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屬於我們的煙火

2024-05-30 21:02:41 作者: 南溪不喜

  盛藝嘴裡還嚼著水晶包,明明很美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嚼著嚼著就不香了。

  一想到這麼痴情的男人,竟然不屬於她,不僅嘴裡的食物不香,胃也是一陣陣的下墜,說不出的難受。

  「那她一定很幸福。」她悶悶的回道。

  「藝藝。」

  此刻無比難受的盛藝,聽到這聲『藝藝』從他口裡喊出,心情更複雜:「道安,要不你還是叫我盛藝小姐吧。」

  越是叫她藝藝,她越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以為她這樣明明白白的糾正了稱呼,男人一定會改回之前的稱呼,可是卻聽到他說:「可是我不想那樣叫你。」

  

  盛藝木訥不動,臉頰一邊的腮幫子鼓起一點點弧度,嘴裡的食物還沒有吞咽下去。

  而這時,他的手越過高腳桌面伸過來,盛藝不知道他是要做什麼,不能反應的往旁邊撇開。他的手頓在半空中,再沒有下一步動作,盛藝盯著他那隻好看的手多看了幾眼,視線再往上挪,對上他正看著自己的目光。

  她心口一悸,腦海里瞬間閃現他剛才說過的那句話——可是我不想那樣叫你。

  為什麼?

  她醞釀在心中的話也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口。

  氣氛到底是有些尷尬的。

  總算他收回了手。

  道安也意識到是自己太著急了。

  不急,心意總歸是要坦白的。

  藝藝,我們來日方長。

  ……

  早餐用完,盛藝本想幫手收拾一下,但道安不讓她碰這些活兒。她有點不好意思,搓了搓手又搓了搓衣服兩邊:「要是我媽媽知道我住在別人家裡白吃白住,還遊手好閒什麼也不做,肯定會把我從裡到外、從早到晚的批一頓。」

  道安剛系上圍裙,黑色的圍裙上面什麼logo都沒有。

  聽到她說的這番話,不禁揚了揚唇角,接下她這話問:「伯母現在也經常說你?」

  盛藝就站在一邊,兩手背在身後乖乖的站姿,他不讓她幫忙,她也不知道從哪裡入手主動幫忙,回答他的話:「嗯,我媽媽從小對我的管控都比較嚴厲,屬於比較獨裁的性格,倒是我爸爸很縱容我,而且很好說話。」

  她像尋常聊天那樣,與他聊著一些生活日常,家庭溫馨這樣的話題。

  他轉過身來,盛藝看到他雙手都有白色洗潔劑泡泡。

  「這麼說,將來岳母這一關是一道大關。」說著,他把手兩手伸了過來。

  盛藝一時沒明白他這動作是什麼意思,不過他說岳母是一道大關這句話,她語氣有些歡快:「你這句話我爸爸當初也這樣說過,我爸爸當時也說我未來的另一半過我媽媽這一關不亞於打一場赤壁之戰。」

  道安聽她說完,不禁好笑:「那看來得好好正視一下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盛藝沒有聽出來的玄外之意,看著他伸出雙手,她問:「做什麼呀?」

  他說:「剛才忘記了,你幫我把袖子挽起來。」

  幫他挽袖子!!

  盛藝肯定不能拒絕這個懇求,這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小事,可對她來說就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

  「……啊,好。」她應下,心跳飛快。

  伸過手去,儘量不觸碰到他的肌膚。

  好在這是一件居家服,不像襯衣的袖子那樣會緊繃一些,很輕易就挽上去。只不過她不知道挽到哪裡合適,到小手臂那裡時就問:「這裡可以嗎?」

  男人說:「再上去一點。」

  「哦,好。」她很乖,很專注的給他挽袖子。

  他視線專注、寵溺的看著她的發頂。

  她的顱頂較高,發量也密,頭的顏色是淺棕色,垂落下來,有幾縷落在她的肩上和胸口前,其餘的都在背後披著。

  鼻尖傳來若有若無的馨香,那是她頭髮上洗髮露的味道,淡淡的梔子花香氛,和她人一樣令他為之著迷。

  「好了嗎?」他問。

  盛藝忙收回了手:「好,好了。」

  兩隻手臂都袖子都挽上去,挽到手肘下面一點點,小手臂上面一點點,位置適中,不會輕易被打濕。

  其實剛才不小心觸碰到他的肌膚了,她想,還好她矮低著頭,臉頰熱熱的肯定有點紅,不然挽個袖子都臉紅實在是太丟臉了,要是讓他察覺到她對他的那點小心思,估計連暫住都住不下去,說不定他要是知道她的心思為了避嫌,說不定都不會和她一起回國。

  怔忪的想著這些關鍵問題,面前的男人對她說:「我很快就收拾好,你要是有什麼事要做的話,就去做。」

  盛藝一聽,下意識的搖頭:「沒,我沒什麼事做。」

  說完,抿緊了嘴,暗罵自己一聲完蛋。

  但是臉上的表情仍然維持著跟剛才一樣:「我就在這站一會兒。」說完她還傻傻的乾笑一聲,整個人看起來就更傻了。

  「嗯。」他只嗯了聲沒多問什麼,轉身去收拾廚房。

  盛藝乖乖退到一邊。

  看著他專注的收拾、洗碗、歸納、每一步動作都有條不紊,一點也不亂雜,居家好男人+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標籤來一萬張,死死釘在他身上。

  果然,越是優秀的男人,越是得不到。

  不知道就這樣目光痴痴地看了多久,直到嘩啦啦的水聲關掉,她才恍然回神,發現他已經收拾完了。

  她趁著現在趕緊轉身出去。

  客廳很大很寬敞,她出來瞎轉悠了一圈,道安也從廚房裡出來。

  為了氣氛不太尷尬,她主動找話題:「我剛才看到你書房裡電腦開著,桌上還放著一堆文件,等會你要工作嗎?」

  現在才吃過早餐,昨晚他說去帝國大廈是今天下午的事,出發時間起碼也是臨近五六點的樣子,所以現在的時間到中午之後的一段時間,他應該會在家裡辦公,她這樣想著。

  道安走過來,挽起的袖口還沒有放下,沒有回答反倒問她:「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想去的地方?」盛藝反問。

  他點下頭:「嗯,你想去哪裡,可以跟我說。」

  盛藝想,難道他這話的意思是如果她想去哪裡玩,他會親自帶她去嗎?兩人一直相處在一起,出去玩的話也一直相處在一起,盛藝覺得自己恐怕吃不消,主要是自己喜歡的人就在面前還要克制自己,那過程實在是太煎熬了。

  她搖搖頭:「我暫時沒有特別想去玩的地方,無聊了我刷會兒劇就好。」

  剛說完,她就聽到他笑了聲。

  那是很輕的一聲,盛藝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笑,只是看著他。

  他放下了袖子走過來,手像是不經意那般抬起,用手背的指尖從她臉頰上輕輕刮擦了一下,這個動作太曖昧,盛藝整個人像被點了穴身體有些僵硬。

  頭頂傳來男人好聽的聲音:「我在書房,需要什麼,或者有什麼事情來找我。」

  他的手已經收回,說完之後他從她身邊擦肩,往書房的方向那邊走。

  盛藝背對著沒有轉身,兩手並用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再這樣下去,估計她離行差踏錯不遠了。他這麼撩,自己知道嘛,反正不管他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盛藝都覺得自己應該和他再保持一下距離。

  接下來的時間有點無聊,不過比起在酒店當然好點。

  然後盛藝驚奇的發現了一件事。

  她發現從昨晚住進來到現在,道安家裡除了她的一些女性用品以外,沒有其他的女性用品。不管是主臥裡面的浴室還是客廳的衛生間都沒有女性用品。

  她還特地去衣帽間轉了一圈,發現那一排排掛著的西服襯衣全都是男士的,一件女性的衣服都沒有。

  此刻的好心情自然沒的說。

  在確定道安和她女朋友沒有同居的這個事實之後,她感覺自己的心情已經起飛了。

  不過她還想了想,或許道安和他那個女朋友談的時間不長,只有幾個月也說不一定?幾個月的話確實不會同居,想著這個可能,盛藝不禁拍了一下自己腦袋,暗罵自己:「幹嘛呢幹嘛呢,即使只交往幾個月人家也是男女朋友關係。」

  三觀怎麼越來越歪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

  沒轉悠多久,做清潔的臨時傭人來了。

  臨時傭人長相是國外統一的高鼻樑深眼窩,大雙眼皮,看起來應有四十多歲,有點胖,不過外形胖但活動起來很靈活。

  臨時傭人進來後,盛藝看到她對這個家的熟悉程度,就知道她應該來做過好幾次清潔。

  道安交代了幾句,重回了書房。

  臨時傭人做清潔的時候,盛藝不好再到處轉悠,就窩在沙發里刷刷手機,順便和柳茹聯絡一下感情,眼看著她就來國外半個月了。

  臨時傭人挨著挨著收拾完屋子出來,將整個客廳也收拾了一下。

  到底是公司培訓,十分專業。

  收拾茶几的時候,盛藝聽到臨時傭人用那口流利的本地腔說:「你是我在先生家裡唯一見到的女孩子。」

  盛藝努力分辨那句話的意思,因為對方的口音實在是太重了,分辨出來那句話之後,她表情微微錯愕,用不太流利的英文解釋說:「應該不是的,其他時候你應該不在。」

  「或許吧。」臨時傭人回道。

  簡短的兩句對話,卻在盛藝心中驚起駭浪。

  道安不僅沒有和女朋友同居,難道連女朋友都沒有帶回過家裡嗎?

  盛藝聽到咚咚咚的聲音,那是她的心跳聲,節奏很快,甚至越來越快,她抬手摁住胸腔的位置,趕緊讓自己平靜下來。說不定是她剛才隨口說的樣,道安不會在跟女朋友相處的時候還請臨時傭人來打掃,那多掃興啊。

  臨時傭人的工費都是現結的。

  盛藝在旁邊看著道安打開皮夾,抽出幾張暗綠色的紙幣遞給對方。

  對方笑眯眯的接下後,點點頭離開。

  他往主臥走,盛藝趁現在他還沒有回書房就想問一問他。

  問他,她是不是他唯一帶回家的女孩子。即使她想像了那些可能性,但她只要一想到臨時傭人說那句話時認真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要知道得更清楚一點。

  跟著他到主臥。

  正要開口時,視線忽然瞟到了衣帽間那一排排深色男士衣服旁邊掛了幾件花花綠綠的裙子時,盛藝嘴巴張得老大,想要的話在這一瞬間全都拋諸腦後,她一個箭步衝過去,慌裡慌張把衣櫥里掛著的她的裙子全都取下來,邊取邊說:「我行李箱擺在那裡,衣服也沒有摺疊好,臨時傭人不知道可能就幫我整理起來掛上去了,我這就取下來。」

  衣櫥實在是有點高。

  盛藝取得很費力。

  剛才那個臨時傭人起碼有一米七多,十分高大,應該沒她這一米六五的身高有點費力。

  道安走過來,握住她取下的第三件裙子,淡淡的聲音說:「掛這吧,不礙事。」

  「可是……」

  在她說可是的時候,他已經將那取下來的三條裙子重新掛了上去:「行李箱暫時收起來,這下面還有柜子,可以放其他的。」

  她的後背貼著他寬闊的胸膛,輕微幅度的摩擦,幾乎完全將她籠罩在他的身軀下。

  盛藝臉頰微微紅,慢慢轉過身:「可是我的衣服顏色在你的衣櫥里混著,看起來好突兀好奇怪。」

  「不突兀,也不奇怪。」他緩緩的語氣說著,低眸看她微紅的臉頰,瞳仁漸深。

  盛藝知道他在看自己,不好意思和他對視,連剛才想要問的那些話更不好意思問出口了。

  中午道安依然親自下廚,是尋常的三菜一湯,盛藝非常喜歡,總覺得道安應該是在將就自己,他平時那麼忙應該很少下廚,而且做飯就做國內的口味。

  下午道安也沒有出去,他好像很忙,這讓盛藝更愧疚,他就是太有責任心了。

  而這時間裡,盛藝太無聊,一直都在圍繞一件事情想。

  想……那個臨時傭人說過的話、想道安現在對她的態度、想道安和他的女朋友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哪一步……

  想太多,想著想著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睡了一個不算舒服的下午覺,渾身有點酸,四點多的時候,迷迷糊糊被耳邊的聲音叫醒,她一睜開眼就看到男人放大的那張臉出現在面前。盛藝當時的反應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以為在夢裡他要親自己,她又閉上眼睛等著他的吻。

  沒等到吻,等到他的手穿過她的後腰,好似要將她抱起來。

  這一個動作驚得盛藝陡然清醒過來,再次睜開眼,激靈著哆嗦了兩下:「,我是不是睡太熟了,我我醒了。」

  「呵-」他低笑一聲。

  實在是盛藝的反應太可愛了。

  盛藝也覺得自己好蠢,睡了一覺醒來,說話又不利索了。

  他笑的時候,胸膛震顫的觸感傳達到她身上,她揪緊了他臂膀上的衣服,聽到他的聲音繼續伏在她耳邊被放大:「藝藝,我們該出門了。」

  盛藝睡糊塗了,沒有反應過來:「出門,我們去哪裡?」

  「帝國大廈。」

  「看落日。」

  「看夜幕降臨。」

  「看你想看的燈火闌珊。」

  看屬於我們的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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