭的鳥鳴聲不止，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同時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做……做噩夢了？」

  楊兵開口，我抬頭去看，才發現他就坐在我對面。

  「師父？」

  劉穎的聲音傳來。

  我尋聲看去，她正在做早餐。

  她今天很不一樣，白T恤，牛仔褲，運動鞋，穿的格外簡單。

  所以我多看了一眼。

  「你怎麼穿成這樣？」

  劉穎笑道。

  「你不是說我可以正式拜師了嗎？你都不喜歡我以前那些裝扮，可能祖師爺也不會喜歡。」

  「所以我穿的樸素點。」

  我點點頭。

  「挺好的。」

  「師父，夢見什麼了？」劉穎問。

  夢見什麼？

  這會兒我就只記得黑影，渾身是血，臉部裂開的女人。

  對了，好像還有她求救的聲音。

  別的是一點兒沒有，我明明看見她的臉來著，但怎麼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