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該回家了(大結局)
2024-05-30 21:03:02
作者: 南溪不喜
盛藝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也是從秦秉最後那句話開始。
「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別以為我會信你的話。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盛藝手指著病房門口的方向,態度不容置喙很不客氣的趕人。
「呵-」
迎來的,只是秦秉一聲冷笑。
「你不想聽聽,為什麼回不來麼?」
盛藝愣住。
她很想忽略秦秉的話,但她忽略不了。
只要是跟道安有關的一切,她都忽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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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什麼意思?」盛藝怒目,不止是心裡升起的不好預感,直覺也告訴她,或許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意思?」秦秉的目光落在她用手擋住的小腹上。
接下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盛藝來說猶如凌遲——
「藝藝,你永遠不會知道,金融街的骯髒內幕多到數不勝數。」
「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走到金字塔尖上的人,沒有誰有多乾淨。」
「利用內幕交易非法牟利巨額數目,似乎總有人以為自己能夠翻雲覆雨,殊不知一夜之間,有人也可以家破人亡……」
秦秉走至床邊,伸出手輕放在盛藝的肩頭,緩緩附身,冷冽的目光直視她:「藝藝,現在擺在你面前的事實就是,你等的人,即將面臨牢獄之災,你等不回他了。」
前面的話,若是說盛藝聽不懂,不知道秦秉要表達什麼。
但是最後那句話,盛藝不可能聽不明白。
她等的人,即將面臨牢獄之災……
嘩啦——
盛藝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一下子將靠近她面前的秦秉推開,她抬手指著他,仰頭與他對峙:「是你吧?是你做的對吧?」
秦秉只後腿了半步。
看著盛藝指著自己的手指,以及,那臉上的怒意升騰,秦秉偏頭微笑,臉上的冷意退卻不見:「藝藝,原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
「你是!」盛藝毫不猶豫的說:「你就是!!」
秦秉的臉色再次冷下來。
因為盛藝那句毫不猶豫的回答。
秦秉上前,揮開盛藝指著她的手,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把頭揚得高高的,他俯身,在距離她唇只有五公分的距離停下,帶著怒意的聲音森冷駭然:「他非你良人。我才是,我才是你最終的歸屬,為什麼不嫁給我?」
為什麼不嫁給我……
哈哈哈。
盛藝只想笑。
「因為,」盛藝不懼他的怒意,不懼他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楚而堅定:「我討厭你這個人,討厭到骨子裡。」
明明知道得不到她什麼好話。
他還是想要聽到她親口說出。
可現在,聽到她親口說出來那句話答案,心口還是會這樣痛,那句討厭到骨子裡,猶如凌遲。
「就因為當年你看到了那一幕,所以你遠離我,甚至不再見我,處處避著我,也只是因為那一幕,讓你噁心了對麼?」
「是!」
秦秉忽然鬆開她的下頜。
盛藝不敢去想像,此時此刻道安面對著什麼樣的難題,什麼樣的壓力,以及那面臨著牢獄之災的訴訟……
是她造成的。
都是她。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發生這麼大的巨變?
都是因為她,因為她招惹了秦秉。
難怪那晚電話打不通,難怪他一直都沒有和她通過電話,難怪連微信回復都那麼簡短,他都沒法和她保持聯繫……
鳶鳶走的時候看她的眼神,那時候她還傻傻的一點也沒有多想。
她造成的,一切道安都在替她受著。
盛藝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情緒失控過,她一把掀開被子下床,秦秉以為她要走,要逃離,都做好了攔她的準備卻未料她站在他面前,然後,她跪下來——
是的,朝他下跪。
這是秦秉怎麼也沒想到的一幕。
盛藝雖然跪下,但是姿態並沒有放低,她說話很大聲,字字鏗鏘:「我求你放過我,放過我愛的人,這一跪不會折你壽,你會長命百歲,我只求你放過我,不要再糾纏我!」
秦秉聽到她這些話,忽然就笑了,他蹲下身,雙手箍著她雙肩,歇斯底里晃著她說:「換做我給你下跪,求你愛我,你會答應嗎?」
盛藝被他的情緒嚇到。
跪下這種事,在演戲宮廷戲的時候是常見狀態,她從不覺得傲骨的底線是下跪。
她做出這個過激的行為就是想強烈的表達自己的態度,在聽到秦秉這句話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做再過激的事情也比不過這個男人的瘋狂。
他真的瘋了。
秦秉原本是蹲著。
可緊接著,他膝蓋著地,與她平跪,歇斯底里之後是死一樣的沉寂,他問她:「你會答應嗎?會嗎?」
「瘋子!」
盛藝豁然推開他站起身。
秦秉被她推得身形往後一踉蹌,差點跌坐下去,似自嘲,他揚起笑來,笑得那麼狷狂:「既然你都做不到,那你憑什麼要求我放過你?」
「瘋子!你現在就是一個不擇不扣的瘋子。」盛藝罵道。
這人就是一個變態,一個瘋子,讓她避之不及的大壞蛋。
秦秉像是充耳不聞她那些話,緩緩站起身來,緩步朝她走過去。盛藝怕他,只能後退。他將她逼至牆角,手伸過去,目標是她的肚子。
盛藝下意識揣著肚子護住自己,幾乎是母性的本能反應。
秦秉見她的動作,面無表情將手收回:「是我給你安排醫生,還是你自己去?」
盛藝一怔,驀的瞪大眼睛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秦秉咬牙,薄唇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打掉!」
盛藝怒然,咬牙說:「休想!」
她還說:「這是我的孩子,你有什麼權利管我懷誰的孩子。」
「怎麼,你難道想懷著這個野種嫁給我?我可沒有打算做一個繼父,我要做的,是生父。」
他的視線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不過幾秒,收回來的手改為攫著她下巴:「聽懂了嗎?」
盛藝不說話,目光冷冷的看著他。
他鬆開她下巴,後退,「給你一晚上的時間,好好想清楚。」
說完,他轉身離開。
並沒有再多留。
直到病房門重新再關上,整個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良久,盛藝背靠著牆壁,身體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慢慢往下滑落,最後跌坐在牆腳。
她抱著膝蓋無聲的哭了一場。
生怕自己哭太大聲被隔壁的盛爸爸和盛媽媽聽見。
如果剛才不是他提起,盛藝都快要忘記當年那一幕了。
或許他說的沒錯,那也是她從此以後討厭他的原因,其實放在後來如果她已經成熟了,她不會噁心,甚至覺得再平常不過,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偏偏那時候她還小,她不知道失去了什麼,只知道有些東西不再是她的了。
再後來,漸漸就忘了。
盛藝哭了很久,哭著哭著,她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
她忽然很害怕,很慌張,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肚子的小傢伙,怕小傢伙覺得她是一個多愁善感的母親,不願意繼續待在她的肚子裡,盛藝趕緊修復自己的情緒,回到床上去好好躺著。
她把手平放在小腹上,想著小傢伙,想著遠在m國的道安,心情平復下來,所有的失落情緒慢慢好轉。
現在道安不在,沒法保護她、守著她,她不能眼巴巴被動受制,她得自己保護好自己,還有肚子裡的小傢伙。
……
翌日。
盛藝脫掉了病號服,換了平常穿的衣服。
盛媽媽過來了一趟,叫她過去吃早餐,粵式早餐,香得不得了。
吃早餐的時候,盛媽媽見盛藝氣色還不錯:「昨晚睡得還可以嘛。」
盛藝想了想,昨晚好像確實沒有失眠,其實經歷秦秉的威脅她應該失眠到深夜,很難入睡才是。想到是什麼原因,盛藝嘴角揚起一抹笑:「我懷孕的症狀就只有嗜睡。」
盛媽媽點了點鼻子:「你這算幸福的了,不過還是早期,才兩周多點,後期的反應會慢慢來。」
說到這,盛媽媽就給女兒補充了一些孕前期的小知識。
盛爸爸在旁邊聽得成了苦瓜臉:「you這麼嚴重?」
「當然有的嘞。」盛媽媽說:「我當初懷藝藝就是這麼過來的。」
話說也是,想要知道一個人小時候省不省心,看那個人長大了什麼樣,就能看出來小時候什麼樣。盛媽媽懷盛藝的時候吃了不少苦,第一胎,也是唯一的一胎,不是吐就是掉頭髮,還差點抑鬱了,好在盛爸爸那時候寸步不離的陪著盛媽媽。
聽說母性的孕期反應是會遺傳的。
盛媽媽還擔心女兒會跟自己一樣,在懷孕前期吃那麼多苦。
好在,目前看來還算好,盛藝除了嗜睡,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反應。
用盛藝脫口而出的話來說:「可能隨他爸,別說現在,估計接下來也不會鬧我。」
這話一出。
盛爸爸憋了很久的話總算是找到話匣問出:「你說,什麼時候把人帶回來給我們瞧瞧?」
盛藝驀的被問住。
如果是昨天之前,盛爸爸問她這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回答:過幾天就能見到了!
但是現在……
照秦秉說的,道安現在有訴訟在身,沒有辦法回國,所以盛藝不確定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她現在要做的,是先擺脫掉秦秉。
「爸爸,媽媽,」盛藝鄭重的語氣對兩人說:「會見到的,只是現在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不是什麼大事,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就帶他來見你們。」
盛爸爸敏銳的嗅出了問題:「他在m國回不來?」
盛藝心驚,果然是父女連心,盛爸爸猜得真准。
盛媽媽一聽,搭話進來:「那就不是窮小子了?」
盛藝:「……」
盛爸爸和盛媽媽雖然在意的都是一樣,但是立場想法完全背道。
盛爸爸只猜了個大概,如果女兒不說,剩下的他自然也猜不准。不過看女兒的態度,目前大概率是不會跟他們多說什麼,只道:「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地方,跟爸爸說一聲,不管怎麼樣,爸爸也是老江湖了,經歷的事兒比你從小到大吃的鹽巴都多。」
盛藝靠著盛爸爸的手臂微笑,再點頭應下:「我知道了。」
吃過飯,盛藝回到隔壁給顧鳶打了一個電話。
顧鳶接到盛藝這通電話的時候,沒想到盛藝會這麼快知道,得知是秦秉,顧鳶恍然:「竟然是他。」
起初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
但是這種沒有根據的事情,沒法一錘定音,現在從盛藝口中得知了真相,顧鳶問她:「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嗯。」
顧鳶是盛藝最信任的人,她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顧鳶。
但是顧鳶聽完了的盛藝的計劃之後不是很贊同:「其實有很多辦法可行,為什麼要搭上你自己的名聲?還有一定的危險程度。」
盛藝沉默了。
顧鳶繼續說:「這樣做或許會達成你想要的目的,但你真的不在乎你自己的名聲嗎?還有,我擔心你。」
不在乎嗎?
當然在乎。
只是就現在來說,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鳶鳶,我已經想好了,我想儘快去m國,其他的事,我知道你會幫我。」是的,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m國,想要見到道安,想要陪伴在他身邊。
這次,電話那邊是顧鳶的沉默。
良久,盛藝聽到電話那邊的人嘆了聲氣,她悶悶地說:「對不起鳶鳶,又讓你操心了。」
電話那邊的人說:「知道就好。」
電話那邊的人還說:「既然你已經決定好,想做什麼就做,我永遠站在你背後,遞刀子也行。」
盛藝差點掉眼淚,聲音有些哽咽。
這是她此生最好的知己。
結束了與顧鳶的電話沒多久,柳茹找來醫院。一開始柳茹找到盛爸爸的病房去了,被盛媽媽帶過來。
盛媽媽一進來就看到盛藝在化妝,那叫一個氣,對柳茹說:「你先坐一下。」
然後大步走到盛藝跟前,一把奪走盛藝手中的那盒粉餅,壓低了聲音急著說:「你怎麼還化妝啊,你現在不能化妝,化妝品里的化學物質會影響到……」
差點就說出來了。
柳茹沒有坐,走過來問:「怎麼了,為什麼不能化妝?」
盛藝把盛媽媽沒有說完的話說完整:「化學物質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小寶寶。」
柳茹穿著高跟鞋來的,一路上走得那叫一個步步生風,卻在現在聽到盛藝說『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小寶寶』那句話時,差點腳下一個趔趄沒站穩。
盛媽媽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下柳茹:「誒,小心。」
柳茹攥緊了盛媽媽的胳膊肘,問:「她開玩笑還是真的?」
盛媽媽本來還以為女兒會瞞著自己經紀人,所以她儘量做到滴水不漏,不能拖了女兒的後腿。現在女兒自己說出來了,說明女兒沒有打算瞞著自己經紀人,在柳茹震驚問自己的時候,盛媽媽點點頭:「是的。所以等會兒你說要可要小點聲,不要吵著我的外孫了哈,謝謝。」
柳茹:「……」
盛藝讓盛媽媽先出去,她有點事要和柳茹談。
盛媽媽特別不放心,三步一回頭,最後還是離開了。
柳茹從盛媽媽的眼神里看出一個訊息:「你媽媽好像擔心我是宮裡的惡毒嬤嬤,在她走後就要對你肚子下手似的。」
盛藝聽了這個比喻忍不住笑。
柳茹板著臉:「還笑?」
盛藝咧開的嘴角緩緩閉上,不敢笑了。
柳茹把手裡的拎包一放,走過來盛藝跟前,見她面前擺著一堆化妝品,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提醒她孕婦不要化妝,還是該質問她怎麼去了一趟國外休息回來肚子都給揣上了。
當然,柳茹知道盛藝是想去尋求自己的真愛,可是她真的一萬個沒想到最後會揣個崽兒回來。
「說吧,怎麼搞的?」柳茹視線落在她的小肚子上。
平平的,細細的,小蠻腰,如果不是盛媽媽親口說是真的,她可能還沒有那麼快相信。
盛藝擦完口紅,看向柳茹:「美不美?」
「美!美死了!」柳茹沒好氣,「這麼美的小玫瑰,有刺還帶勁兒,我最得意的作品。」
盛藝掩唇嗤嗤的笑,那笑容看起來就好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
柳茹看她笑,心情也跟著稍微轉好:「雖說孕婦不要化妝是歪理,但前期儘量不要碰還是對的,後期可以。所以,你這是準備幹什麼?」
盛藝:「準備干一件大事。」
「什麼大事,給我說清楚。」柳茹其實現在心情還沒有好好平復一下,主要是盛藝懷孕的這個衝擊對她來說還是太大了。
有點消化不過來。
「我接下來要做一件事,這件事在娛樂圈的新聞版塊里肯定會有點轟動,你先跟工作室那邊打一針預防,不用準備公關,是負面影響,可能要面臨一些解約,到時候主要處理解約和道歉的事就夠了。」
「什麼???」
柳茹的反應很激動,很顯然,盛藝的這番話聽起來也很荒唐。
「負面影響、處理解約,那你做的這件事得多損才會到這樣的程度,藝藝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說了半天,不見盛藝表態,柳茹算是明白了,這件事盛藝是鐵了心不告訴她。
得了。
就這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知道你昨晚上熱搜了嗎?」柳茹岔開話題問起。
盛藝說不知道,她昨晚和秦秉對峙,秦秉走了之後她沒有心思去看網上發生了什麼,沒有關注過,現在聽柳茹提起,忽然想到剛回來那天在醫院裡奔波時被人拍了照。
猜到應該是因為這個,她說:「熱搜是不是有人拍到了我在醫院的照片?熱搜標題是什麼?」
柳茹見盛藝反應平平,對這件事並不傷心的程度,心道果然。
「也不是什麼大大事,最近各邊媒體那邊不知道你的蹤跡,到處蹲過,你公寓外也蹲過。好不容易出現你在醫院的照片,發到網上後,粉絲們還有網友都在猜測你大半年都在待在橫店導致身體亮紅燈,消失的這段時間是因為累垮了身體,看得我都差點信了,特別是得知你真的在醫院。」
結果,哪裡是病了。
是要當媽了!
真快。
開火車似的。
柳茹:「反正最近你都沒什麼曝光度,就讓熱搜自己熱自己滅,工作室也沒有特意闢謠什麼的。」
「好壞也無所謂。」盛藝這麼說,反正接下來還有更壞的。
柳茹本來想在醫院多呆一會兒,多陪一陪盛藝,畢竟有這麼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想得緊,問東問西,說了一堆娛樂圈最近發生的事兒,風向,還有盛藝自身的那些合約。
好多製片人跟她打聽盛藝的行蹤,劇本實在是太多了,都看中盛藝這塊香餑餑,等著她回來拍戲。
不過盛藝現在心思不在工作上,就只是安安靜靜聽柳茹說。
最後柳如是被盛藝催著走的。
走的時候,盛藝還抱了抱柳茹,鄭重的說:「柳茹姐,這些年來,謝謝你對我的照顧和提攜,我很感恩,你就是我第二個媽。」
「得了你,打住,我沒你這麼大的閨女。」
柳茹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回事情應該很大,心裡特別不是滋味,特別是盛藝現在什麼都不跟她說。柳茹也不想再問,知道問了也是不清不楚。
伸手回抱了抱盛藝:「照顧自己,還有你肚子裡的小崽兒。有什麼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好。」
目送柳茹走後,盛藝收拾了一下,再去了一趟隔壁的病房看盛爸爸,盛媽媽知道她要離開醫院,想問她去哪裡,盛藝在盛媽媽正要開口問之際,先說:「重要的事,我晚點就回來。」
盛媽媽說:「可是媽媽不放心你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盛藝搖搖頭,指了指肚子:「有一個啊。」
盛媽媽懶得說她,千叮嚀萬囑咐將盛藝送到醫院大樓外。
上了車,盛藝說:「去月下酒店。」
……
秦秉到月下酒店的時候,盛藝已經等了他半個多小時。
「不在醫院呆著,怎麼出來了?」秦秉徑直走過進來,身上穿著西裝三件套,熨帖挺括,襯得身形十分修長。
盛藝倒了杯紅酒過來,她沒有遞給秦秉,而是喝給他看:「你怎麼一直待在穗城,你的官位不是在海市麼?」
「趕我走?」秦秉倚靠在吧檯,視線落在她手中的那杯紅酒上。
見她仰頭就要喝,秦秉伸手將她手裡的那杯紅酒奪過來:「你確定你現在能喝酒?」
盛藝露出不解:「為什麼不能喝?」
秦秉的視線落在她的腹部,停留了幾秒,盛藝看懂了:「你還知道我是孕婦呢。」
她也沒奪回酒杯,手在肚子裡揣了揣,故意揣給秦秉看。秦秉臉色漸漸沉了下去,隨後撇開臉,再開口時聲音比剛才冷了許多:「叫我過來,就是為了氣我?」
電話里,盛藝讓他來酒店的時候,秦秉並不覺得是什麼好事。
但盛藝的態度很犀利:「你是想我爸爸媽媽都知道你要逼我打胎是嗎?我告訴你,如果你在醫院逼我,我會發瘋了,我瘋給你看!!」
她會發瘋,他信她說到能做到。
所以他過來酒店了。
「所以現在你是準備求我,要留下你肚子裡的野種?」他目光灼灼,帶著薄怒,對她肚子裡懷了別人的崽兒這件事非常生氣。
他知道她不乖。
卻沒想到她竟然這樣不乖。
盛藝堅定的說了一聲:「是。」
她沒有迴避秦斌那帶著薄怒的目光:「你少一口一句野種,懷在我肚子裡,就是我的命,我絕對不會打掉這個孩子。你聽清楚了,這是我的立場,如果你非要娶我,那麼你就要接受這個孩子不是你親生的存在,如果接受不了,你就放過我。」
她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戳在秦秉的怒火上。
手臂輕微震動,手中的紅酒因為怒意,猩紅的液體也在輕輕地晃。
秦秉仰頭,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盛藝目光落在他手中空了的紅酒杯上。下一秒,他手中的紅酒杯被一股極大的力道甩出去,甩在牆壁上。
玻璃易碎。
聲響清脆。
當玻璃杯碎裂的那一刻,盛藝甚至擔心自己會被濺開的玻璃渣彈到劃傷。
好在,沒有。
只是滿地都是玻璃渣子,下腳要注意。
她思緒想著那些玻璃渣的時候,一個不查,下巴一痛。
回過神來,看到秦秉的臉放大在眼前。
秦秉用力的掐著她下巴,盛藝吃痛皺眉,但秦秉並沒有因為她皺眉而鬆緩手上的力度,還問她:「痛嗎?」
盛藝不說話,目光死死的盯著他。
秦秉復問她一遍:「痛嗎?」
盛藝依舊不吭聲。
「我問你痛嗎?說啊!」他的聲音近乎歇斯底里。
盛藝被他兇狠的樣子嚇到,剛才是倔強的不吭聲,現在是被嚇到不敢吭聲。她把唇抿得死死地,但目光沒有懼他,仍然堅定的與他對視。
下一秒,下巴上的手拿開,但痛沒有立馬消失。
他剛才的力道掐得很重,她下巴都紅了。
「藝藝,我的執念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好像平靜下來了,聲音也沒有再像剛才那樣歇斯底里的震吼,平靜得好似沒有了情緒。
盛藝手還放在肚子上,秦秉的視線看過來,她仍然放在肚子上:「你想要我,就要接受我肚子裡的孩子。」
他說:「你是不是吃定了我會答應?」
盛藝心裡訝然,她當然不覺得他會答應,壓下那短暫的訝然,只反問:「那你會答應嗎?」
「會。」他回答得毫不猶豫。
盛藝扯唇笑,笑得格外諷刺:「你不會!」
他重複那個字:「會。」
他還說:「因為是你,我會接受。」
他的目光是那麼堅定,盛藝卻覺得像笑話一樣。
她一字一句對秦秉說:「可我不喜歡你,永遠都不喜歡。」
秦秉的怒火被再次點燃,他雙手掐住盛藝的兩腮處,手腕微微用力,但盛藝並不疼,她知道秦秉在控制暴怒邊緣的力度:「為什麼你就不能試著喜歡我?為什麼?」
「只因為當年那件事,我向你認錯好嗎,以後我身邊只有你,絕對不會有別的女人。」
「藝藝……求你,愛我好不好?」
男人的神情很悲傷,他放低了所有的姿態,甚至還說了那句『求你愛我』這樣的話。
可這些話對盛藝來說,只覺得更噁心:「你憑什麼要我的愛?我又憑什麼把我的愛給你?愛是三心二意嗎?是有無數的女人圍繞,還要分一顆真心出來說愛,對嗎?」
她的話,無疑給眼前這個失控的男人定了死刑。
秦秉掐著她兩腮的手,往下,掐著她脖子,慢慢用力。
盛藝突然就慌了,眼眶裡閃爍著淚花,掰開男人的手就跪在他面前:「求你,秦秉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
「……求我?」
他蹲下身掐著她的肩膀將她帶起來。
身後不遠就是大床。
盛藝眼眶裡的淚花落下來,她哭著求秦秉:「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放過我吧……」
秦秉本就在失控的邊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怒且暴躁,想要發泄,不顧一切的發泄。
盛藝被狠狠的丟在大床上。
緊接著,秦秉的身軀籠罩壓下來。
盛藝流著絕望的眼淚,哭泣的喊著拍打著:「不要,救命……求求你……我肚子裡還有孩子,求你了,不要這樣……」
可是無論她說什麼,秦秉似乎都聽不進去了,他失控了,他壓著她,捧著她的臉:「我對你不好嗎?藝藝,為什麼要這樣?」
「不要,秦秉我求你了,嗚嗚嗚嗚,我會聽你的話……」
「我真的會聽你的話,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我害怕……」
「求你放過我……求你……」
「救命……」
她悲哀的哭著、喊著。
視線卻盯著床對面液晶電視屏幕上方的那一個攝像頭。
領口的衣服被撕扯開,涼氣鑽進來,盛藝打了一個哆嗦,很快被恐懼繼續覆蓋。
秦秉已經失控,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他似乎被算計了。
但,已沒有回頭路。
『轟-』
酒店套房的門被打開。
一下子湧進來五六個穿著警服的人,盛藝看到湧進來的人,虛弱的聲音喊著:「救命……救我。」
那一刻的解脫,對盛藝來說,是全部的解脫。
這一場戲,自導自演。
總算,要結束了。
警察湧進來,迅速將已經失控的秦秉鉗制住,盛藝感覺身上的重量消失,這一刻,她才真正感覺到渾身的力氣被抽走那般,失神的躺在床上盯著那潔白的天花板。
她做到了。
她真的,做到了。
秦秉被警察控制住要被帶走,有女警過來給她披了件外套,女警在問她什麼,她好像聽不清楚,唯一聽清楚的是秦秉被帶走時,歇斯底里喊的那一聲:
「盛,藝——」
他喊得很大聲,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那聲音迴蕩在整個套房裡,酒店裡,遍布每一個角落。
可是她沒有再看秦秉一眼。
是報復的快感,也是這場荒唐結局的收尾。
這天晚上。
#當紅女星盛藝被海市某*官強暴#的熱議,迅速登頂娛樂圈實時的板塊,爆炸了新聞的熱搜。
這條新聞幾乎轟動了整個娛樂圈,而且不止娛樂圈,還包括當下的實時新聞。
因為,秦秉的身份。
盛藝毀了他。
……
#盛藝被強暴#
#當紅女星和某*官之間的那點齷齪#
各式各樣的詞條,高高掛在最顯眼的位置,分外醒目。
即使顧鳶那邊已經命人盯著撤熱搜,但盛藝到底是當紅女明星,這麼轟動的事情,不可能完全壓下去。而且,還有一點,這是盛藝自願曝光的。
熱評第一:[爆出來那幾十秒的視頻,看完後表示,貴圈真可怕。]
熱評第二:[以為盛藝是娛樂圈難得的乾淨,原來都是假象,背後竟然有一個這麼變態的金主。]
熱評第三:[可憐的盛藝,但也心疼那位大佬,你情我願的事情,居然搞成了仙人跳被坑。]
[心疼男方的那些人,希望你們以後遇到的都是這種暴躁男人,動不動就要掐死你,在你懷孕之後還強迫你。]
[盛藝自爆這些,怕是也已經忍耐很久了吧。]
[關鍵是盛藝都懷孕了,太可憐了。]
[男方居然位高權重,盛藝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
[看過視頻表示這男人也太可怕了吧,盛藝都哭成那樣了也不放過她。]
[想說盛藝以後還能若無其事待在娛樂圈嗎?]
[支持盛藝曝光。]
網上的輿論發酵非常快。
各種猜測都有,有的猜測盛藝是承受不住金主的摧殘,選擇以自毀的方式曝光換取自由。
也有猜測說,那位大佬最近正在競選,關鍵時期出了這樣的醜聞,不止競選沒了,連現在的位置都都坐不穩,盛藝只不過是身居高位那些人的犧牲品。
還有人猜測說,盛藝懷孕了想要逼宮,沒用對法子結果落得個魚死網破。
總之,輿論滿天飛,好的壞的都有,只不過若非要對比,壞的比好的多。
有人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有人笑她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柳茹也是怎麼也沒想到,盛藝瞞著自己的事竟然這麼大,大到離奇。
她竟然把那樣一位級別的人物拉下水。
當然,說白了僅憑盛藝一己之力還不足以做到。
背後有顧總的幫忙,才會讓這件事這麼順利。
只是,接下來柳茹頭疼了,目前已經有不少盛藝名下代言的品牌找過來問她到底怎麼回事,會不會公關,負面影響會持續多久,後期怎麼回溫,合同最終的走向……
得,夠她忙的了。
從頂峰跌落。
也不虧,至少是上去過頂峰的女明星。
往後的時間還有那麼長,翻身的機會,還有很多。
……
熱度持續了兩天才徹底降下去。
不管有多少熱度去壓那些輿論,但盛藝的微博始終是淪陷狀態。
這期間裡,盛媽媽哭了很多次,還是因為心疼女兒。而且盛媽媽和盛爸爸大概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女兒竟然選擇魚死網破走到這一步,一點不給自己留後路。
顧鳶則時刻陪在盛藝身邊,即使盛藝不怎麼說話,顧鳶只安安靜靜的陪著她。
在事情發酵到結束後的第三天。
盛藝接到了道安打來的電話。
接起電話的那一刻,盛藝平靜了三天的情緒,終於是崩潰了。
「傻丫頭。」他說。
不知道是罵她,還是心疼她。
道安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那一刻,從未有過如此的無力和後悔。
盛藝哭著說:「道安,我想你了。」
道安不敢說讓她等他的話,他可以操控無數金錢做任何事,唯獨做不到立馬回到她身邊。
訴訟在身他無法上飛機,不能第一時間回到她身邊。
官司會提前結束,陪審團已經取消,但那也是會在兩個月後,時間還很漫長……
盛藝知道他的情況,即使電話力量的男人什麼都沒有說,她也心疼他,止住了哭聲:「沒事,我沒事的。」
「還有一件事……」
「什麼?」
他的聲音那樣溫柔,比四月的風還溫柔。
盛藝說:「你等等我。」我想當面告訴你。
他笑了,說了聲:「好。」
因為道安這一通電話,盛藝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
隔天,坐上了飛往m國曼哈頓的航班。
盛藝去m國的時候顧鳶最難過,這天,顧鳶親自送她到機場。
盛藝沒有哭,顧鳶繃著臉,遲聿這回難得沒話多,沉默的站在一邊等著。
短暫的告別,迎接的或許是不知歸期的等待。
顧鳶說:「一路順風。」
盛藝說:「明年,春暖花開,我們一起回來。」
顧鳶微笑,伸手擁住盛藝:「好。」
目送許久,直到盛藝的身影消失在視野里,顧鳶回神,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竟已經紅了眼眶。
風輕輕起,日落跌進了昭昭星野里,人間忽晚,秋天來了。
遲聿走過來,牽起了顧鳶的手。
顧鳶回眸,他輕聲在她耳邊說:
「老婆,該回家了。」
……
故事開始的時候很美好。
遲聿帶著一片痴心,和濃烈的愛意而來,陪在顧鳶身邊,守護她,等待時光的盡頭,直到落幕。
顧鳶打開了真心,赤誠面對來之不易的愛,曲折過後,是悔與愛,牢與鎖,是她和遲聿的生生糾纏,她為此,甘之如飴。
他向她承諾,永不再離開。
她向他保證,永不再欺負他。
後來,他真的再也沒有離開過她。
她卻時長欺負他,他受著、哄著、愛著、疼著、一心繫在她身上,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他都要定她了。
他還說——
「鳶鳶,你要永遠愛我。」
……
(正文完結,還有兩章小朋友的番外)這一章有一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