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病

  李承翊眼睫微垂，遮住眼底的不自然，避重就輕道：「京城就這麼大，又經常參加各種宴會，怎麼可能沒見過？」

  肅親王妃想了想也是，說起來她也是見過那姑娘的。

  只是覺得兒子說起這件事的態度，十分異常，往日裡，不都是默不作聲的嗎？

  李承翊見母親還想問什麼，連忙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肅親王妃看兒子累成這副樣子，十分心疼，也沒了心思追根究底：「困了就去睡吧。」

  

  說完起身要走，又想起一件事，回頭叮囑道：「過幾日是泰安長公主的賞花宴，帖子已經送過來了。你好好準備一下，今年一定要去。」

  李承翊知道母親的意思，十有八九是想趁著賞花宴給他想看世子妃，苦著臉道：「我不去行嗎？」

  王妃恨鐵不成鋼地戳了一下他的腦門，斬釘截鐵道：「不行，年年躲著不去，你倒是自己找個姑娘回來啊。再這麼拖下去，怕是就非得娶柳家那丫頭過門了，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誰說我願意了？」李承翊不滿道。

  王妃沒好氣地說：「不願意你就好好配合，到時候滿京城的閨秀都會去，總有一個能入你眼的吧。今年你說什麼也得給我挑一個回來。」

  見李承翊還是不情不願的，王妃無奈道：「你也不小了，滿京城打著燈籠找找，哪家的公子到這個年紀還沒成親的。娘也不想逼你，可身為世子，你的婚事關係重大。柳相夫人言語之間已經試探過好幾回了，娘親也不能次次都裝傻呀。」

  「是兒子讓母妃為難了。」

  「這點事算什麼為難，娘是怕惹了柳家不滿，直接求到太后跟前，到時候一道懿旨下來，你再不願也沒辦法迴轉了。娘就你一個兒子，自是想讓你找個真心喜歡的姑娘……」

  說著又想到兒子脫口而出的那句不可能喜歡姑娘，再聯想到兒子二十多歲了，身邊伺候的一個女子都沒有，往日裡也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對女人的興趣，心裡終究不放心，放低聲音問：「你老實跟娘說，你是不是喜歡男人？還是……」

  她欲言又止，盯著李承翊那張俊臉，見依舊是沒什麼情緒，終究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道：「還是有什麼毛病？若真有，你說出來咱們想辦法治呀，總這麼拖著不成親也不是個事。」

  李承翊對自家娘親的奇思妙想十分無語。轉念一想，長公主府一年一度的賞花宴，在京城也算是一個盛大的宴會，到時候阮明煙必然也會去，於是直接道：「母妃你別瞎想了，我不喜歡男人，也沒有毛病。到時候我去行了吧，好了，母妃，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回去休息吧。」

  肅親王妃往年說破嘴皮子他也沒鬆口，原本準備了一肚子話要說服他，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高興之餘，心裡又起了疑惑。

  出了李承翊的院子，她猶疑地問身邊的嬤嬤：「你有沒有覺得這孩子今天有點奇怪？」

  秦嬤嬤點了點頭：「世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也是正常的。」

  肅親王妃想著確實是，兒子成天在外面跑，不免碰上一兩件不順心的事。只是，她想著李承翊的話，突然反應過來：「見過跟認識是一回事嗎？這個臭小子，竟然來糊弄我。」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我聽他身邊的人說他今天似乎也去了茶樓。」說著一把抓住秦嬤嬤的手，「該不會，那阮大小姐私會的人，就是他吧？」

  「肯定是這樣，他眼裡什麼時候能看到姑娘了？還幫著人家說話？不行，我得回去問問他。」

  秦嬤嬤見王妃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連忙拉住她，勸道：「王妃想多了，世子做事向來有分寸，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即使真的是，想必也另有緣由，王妃還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嗎？」

  王妃這才作罷，只是心裡依舊不安，跟秦嬤嬤嘀咕：「我記得，阮家那姑娘，是個殘廢……」

  李承翊見王妃離開，從寢室取出一盒香料，臉色陰沉地坐在椅子上，盯著看了半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墨影站在邊上，今天阮明煙說的話他也聽到了，只是依舊難以相信，跟他們一起長大的人，會背叛主子。

  「主子，要不我拿去讓嚴神醫看看？阮小姐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總覺得主子似乎太過相信阮大小姐了，一個完全不知根底的人，主子卻總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三皇子的病從小到大看了多少大夫，連嚴神醫都束手無策，主子竟然寄希望於連三皇子都沒見過的她，這不是開玩笑嗎？

  李承翊眉頭微蹙，反問：「她有什麼理由說假話？」

  而且，現在回想起來，承安似乎每次見他，都咳嗽的異常厲害。

  墨影一怔，其實他也知道阮大小姐說假話的可能性不大，畢竟阮大小姐並不知道墨香是誰？只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墨香會做這樣的事。

  他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或許，她不知道……」

  只是這話連他自己都不信，主子用的香都是墨香一手調製的，其中有問題，她無論如何也難以逃脫責任。

  李承翊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半晌後沉聲吩咐：「先給我盯緊她，別打草驚蛇。」

  墨影咬牙道了一聲：「是。」

  主子這句話，雖然已經認定了她有罪。但沒有立馬處置，總還有迴旋的餘地。

  阮明煙一覺醒來，梳洗早膳完畢，夏菱猶豫地問：「小姐，是不是該去老夫人院子裡請個安？」

  「按規矩是該去的，不然傳出去於小姐的名聲不好，只是老夫人會不會又找藉口為難小姐？」

  想起昨日的事，夏竹依舊有幾分後怕，白著臉說。

  阮明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別怕，老夫人若是還有腦子，就絕不會再輕易拿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為難我。」

  至於後宅那點陰謀詭計，她還不看在眼裡。

  夏竹和夏菱推著她進了榮壽堂，裡面魏氏和阮明柔已經在了，魏氏正給老夫人揉捏肩膀，阮明柔緊挨著老夫人坐在軟塌上，三人看起來親密無間，昨日的一切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