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居心

  異樣的沉默中，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只聽墨影在外邊道：「主子，到了。」

  夏竹率先起身，然後扶著阮明煙下了馬車，李承翊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阮明煙的背影眼神十分複雜。

  她這樣激動地為軍人說話，是因為她曾經也是一個軍人嗎？若是這樣的話，她的一切行為就都好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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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翊的別院是皇家別院，氣派自不必說，亭台樓榭，僕從眾多。

  阮明煙被安排在了主院裡，她折騰了大半宿，早累了，簡單洗漱一下就睡了。

  卻不知因為她的到來，別院裡起了軒然大波。

  值夜的幾個僕婦婢女聚在一起閒聊。

  「這可是世子爺第一次帶姑娘回來，小蓮你看到沒有？是不是長得比天仙還美？」

  那叫小蓮的丫頭愣愣道：「啊？我沒見過天仙，不過這位小姐確實很美。」

  「這還用說，不美能把世子的魂勾去？肯定不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姑娘，不然怎麼會深更半夜的來這裡。」

  「那又怎麼樣？這可是世子身邊的第一個女人，只要得了世子的寵愛，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不至於吧，聽說是個殘廢，再怎麼樣也進不了王府的大門。」

  夜間一般沒事，幾人閒的無聊，越聊越火熱，說的唾沫橫飛。

  管家正好路過，聽到這些話，斥責道：「胡說八道些什麼，背後嚼主子們的舌根，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幾個下人縮了縮身子，連忙跪著請罪。

  「咳咳咳……這是怎麼了？」一個女子走了過來，她面色蒼白，身姿纖細弱柳扶風一般惹人憐惜。

  管家見是她，端正臉色道：「夜深了，墨香姑娘怎麼這時候了還出來？」

  說話間，墨香又握拳在唇邊輕輕咳了兩聲：「我睡不著，聽說世子帶了個姑娘來別院，便出來看看。」

  管家掃了她身邊那婢女一眼，肅然道：「姑娘身子不好，好好養病才是正經，聽這些小丫頭瞎說八道什麼？」

  「程伯伯如今好大的威風，我也算是世子身邊的人，連這些事都不能過問了嗎？」墨香神色突然一厲，指著跪在地上的一個小丫頭問，「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丫頭看看她，又看看管家，欲哭無淚，見管家沒有出聲阻攔，低著頭怯弱地將剛剛那些話說了一遍。

  墨香嗤笑：「丫頭們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位姑娘既做得，別人還說不得嗎？程伯伯何必動怒？」

  程管家面色不好地道：「墨香姑娘既是世子爺身邊的人，也該知道規矩，什麼時候輪到下人背後說主子的不是？」

  墨香虛弱的身子晃了晃，委屈道：「我是下人沒錯，可這些年主子都沒有說過我的不是，怎麼就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都說不得了？程伯伯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世子爺隨手帶回來的一個玩意兒，算哪門子主子？」

  墨影正好出來找人交代事情，聽到這邊有動靜，過來正好聽到了墨香這番話，冷聲道：「主子抬舉你，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不該說的話別說，若是讓主子聽到，誰都保不了你。」

  墨香沒有想到一起長大的墨影竟會這樣對自己說話，一時無法接受，咳的面色通紅，淚眼盈盈道：「你……怎麼能這麼說，我也是擔心主子，誰知道外面的那些不乾不淨的女人，湊到主子身邊安的什麼心？」

  墨影心中閃過一絲不忍，墨香和他是同一批接受訓練的暗衛，從小便對主子忠心耿耿，甚至有一次為了救主子被刺客捅了一刀，傷了心脈，這才在留在別院裡養病。

  主子用的香，都是她親手調製，上次阮大小姐提到香有問題的時候，他怎麼都不願意相信。

  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背叛主子？

  可現在，卻越看越覺得墨香不對勁，他意味深長道：「安的什麼心，主子自然會判斷，用不著你來操心。」

  墨香聞言，身子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將冷冰冰的手指蜷回了手心，只覺得一直涼到心底。

  阮明煙一夜好眠，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就醒了。

  反倒是夏竹，大概是跟著小姐做的事情太刺激，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一夜翻來覆去，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回去。

  此刻被阮明煙叫醒，打著哈欠道：「小姐，我們現在就回去嗎？」

  兩人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丫頭，不一會兒，兩人已經洗漱好，吃完了早膳。

  阮明煙去找李承翊告辭，李承翊似乎正等著她，沉聲道：「昨夜魏家的損失不小，你坐輪椅進出城門太顯眼了，還是坐我的馬車回吧。」

  見阮明煙還在遲疑，又道：「我幫忙自是要收取報酬的，你說我用的香有問題，你能不能配出味道一模一樣但沒有危害的香？」

  昨晚的事情李承翊已經聽墨影說了，墨香十有八九是真的有問題，但他現在還不想打草驚蛇。

  阮明煙點頭：「當然可以，但原料需要你自己準備。」

  說著也不再推脫，讓夏竹扶著她上了李承翊的馬車。

  兩人再次面對面坐在一輛車上，封閉的空間裡，阮明煙敏銳地察覺到李承翊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不一樣了。

  她正想閉目眼神，就聽到李承翊道：「昨晚魏家的人都處理掉了，那些女子也都安置好了，其中有幾個出身不低，說要回家，我會通知她們家裡來接。」

  「發生這樣的事，她們家裡……」阮明煙沉吟道。

  「我會找個由頭圓過去，至於他們家裡人怎麼想，那就沒有辦法了。」

  阮明煙點了點頭，李承翊能這麼做，已經不容易了，這世上隨時隨地都有人在受苦受難，他們能救的又有幾個？

  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希望那些女子能明白這個道理，她們的人生已經夠艱難，就別把珍貴的感情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了。

  阮明煙收回思緒，抬頭就見李承翊還在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眉間現出少有的糾結神色，身子往後靠了靠，說：「你有什麼事就問啊，大男人婆婆媽媽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