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四哥的相好

  本想在溫家大鬧一場，借著這個由頭再敲詐一筆的宋文修，眼看自己這個大外甥的胳膊肘似乎已經根本不往自己這邊拐了，自家妹妹也擔心自己在溫家不能立足不敢出來說話，只能悻悻離去。

  但雖然宋絮離當日沒有站出來為自家兄長說話，私下裡卻暗自把這筆帳算到了溫雪輕頭上，都是她害得自己在溫家顏面無存，害得哥哥在這兒丟人現眼。更明里暗裡和下人們遞眼色，不要對待溫雪輕太好。原本看大少爺的臉色變了態度的丫鬟們，看到溫雪輕被夫人如此針對，又都見風使舵，馬上開始對她不冷不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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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棋氣不過，反而是溫雪輕經常出言安慰她，那些下人也只不過在主子底下討生活而已，本身就難做得很，又何必責怪他們呢，不搭理我我反而清靜自在。

  這天又是溫雪輕一個人在院子裡閒逛，說起來也是奇怪，溫家嫡系說是九個少爺，但除了大哥溫慕知還會經常關懷性地問問自己衣食住行，因此得以見上幾面之外，別的幾位哥哥幾乎見不到人影。除了那次在祠堂上之外，就只在公堂上見過五哥溫慕和了。

  她倒是不在意，可架不住青爻著急上火，人間歷練時間滿數不過百年，馬上到期，不趕緊找機會攢點數可是不行啊。因此每天催得急，只要沒人就在耳邊吵吵。

  「別說話，人來了。」溫雪輕坐在走廊欄杆上，百無聊賴地抓著一把魚食慢慢投喂，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響趕緊制止青爻。

  「喲，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

  這一聲嬌柔媚嗓聽得溫雪輕身上一軟，她扭頭一看，一個極其嬌媚的女子拿著一把牡丹花團扇，眉角一抹朱紅梅花鈿把人襯得分外妖冶艷麗，正上下打量自己：「我是溫雪輕。」

  「哦~」女子用團扇掩住半張臉，笑得意味不明，「你就是新回來的那個小姐，溫家的私生女啊？」

  「……」來者不善。

  那女子一步三搖地挪到溫雪輕身邊：「我聽說，你娘到死都沒掙到個名分？」

  說別的溫雪輕可能還不太在意，拿自己娘說事兒那絕對是找死，她抬頭看著女子笑得很甜很天真：「對呀，姐姐知道的真清楚。我娘就沒姐姐這麼好的福氣，名字直接就在籍，躺著賺錢衣食無憂的，姐姐一定福澤綿長，這輩子都在籍。」

  眉角花鈿好看是好看，但一般顯得略微妖艷，因此大樂朝普通人家的女兒是不會點這種妝的，這樣點妝的通常只會是賤籍。而大樂朝又規定，賤籍到死不得除籍，且若是生下後代也一直為賤籍。賤籍中女子多為娼妓，男子則為奴隸。溫雪輕本來也同情這些永遠翻身無望的人，不會輕易用這種事情爭口舌之快。但既然她專戳人痛處，自己也不會迂腐到還和對方講禮義。

  「你！」溫雪輕的話正直接擊中女子最不可言說的痛處，她惱羞成怒，就要抬手給這個不知死活的丫頭一巴掌。卻突然被叫住。

  「紅意。」

  聽到熟悉的聲音喚自己，女子趕緊住手，立刻轉頭作梨花帶雨狀：「四少爺……」

  「行了行了，我都聽到了，別在這兒丟人了，先回去吧。」來人正是溫家四少爺溫慕章，他長得和溫慕知有幾分相似，但眼角眉梢比溫慕知更顯狹長，讓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帶的多了幾分風流氣。他對紅意擺擺手，紅意雖然不甘，但並不敢頂嘴，十分識趣的退下。

  「原來我這個新妹妹竟是這樣的，真是讓人沒想到啊。」

  溫慕章拿著把扇子，明明也不熱，還是裝模作樣地搖了幾搖，看的溫雪輕想笑，這讓你給裝的。「那說明你想得太少了。」

  溫慕章啪的一聲合上扇子，輕輕一點溫雪輕額頭：「沒大沒小，什麼『你你你』的，我是你四哥。」

  溫雪輕從善如流：「四哥好。」

  溫慕章猛地湊近，距離溫雪輕的臉近在咫尺，笑眯眯地像一隻狐狸：「喲，變這麼快，嘴上叫四哥，心裡肯定罵我呢吧？」

  溫雪輕擰著眉看似不解的模樣：「四哥為何這麼想？難道四哥覺得自己的言行很找罵？」

  溫慕章呵呵笑笑退開兩步，靠著走廊欄杆看著溫雪輕：「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葉好過口蜜腹劍。」

  溫慕章哈哈大笑：「你是在說大哥嗎？」

  溫雪輕滿頭黑線，我可沒這麼說，看來倒是你這麼認為。

  「說我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果然背後不能道人長短，溫慕知居然這個時候回來了，但溫雪輕自認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倒不覺得尷尬。不曾想溫慕章狡猾如狐，竟然來個惡人先告狀：「大哥，她說你口蜜腹劍。」

  「……」溫雪輕覺得其他的幾位兄長見不見已經無所謂了，這個四哥絕對是其中最討厭的。

  溫慕知看著溫雪輕，之前沒怎麼在意過，現在倒是還真想知道這個妹妹怎麼看待自己的：「那雪輕，你真這麼想嗎？」

  溫雪輕點點頭：「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是這麼想的。」

  「那現在呢？」

  溫雪輕想起前段時間的卉瑤一案，從那時候起他已經對這個大哥的想法慢慢開始轉變，但現在她倒是不太想讓大哥知道自己已經變了想法，便一挑眉毛：「你猜？」說完丟掉手裡的魚食，拍拍手直接走人。

  背後又響起溫慕章囂張放肆的笑聲：「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沒想到，連大哥你也能吃癟了……」

  但溫雪輕剛走出小院門，卻迎頭撞上剛剛的紅意，她正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往裡面張望，應該是在等溫慕章，結果卻看到溫雪輕走過來，躲閃不及兩個人撞上。

  溫雪輕看看她又看看院子裡的溫慕章，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二人的關係，只是賤籍之人連做人家妾都是不許的，但看她嚴重殷殷切切，又說不出口，只是對自己這個四哥溫慕章的厭惡又多了幾分。本來也都是些可憐人，何必如此作踐人呢？什麼都給不了還把人往家裡領。

  但說了這女的也不會相信自己，溫雪輕看了她一眼，無奈地離去了，看的紅意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