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我沒照顧過女子

2024-05-30 19:36:21 作者: 落雲呀

  時安逃脫了雲挽月,便直奔涼亭去了。

  凌霽風面色如霜,顯然對時安的辦事效率並不滿意。

  他向來治軍嚴謹,更不允許身邊人有一絲拖沓。

  從涼亭到祠堂一盞茶的時間,放火半盞茶的時間,而現在……

  凌霽風敲了敲桌子上的兩個空杯。

  時安一個激靈,捂著屁股道:「回王爺,我碰到王妃了,她非要拉著我治病。」

  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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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挽月怎麼治病,凌霽風曾多次領教過的。

  他面色反而更冷,「用聽診器的法子嗎?」

  「什麼聽診器?」時安一臉茫然,「屬下是屁股開花了,王妃給了我一顆藥丸。」

  凌霽風眉頭舒展開。

  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安繼續道:「回王爺,屬下覺得王妃可能腦子出問題了,她踹我,然後又治我……」

  「哎喲!」

  時安話沒說完,屁股上又挨了一腳。

  「何時學會亂嚼舌根了?」凌霽風雙目一眯,「她又去雲府做什麼?」

  時安搖了搖頭,「王妃在書房看帳本,手裡還抱著您的骨灰盒,不知道做什麼呢。」

  凌霽風頭頂直冒煙,一腳踹在時安屁股上,「給我把她找來。」

  他倒想看看,他的骨灰盒裡放的是什麼?

  凌霽風猛地抬眸,放眼望去。

  不遠處,雲府祠堂的熊熊烈火中,竟然出現了那小狐狸的身影。

  這麼大的火,隨時都有可能讓人灰飛煙滅,她衝進祠堂做什麼?

  凌霽風握著杯盞的手越收越緊,心底某個念頭幾乎就要爆發。

  「這雲府宗祠里,也有王妃的親人,想必王妃是去找親人的罷。」時安這話,一下子打到了凌霽風心裡。

  他雙腳點地,飛身瞬間消失在了涼亭中。

  祠堂里,雲挽月迅速將姚若蘭的靈牌裹進懷裡,避開火勢,往外沖。

  香案下,雲楚然被烈火團團圍住,於火光中看到一抹背影,啞聲喚道:「救我……」

  雲挽月愣了片刻,轉身卻只看到熊熊烈火,和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

  聽岔了?

  雲挽月一口氣衝出了祠堂,從後門的小路,悄悄離開了。

  雲挽月剛逃出雲府,迎面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她本就被濃煙燻得頭暈,一個踉蹌。

  凌霽風伸手抓住了她。

  她的頭上全是灰塵,小臉紅撲撲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乾裂的唇卻是蒼白如紙。

  凌霽風眸色漸深,輕聲道:「可好?」

  雲挽月擺了擺頭,有些缺氧,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但仍舊習慣性地扯了扯唇,「我沒事!」

  「犟!」凌霽風直接將人打橫抱回了涼亭里。

  時安也沒想到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雲挽月,竟然虛弱成這樣,忙問道:「要不要帶回府上?」

  凌霽風沉吟片刻,「先去找大夫。」

  時安走後,凌霽風摸了摸雲挽月的頭,燙得灼手。

  雲挽月在他微涼的指尖上蹭了蹭,尋著那絲涼意,臉上的紅暈才褪去了些。

  她現在需要降溫吧?

  這個樣子,再燙下去,恐怕要把腦子燒壞的。

  凌霽風思忖了片刻,拎起桌上的酒壺,往雲挽月額頭上倒去。

  一股細膩的水流在額頭上流淌開,雲挽月頭上的熱氣終於散開了。

  再有涼涼的微風吹過,不一會兒,雲挽月便清醒了些,清涼的液體流到她唇邊,雲挽月下意識抿了下嘴……

  !

  什麼玩意兒?

  雲挽月口腔火辣辣的,猛地睜開眼。

  鬼面將軍正提著酒壺,對準她的額頭。

  「王八蛋!」雲挽月抓起凌霽風喝了一半的茶水,咕咚灌了下去。

  接連又飲了幾杯,口中的辣味才消散。

  凌霽風緊抿著唇,看她用自己用的過杯子,一杯又一杯的喝水,「那是用過的……」

  「給你啊!」雲挽月把杯子丟進了凌霽風懷裡,自己也一頭撞在他胸口,把臉上的酒水、菸灰全部蹭到了他懷裡。

  凌霽風太陽穴突突跳,「雲挽月……」

  「將軍,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要用酒潑我?」雲挽月癟著嘴,忿忿然道。

  「我是在給你降溫!」凌霽風沉聲道。

  在軍營中,遇到有士兵發燒、被火灼,都是大桶大桶往臉上潑冷水的。

  對她,他已經足夠耐心和小心翼翼了。

  「你可以打濕布條,然後放在我額頭上啊。」 雲挽月覺得腦袋都要炸了。

  這簡直是直男中的戰鬥機啊!

  「我是女的,衣襟都濕了,怎麼辦?」

  「此事我考慮不周。」凌霽風默了默,眸光晦暗不明,「抱歉,我沒照顧過女子……」

  凌霽風顯得有些束手無策,脫下自己的衣袍,裹在雲挽月身上,並幫她系好了繩結。

  屬於他的體溫,瞬間包裹住了雲挽月,雲挽月心下一軟。

  雖然這人手法有些拙劣,但不得不承認,的確是他及時出手,雲挽月才沒昏厥過去。

  雲挽月輕咬著唇,「你府中那麼多妾室,你難道都是這樣照顧人家的?」

  「妾室?」凌霽風一臉詫異。

  他何時有妾室了?

  雲挽月見他不說話,也意識到自己這話唐突了。

  他怎麼與妾室相處,跟她有什麼關係?

  雲挽月話鋒一轉,「將軍,怎麼在這兒?」

  應該不是來抓她的吧?

  雲挽月汗毛直豎,像只炸了毛的貓兒,進入戒備狀態。

  「路、路過,無意路過。」凌霽風握拳,輕咳了一聲。

  「哦」雲挽月身子一軟,長舒了口氣。

  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麼,你折回雲府做什麼?」

  雲挽月眸光晃了晃,抿嘴不語。

  兩人難得這般平靜的說話,目光相撞,一陣靜默。

  嘭——

  雲挽月懷中的靈牌忽而滾落在地。

  兩人同時尋聲望去,卻是凌霽風先行撿起了靈牌。

  先妣姚若蘭。

  凌霽風蹙眉,「這靈牌怎麼是以你的名義立的?」

  「啊?」雲挽月撓了撓頭,「估計是雲宗輝或者劉氏,不樂意立,就用我的名義了吧。」

  「你進祠堂就是為了找這個?」

  「嗯」雲挽月訥訥點頭。

  凌霽風死水般的心中仿佛有一陣微風吹過,泛起層層漣漪。

  這姑娘為了救出母親的靈牌,竟然甘願冒著生命危險。

  這樣的人真的會視楚王府百條人命為兒戲嗎?

  凌霽風看她滿臉的菸灰,髮髻上也沾染了許多碎屑,抱膝坐著,跟個小花貓似的,甚是無辜。

  他下意識抬手,想拂去她髮髻上的碎屑,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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