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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彎紅指甲

2024-05-30 20:31:30 作者: 繆吃喵

  柳生生趕緊探出了頭,李彎月要是敢對不起潤山哥,那……太好了!

  看柳生生天天眼睛就盯著自己,李彎月都替她累的慌。

  李彎月走出去,外面的男人已經進院,中等個頭,梳了個發亮的分頭,還戴著眼鏡, 李彎月在腦子裡搜了一圈,才想起這人是李建軍的二兒子,李家唯一一個高中生李保國。

  「彎月,生生還在吧,我爹叫我趕牛車送她去知青站。」李保國倒是膽子大,當著李彎月就叫「生生」。

  李建軍雖然是老大,但跟李強軍差了不到一歲,兩人成家也是前後腳,李彎月比李建軍家的三個兒子都大,李建軍家就老大李愛國成親了,三個兒子叫李彎月,都是連名帶姓地叫。

  李建軍叫李保國來幫柳生生拉東西,李彎月根本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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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同志,你幫我拿東西吧。」柳生生出來了,白襯衫掐腰的藍裙子,昂著頭,挺著胸脯子,手裡就一點東西。

  她要叫李彎月看看,不是全村人都跟她站一邊,起碼李保國就不是。

  得,羊願意往狼嘴裡跳,李彎月也不攔著了,叫李保國幫柳生生搬東西。

  李保國勤快的一趟一趟地搬東西,柳生生就站在一邊看著,搬完了,她看了一眼住的那間屋,把房門上的鎖拿下來,扭著屁股走了。

  兩人上了牛車,牛車一動,李保國就猴急地抓著柳生生的手,人也離柳生生越來越近,「生生,你先在知青站委屈一下,只要你願意跟我,我就……」

  「李同志,你別這樣,我還是黃花大閨女呢。」柳生生噁心死了,可還是裝著嬌羞。

  李保國滿臉通紅,趕緊放開了柳生生的手:「生生,只要你願意跟我,三轉一響,我家都能買。只要叫回城,我能保證第一個肯定是你。

  我爹不當大隊長,只要我想當,當大隊長的就是我。」李保國為了抱得美人歸,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

  「保國哥,你說話算數?」柳生生的一根手指在李保國的手心裡撓了一下,李保國心都癢了。

  「算數。這麼跟你說吧,我家錢我大哥和小弟都撈不著,都是我的。」李保國嘴上是徹底沒了把門的。

  誰問他這個,柳生生想知道的是回城的事,但她不能急。

  「保國哥,這村里就你是個男人。」柳生生崇拜地說。

  在她看來龍灣村的男人都是大老粗,這個李保國也是。

  ……

  「她走了?」崔潤山回家放下鋤頭就問。

  跟李彎月說的一樣,崔潤山不想見柳生生,故意晚了點回來。

  柳生生一叫潤山哥,一說兩家的關係,崔潤山就煩。他最煩有人跟他提崔家,即使他叫李彎月在外頭說自己是崔家二媳婦。

  「走了,以後那間屋就給石頭和春麥住。」李彎月說。

  崔潤山回屋就開始搬被褥。

  「你幹啥?你搬的是石頭和春麥的被褥?我還沒用布隔開呢?」

  李彎月說她的,人家崔潤山已經兩趟就把被褥都搬完了,春麥的在東邊,石頭的在西邊。

  「明天隔就好。」崔潤山眼裡都往外冒火星子。

  不是,她不是那個意思啊,李彎月臉有點燒,扭著手指,半天說了一句:「炕沒燒。」

  「我燒。」崔潤山緊跟了一句。

  「崔潤山,你太猴急了。」李彎月跺跺腳,天還沒黑呢,他就想那檔子事。

  崔潤山點了下頭,他是急。

  李彎月狠狠往灶口裡添了兩把柴,叫他悶騷,把他烙熟成個餅!

  「娘,我要包紅指甲!」春麥回來了,進門就撲進李彎月懷裡,可憐巴巴地說。

  「紅指甲?」李彎月沒看到村裡有人塗指甲油啊。

  「娘,你不會?姥都說你小時候包過的。」春麥都快哭了。

  村裡的閨女都包了,就剩她一個。以前都是姥給她包,這回姥沒空。

  她這不尋思娘都給她買紅糖,就叫娘給她包。

  「娘一時記不起來了,明天包。」李彎月哪捨得叫春麥難過。

  看著春麥,李彎月就想到她娘,叫她無憂無慮的長成大姑娘,她也想叫春麥那樣。

  「娘,我現在就想要。」春麥晃著李彎月的手央求。

  「明天。」崔潤山沉聲說,閨女太不懂事了,一刻都等不得。

  春麥嚇得渾身一僵,從李彎月懷裡起來,低著頭去了院子。

  「你這麼凶幹啥?她是你閨女,得罪了她,咱倆將來叫誰養?」

  李彎月凶崔潤山,他也不想想,他剛才比春麥都急。

  崔潤山摸摸鼻子,李彎月懶得理他,抬腿來了李強軍家,問王翠花咋樣包紅指甲。

  「你那半院子種的就是指甲花,放在指甲上,用桑葉子一包就成了。全村就剩春麥一個小閨女沒包了,你這個娘也不知道咋當的!

  你那時候,指甲花一開,娘就給你包,全村你是頭一個。彎月,你對潤山好,娘沒意見,可石頭和春麥也是你親生的,你對他們不上心,指望著你老了,他們對你上心?」

  王翠花自己,對李強軍就夠好了,李彎月對崔潤山,比她還過,那真是沒孩子,沒自己,心裡頭就裝一個崔潤山。

  「娘,我知道。」李彎月低著頭,這都是以前「李彎月」造的孽。

  王翠花也捨不得說李彎月太多,她家就有棵桑樹,她扯下一根樹枝子,叫李彎月拿回家給春麥包紅指甲。

  「家裡有白礬沒,加上搗碎,包一晚上,紅的最好看。」就是費工夫,王翠花在心裡嘀咕。

  「有。」李彎月答應著。

  原來,家裡半院子紅色一嘟嚕一嘟嚕的花,那就是指甲花。

  李彎月回家摘了些,加上點白礬,用蒜臼子搗碎,就叫春麥搬來小板凳坐好,伸出手來。

  「娘,你真給我包?」春麥問三遍了,她不敢信,娘要給她包紅指甲。

  「不給你包,給你哥包?」李彎月用勺子挖出一點,朝著石頭去。

  石頭嚇得兩隻手都背在身後,他是男人,可不包小閨女包的紅指甲。

  「娘,我不要!」

  石頭蹦開一大步,他樂的是他跟春麥有一間屋。爹說了,自己睡才是男人,他跟春麥兩個一間屋,跟自己睡差不離。

  「娘,以後我跟春麥睡一間,你跟爹睡一塊。」

  「有柴燒就行。」李彎月說,兩個炕,就得多燒柴。

  「柴我撿。」石頭拍著胸脯子。

  「我也能。」春麥揮著小細胳膊。

  李彎月看著閨女瘦的這樣,心疼地說:「老實點,包哪個手指頭?」

  「娘,都包上。」春麥伸出兩隻手。

  「你晚上不吃飯了?」李彎月從左手給春麥包。

  「娘,你做粘粥,我舉著碗喝就成。」為了紅指甲,春麥餓一晚上也樂意。

  李彎月沒說閨女,給她一個個包。

  「娘,等你老了,我養你。」春麥覺著娘對她太好了,給她買紅糖,給包紅指甲,她將來指定孝順娘。

  「你不養,娘就坐你家門口不走。」李彎月嚇閨女。

  「我指定養,你跟爹都我養,我哥能養活他自己就燒高香了。」春麥可看不上她哥了,就打架厲害。

  石頭繞到春麥身後,一把揪起她的兩根小辮子:「沒大沒小,我是男丁,爹娘都我養,你這小胳膊小腿的,才是能養活自己就燒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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