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因愛生恨

  「柳蔓青到底想要做什麼？」阮明煙實在想不明白，柳蔓青那樣驕傲的人，怎麼能接受的了給人做妾。

  李承翊搖頭，柳蔓青想做什麼，他根本不關心，他只知道柳蔓青的舉動破壞了他的計劃。

  而且柳蔓青留在京城的目的絕對不單純，日後說不準還會對阮明煙不利。

  想到這些，李承翊眸光閃出一抹寒光。

  阮明煙也不過是隨口問一句，柳蔓青想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太子是皇帝之下最尊貴的人，而且還和柳家綁在一起，她嫁給太子，只要日後不出岔子，柳家就不能將她當做棄子用。

  

  即使做妾又如何，有柳家在，即使是太子妃也得讓她一籌。

  這樣她不僅能夠留在京城，日後還可以由名正言順的理由對付阮明煙。

  這樣子看來，是對李承翊因愛生恨了。

  阮明煙唇角微勾笑道：「以前倒是沒看出來，柳大小姐能對自己這麼狠。」

  這當真是個狠招，在阮明煙看來，也夠蠢的，搭上自己的一輩子去報復別人，何必呢？

  李承翊見她眼底有幾分悲憫，不由問：「你同情她？」

  阮明煙搖頭：「路是她自己選的，有什麼好同情的，何況她這麼做還是為了對付我，你以為我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不成？」

  柳蔓青一次次地挑戰她的底線，她早就沒了耐性，何況有阮老夫人這次的行徑，讓她徹底沒有了慈悲心，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阮明煙想，日後她一定不能再對任何人手下留情了。

  此時的柳相府，確如阮明煙所料，一向沉得住氣的柳丞相怒髮衝冠，抖著手指著剛被太后打發嬤嬤送回來的柳蔓青冷聲道：「你個孽障，我以為你是一時想不開，誰知道你是瘋了，你想拉著柳家為你陪葬是嗎？」

  柳家女子若是能進東宮，哪還有現在那個太子妃的事情。有太后和柳貴妃在，皇上不會允許柳家女子繼續把持後宮了。

  不管太子能不能登基，皇上都不會任由柳家繼續做大了，如今的柳家本就在如履薄冰。柳蔓青的這一行徑，簡直直接將柳家推上了風口浪尖。

  柳蔓青比之前瘦了一圈，形容憔悴，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柳夫人在一旁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心疼的想要掉眼淚，但又不得不顧忌丈夫的怒氣，軟聲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是柳家的嫡女啊，怎麼能這樣作踐自己呢？」

  柳夫人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完全不認識這個女兒，明明從小都是按照世家嫡女最標準的樣子培養的，卻長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以前一心貼在肅親王世子身上，做了那麼多瘋狂的事情，已經讓人難以置信了，可如今卻更過分了，竟然使那樣見不得人的手段，上趕著去做妾。

  皇家的妾也是妾，別說太子如今還不是皇上，就算日後登基了，女兒也只能被封貴妃，如今宮裡已經有一位柳貴妃，外面看來金尊玉貴，可究竟過的什麼日子，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了。

  在母親幾近泣血的問話中，柳蔓青終於緩緩地抬起了頭，她的眼神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只是定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幽幽道：「太子是姑母所出，所以如今柳家只能傾盡全力去支持他，可日後功成，柳家打算用什麼牽制太子，那可笑的親情嗎？」

  柳丞相看著這個讓他覺得陌生的女兒沒有出聲，他以為她是因愛成恨，想要報復李承翊，現在看來，還遠遠不止於此。

  只聽柳蔓青繼續道：「我知道爹爹一直在物色合適的人選，想要送進東宮，可人心易變，誰能比我合適呢？」

  柳蔓青的聲音落下，內室一片靜寂，倒是一直看不上她的柳輕鴻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了這個妹妹。

  在圍場的事情發生後，柳家本來已經要放棄柳蔓青了，一個沉迷情愛無法自拔的女人，註定擔當不起家族大任。

  柳家如今的處境已經夠艱難，不需要有人火上澆油了。

  柳蔓青仔細觀察眾人的神色，似是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一般，咬牙道：「我知道爹爹生氣我不知輕重，得罪了肅親王府，可您應該看的出來，他遲早會幫著三皇子對付太子和柳家。」

  柳相冷哼：「你看的倒是清楚，我還以為你會憑著自己那一腔深情，去扭轉他的立場。」

  柳蔓青垂眸掩了眼底的恨意，自嘲道：「女兒怎會這般的不自量力？君既無情我便休，我是柳家的嫡女，以後會儘自己的全力去維繫柳家和太子的關係，絕不會再讓爹爹失望。」

  她這一番話說的十分誠懇，連柳相也挑不出不是，甚至發現這個女兒一旦跳出男女情愛，整個人都異常的理智。

  他一隻手摩挲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片刻後，朝柳輕鴻問道：「你怎麼說？」

  柳輕鴻饒有興致地看著在地上跪的身形筆直的人，覺得這樣的妹妹，或許是有能力在後宮中搏一把的。

  他緩緩點頭：「兒子覺得妹妹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她願意為家裡做出如此犧牲，父親不妨成全她。」

  柳蔓青聽到他的話，心裡鬆了口氣，她一直都知道，父親哪怕是將她當花瓶養，這麼多年，也養出了感情。嘴上說的狠，但並不能真的下定決心放棄她。

  可這個二哥不一樣，他對柳家很看重，卻不在乎這個家裡的每一個人。

  他看不上大哥，也看不上她，成日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心卻冷的可怕。

  但父親偏偏喜歡聽他的，只要他開口，父親這關八成就算是過了。

  果然柳相聞言點頭：「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這件事的後續，輕鴻你盯著些，別讓民間起了什麼不好的謠傳。」

  柳家的嫡女就算是進東宮做良娣，也一定要名正言順，宮裡發生的事，絕不能流出去。

  「兒子知道。」柳輕鴻輕笑應聲。

  柳相欣慰道：「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說完，又對柳蔓青道，「無論如何，你進東宮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太后和貴妃都不會苛責你，但你自己不能心裡沒數。自今日起，你待在府中，一步不能出院子，直到大婚。」

  柳蔓青俯身應了一聲。

  本以為柳蔓青會受罰的柳夫人聽這意思是要禁足，也跟著鬆了口氣。

  只有一直默不作聲柳家大公子柳飛鴻，目光沉沉地盯著虛空，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