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卷五：陰影之下）她喜歡女人

  羅森並沒有在醫院呆太久便離開了。

  

  他要趕回局裡去。

  既然侯小強在孤兒院的好友已經找到了，那麼他也可以去向沈沉交差了。

  回局子的路上他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沐風的嬸嬸打來的，電話號碼是羅森給她留的，說是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繫他。

  在電話里，她向羅森道謝，她說是羅森讓沐風和他叔叔打開了心結，能夠讓他叔叔在臨死前解開這個心結，他就算是死也能夠瞑目了。

  羅森不敢居功，其實就算他不勸沐風，他知道沐風最後也會去見他叔叔的，畢竟在沐風的心裡一直都念著這份親情，只是以前年紀小，他不能理解叔叔為什麼要那麼對他，現在他長大了，思想也成熟了，能夠推己及人，自然也就豁然開朗。

  一回到局裡他就馬上去了沈沉的辦公室。

  沈沉正在看著兩起炸彈案的案卷，他一直在想著那個讓人逼著郭一山做炸彈的幕後人物到底是誰！許澄說那是一個男人，手上還有槍繭，可郭一山卻說那是一個女人，身上有淡淡香水味。

  兩人都說得斬釘截鐵，都覺得自己沒有錯。

  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同一個人，只是許澄和郭一山其中有一個弄錯了，之所以會錯的因素也很多，就比如對方故意讓他們造成錯覺。第二種可能就簡單了，與兩人見面的或者是不同的兩個人，一男一女，所以他們才會有這樣的分歧。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羅森。

  「怎麼樣，找到沐風了？」沈沉見羅森回來，自然就猜到他應該是找到了沐風，不過還是問了一句。

  羅森點點頭，去飲水機那兒接了一杯水，大口喝了起來，一杯好像並不管用，便又喝了一杯，放下杯子，他在沈沉的辦公桌前椅子上坐下，拿起了沈沉放在桌上的香菸點上一支，這才把情況向沈沉細細說了一遍。

  末了他又說道：「我已經讓人查過了，沐風沒有說謊，他確實在那家貿易公司上班，他們公司就在紫林庵附近，挨著噴水池不遠的地方。」

  沈沉點點頭：「那你是怎麼看的？」

  羅森抿了抿嘴：「沐風雖然年輕，但他的經歷卻讓他心智過早成熟，而且通過與他接觸來看，他是一個沉著、冷靜的人，在他嬸嬸的眼裡他是一個相對情緒化的人，可我卻不這麼看，他並不是情緒他。他叔叔住進了醫院，而且是絕症，他並不是不關心，相反地，他很緊張，很擔心，甚至希望能夠有奇蹟。他幾乎每天都會去一趟醫院，至少是一趟，而且一呆就是兩、三個小時，他在偷偷地看著他的叔叔，也就是說，他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緒，能夠隱藏自己的情感。」

  沈沉說道：「你說他告訴你離開孤兒院之後他幾乎與侯小強沒有任何的聯繫？」

  「是的，幾乎沒有什麼聯繫，至少這些年他們根本就沒有見過面。」

  「你相信他說的嗎？」

  「這個應該可以查得到的。」

  沈沉點上煙，皺起了眉頭：「他在貿易公司工作，那麼他就不符合我們之前對兇手的職業做出的推斷。」

  「是的，所以我覺得我們沒有必要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

  沈沉沒有再說什麼，他不會輕易下結論，他感覺這個沐風的身上應該還隱藏著什麼秘密。

  「沒什麼事情我先撤了，我再去摸一下看看他的身上還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羅森很清楚沈沉的做事風格，沈沉不說話那說明他應該還是沒有對沐風徹底死心。

  沈沉應了一聲，羅森便離開了。

  快下班的時候沈沉接到了黃承浩的電話，說是想請他吃飯。

  沈沉心裡很清楚，這傢伙請自己吃飯絕對沒有什麼好事，哪一次沒事的時候他會主動聯繫自己？

  不過沈沉還是一口答應了下來，黃承浩知道自己父親的下落，而且他曾明明白白地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正在配合他們進行一個重要的調查，不過他們有他們的紀律，有些事情暫時還不方便透露。

  沈沉開車來到了約定的飯店。

  黃承浩早就已經等在那兒了。

  「我隨便點了些菜，你反正也沒啥特殊的要求就湊合著吃吧。」

  黃承浩看上去有些憔悴，沈沉看了他一眼，遞過去一支煙：「你好像有心事？」

  「做我們這一行的哪天沒有心事？隨時心裡都會藏著事兒。我都在想，等我到了一定的年齡會不會心理會出現問題，或許我應該經常去做做心理疏導。」

  「你有那麼脆弱嗎？」沈沉笑了。

  他這話並沒有錯，黃承浩要真有那麼脆弱的話也不可能坐在這個位置。

  黃承浩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是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我總是感覺心神不寧。我的那個夥伴，就是曾經和你提起過的那個，他的處境好像並不好。」

  沈沉知道他指的是小莊。

  他看得出黃承浩很在乎小莊的。

  「他對你很重要？」沈沉問道。

  黃承浩點點頭：「是的，不只是對於這個案子而言他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的父親之前就是因為這個案子犧牲的。」

  沈沉皺眉，這麼看來小莊還是烈士遺孤。

  「原本我是不贊成讓他參與這個案子的，他家裡就他這麼一根獨苗子，可是這小子的性子太倔了，他說如果我們不答應讓他參加這個案子的話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去調查，他說他不能讓他父親白死。」

  沈沉能夠理解小莊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態呢，特別是在聽說父親出事之後。只是現在看來他比小莊要幸運多了，至少他的父親還活著，雖然一直都沒能夠見面，但至少自己還有一些念想。

  「最近段長紅可是一次又一次地對他進行試探，我就怕他會露出馬腳。」

  「這確實是個頭大的事兒，不過換一個角度來看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一旦在他能夠應對所有的試探之後，那麼他一定可以取得對方完全的信任。那個時候他才能夠真正發揮他的作用，成為你破案最大的助力。」

  黃承浩哪會不知道這點，但是他卻還是很擔心。

  「你也說了，必須是在他能夠應對所有試探的情況下，現在看來對他的試探已經到了尾聲，但有一道坎他卻不一定能夠過得去。」

  沈沉「哦」了一聲，對於小莊這個人他雖然不怎麼了解，但小莊經歷的一些事情他還是聽說了的，一半是緣於黃承浩，另一半則是緣於他其他的信息來源。

  小莊是一個很有主見，能夠隨機應變的人，他不知道黃承浩的擔心到底是什麼。

  「段長紅一心想要拉他下水，所以對他的最後考驗是女人。」

  沈沉瞪大了眼睛，這確實不好辦，小莊的身份定然是不可能和那些人真正發生什麼的。

  「段長紅的秘書你見過吧？」

  沈沉點點頭，他見過段長紅的秘書，好像叫小晴，長得還挺漂亮的。

  「這女人一直都跟在小莊的身邊，而段長紅的意思則是希望她與小莊能夠發生點實質性的關係，不然小莊太正了，哪怕小莊一點馬腳都沒有露出來她們也不可能完全地相信他。」

  沈沉明白了，段長紅這一手還真是老道，讓小晴去勾引小莊，小莊此時若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的話她肯定會懷疑，小莊的身上沒有缺點，沒有弱點這怎麼能夠讓段長紅的心裡踏實呢？

  再說了，小莊沒有一點破綻那便是最大的破綻。

  道不同豈能為謀？只有小莊真與她的人同流合污之後小莊才可能成為自己人。

  「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沈沉問道。

  黃承浩沒好氣地說：「我能怎麼想？我總不能鼓勵他去那麼做吧，而且你應該知道，這小子骨子裡是驕傲的，雖然與狼共舞，但他卻一直都保持著清醒，那些人可都是他的殺父仇人，若真那麼做估計他自己那一關他都過不了。哪怕是逢場作戲他都無法接受，換成我也無法接受。」

  沈沉也沉默了，這對於小莊來說就是個死結。

  黃承浩說得沒錯，換他沈沉也不可能真讓對方如了願。

  雖說這種事情男人不吃虧，但他們都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與立場。

  「那你想讓他怎麼做？」

  黃承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讓他自己看著辦，實在不行這就撤出來，我寧可任務失敗都不想他有什麼事。」

  「段長紅那邊你就沒有別的路子嗎？非得讓他去冒險。」

  「其他的路子走不通。」黃承浩又是一聲嘆息。

  飯菜上來了，兩人便一邊吃一邊聊，原本黃承浩是沒有要酒的，可是他的心裡卻不舒服，沈沉便叫了一瓶白酒，他陪黃承浩喝了起來，至於車嘛，大不了叫代駕，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們可是有禁令的，工作日禁止飲酒。」黃承浩端著酒杯看向沈沉。

  沈沉淡淡地說道：「我們也一樣，不過今晚這酒若是不喝的話，估計你的心結是打不開的。」

  黃承浩的手指往著沈沉這邊點了點：「你這是在拉我下水啊。」

  「沒事，適可而止就行了。」

  兩人便碰了一杯，黃承浩問道：「換做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沈沉想也沒想便說道：「和你一樣，讓他自己看著辦，實在不行就放棄任務讓他撤出來，你說得對，他不能有事。」

  小莊並不知道黃承浩此刻因為他的事情傷透了腦子，更不知道黃承浩會和沈沉在一起商量著這件事情怎麼辦。

  此刻他正和小晴在一起，在距離沈沉他們不遠處的一家西餐廳。

  小莊是不怎麼喜歡吃西餐的，是小晴想要來這兒。

  小晴其實也不是真的很喜歡吃這洋玩意兒，她就是虛榮心在作祟，女人嘛，都喜歡這調調兒，覺得很小資。

  「你怎麼不吃啊？」小晴耐心地替小莊切好了牛排。

  小莊卻是掏出煙來準備點，服務員走上前來：「先生，我們餐廳是禁菸的，實在不好意思，您若是真想要吸菸，我們有個吸菸區。」

  小莊自然不會為了吸一支煙便跑吸菸區去，再說了，少抽一支也死不了人。

  「我不怎麼有胃口。」小莊淡淡地說。

  小晴表示理解，她點點頭：「你還在生段總的氣呢？其實她這個人挺好的，相處的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小莊看了她一眼：「你跟著她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彼此之間建立了一定的感情，自然就會幫著她說話。」小晴卻搖搖頭：「並不是這樣，對於她而言我更多是感激，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早就已經不知道成什麼樣子了。」

  小莊對於小晴的事情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他知道正是因為這樣小晴才一直對段長紅的話很是聽從。

  他嘆了口氣：「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把我當成自己人的。我想，我是不是該重新想一下自己的出路了。」

  「誰說的，老闆很看重你的，真的，只是她這個人很謹慎，再說了，我們的生意是容不得有半點馬虎的，她說過，一旦出事很可能會萬劫不復，所以她不得不這樣。其實想要老闆信任並不難，她說了，只要我們能夠真正的在一起……」小晴的聲音越來越低，她的臉泛起了桃紅，後面的話自然不用她繼續說透小莊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小莊沒有說話，靜靜地吃著盤子裡小晴替他切好的牛排。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差勁？」小晴見小莊不接她的茬，輕聲問了一句，此刻她的心裡有些委屈，自己都已經很主動了，可是小莊卻根本就不當一回事，理都不理。

  小莊放下了刀叉，看著小晴，正色道：「小晴，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不會那麼做，我有我的底線。當然，這與你無關，不是你的問題。」

  小晴還是有些不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什麼不是我的問題？」

  「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你的身上有很多的優點，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我從來對你都沒有那個意思。對你我就像對自己的妹妹一樣。」

  妹妹！

  小晴總算是聽明白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小莊說道：「如果你遇到了什麼事情我會不遺餘力地幫助你，甚至替你去拼命，但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那種男女間的感情，明白嗎？你和你說過，我真正喜歡的人是段長紅，只是她卻這麼對我，其實我的心情和你現在的心情沒有什麼兩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都說得那麼透徹了，小晴若是再聽不明白那她就太弱智了。

  「你真喜歡段總？」

  小莊點點頭。

  小晴咬著牙說道：「如果你真喜歡她的話恐怕你要失望了，段總她……」小晴猶豫著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小莊，小莊追問道：「他怎麼了？」

  小晴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