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叫仁卿或是哥哥都可以
2024-05-30 17:45:07
作者: 亦書成
若不是司良引薦,再加上自己的原主人杳無音訊許多年,他怎麼可能跟著她?
自己此行就是來找主的,要不然方才就把這個傲慢無禮的丫頭吃的骨頭都不剩!
互相嫌棄的二人一步入城內,都察覺此城絕非尋常,果然如同流言所說,沿路上人鬼糾纏。
到時已是傍晚,沿路客棧酒館紛紛點起通紅的燈籠,每盞燈籠上寫著黑字,歪歪扭扭的在風中亂擺。
眼瞧著身上還濕著,必定不能馬上去找什麼賣妖獸肢體的藥鋪子。
九木提議要住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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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錢?」四空擺手問道。
小身影自作主張的順著大街走著,九木總怕一眨眼免費的坐騎就跟丟了,在人群里推搡跟著很是費力。
「我沒有,難道你沒有嗎?」
四空半吊著眼睛,面前這個女子怎麼看怎麼缺心眼,司良到底是哪根筋沒搭對要討她的債。
明明丟進天牢里七十二道天罰罰下去解解氣也就得了!
咕嚕咕嚕-----
九木聽見奇怪的聲響,明白是四空今日頗費了體力,總歸是該餓了。
一個老婆婆的麵攤子突兀的擺在繁華大街上,「算了,先去討碗面吃吧。」
沒錢我還可以幫婆婆刷刷碗掃掃地啊!
正這麼打算,九木就在路旁的麵攤坐下。
婆婆利落的上兩碗清湯麵,只見四空兩口就吃沒了,便又叫了兩碗。
黑夜將至,街道兩旁的燈籠接連亮起,陰風吹過掃起地上三兩鮮嫩的碎葉。
肉眼可見的『真人』漸少了,只有幾個趕馬車的匆匆跑進黑暗裡。
九木將纏好白布的劍放在桌上,以防哪個不長眼的來近身。
她撇眼煮麵的婆婆,淡聲道:「老闆,這黑夜裡做生意,你不怕?」
婆婆佝僂著腰,不吭聲,只是一碗一碗的下面盛面,就算這五六個零散桌子只有她們二人一桌客人,她也還是重複這幾個動作。
她將布扯下,腳尖沖向一邊的婆婆,「婆婆,你的鞋掉了。」
只見她的動作戛然而止,僵硬的低下頭去,陰笑道:「我又沒有腳,為什麼要穿鞋?」
抓劍起身,預備跳上桌子的九木突然被一隻手按住肩頭,回眸一看竟是個面容姣好的小哥兒。
「老闆,錢放在這了。」他先是掏出幾枚黑不溜秋的東西扔到桌子上,又拉住九木的胳膊低聲道「快走。」
九木扛著四空,臨走時他夠著看了眼桌子上的面,竟都變成盤在一起的紅色長蟲,一陣乾嘔。
怪不得九木一口都沒吃!四空張嘴咬到她的手,咬了好大一個牙印泄恨。
「嘶。」
「怎麼了?」
那男子拽著九木聽她這聲便回眸詢問,剎那間時間像是停止般,九木活了小百年,可只今天才見了這麼好看的臉。
溫潤如玉般的白皙臉龐,配上一雙略顯邪氣的狐狸眼,映出路旁的紅燈籠竟然看起來毫無違和感,俊美異常。
被他乾淨有力的手攥著,她只覺得一陣溫熱由指尖傳入心頭,這是人類的溫度。
三人跑到胡同里的二層小樓,九木抬眼看見上面黑壓壓的四個字「絳州藥鋪」。
男子微喘粗氣急忙將門插好。
插上門也沒有用,外頭那些妖魔若是想進來,可是這些木頭門窗能擋得住的?
「我們絳州這兒有規矩,不乾淨的東西在晚上一律不能進這完全上了門栓的屋子。」
男子像猜透九木心思,說這些話都是淡淡的,絲毫沒有畏懼。
「若是進來了呢?」
他扶那扇楠木的雕花門,衝著她側頭一笑,「魂飛魄散。」
他一字一字說出那話不知為何引得九木一個激靈,「四空,你看他可有奇怪的地方?」九木用心念說道。
「有,我看他整個人都不對勁。」原來四空還在賭氣,撅個小嘴耍小孩子脾氣。
「夫人帶著孩子來絳州可是來看望夫君的?」男子端兩杯茶盞各倒上熱茶放到桌上,示意他們坐下歇息。
「啊,這不是我兒子,這是,嗯,這是我四姑姑家的老么,名字叫四空。」
我就說帶個孩子會被誤以為是母子吧!我堂堂武神,英名蓋世,能生的出這麼一個頑劣潑皮?
小小的孩子氣惱的從凳子上跳下來踢九木的腳踝,用心念喊道:「喂,你好歹給我起個假名啊!」
鬼知道這男子是做什麼的,真名一出就是破綻,她到底是不是神啊!
男子眯起眼笑吟吟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原瞧著姑娘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徐仁卿失禮了。」
徐仁卿,好像一個文弱書生的名字。
他舉起茶盞慢慢飲上一口,用手背輕擦嘴角,「那姑娘來這是做什麼?」
「啊,我是來這某生存的。」
「帶著你姑姑的孩子?」
「對對對,我姑姑死了,我爹娘也死了,我們家就他這一根獨苗了。」
先別管別的,話本子裡悲慘主角不都是動不動死全家,編就是了!
說完,九木環視這屋子,堂里雖然小,但正對著門的一整面牆都是放藥材的小櫃。
四把上好的檀木椅子整整齊齊的對擺著,靠南邊的牆上還掛條麻色方布,寫著四個大字「懸壺濟世」。
徐仁卿撐著下巴,眼神墜出波瀾「孤苦一人,不該來這兒的,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們既然沒有親眷也沒有什麼目標,不如我將樓上左邊的屋子租給你們住下?」他伸手指指樓上。
「租給我們?」
「你不怕我們跟那個老婆子是一條道上的?」四空聲音滿是稚氣,可說出來的話全然不像他這個年齡的未免讓九木心生尷尬。
徐仁卿將茶盞持在鼻前嗅茶香,抬眼對上九木的視線,溫聲道:「姑娘的手心明明是溫熱舒服的,怎麼可能是妖物呢?」
「好。」
四空眼瞧著九木像著了道般,對這男子無一不從的,怕是過些日子猴子都給他生了。
「敢問姑娘芳名?」
「九木。」
「九木?真是好奇怪的名字。恕仁卿好奇,這名字是誰為姑娘起的?」
九木垂眸沉思良久,「嗯,兄長。」
司良那個狗神仙配做我的兄長?不得不說,他當然配,反而是自己連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九木心裡痛苦的哀嚎,心心念念還是放不下自己的武神之位,長長的探口氣。
徐仁卿見她若有所思,又撐著下巴,呢喃道:「想來我是比你大了些,姑娘叫我仁卿或是哥哥都是可以的。」
「喲,你這關係攀的倒快!」
四空將手插進袖子裡,憤憤不平的說道,又見徐仁卿並不理他,更是對這人沒有好感。
九木與四空二人雖然互相看不上眼,但各自直覺敲響警鐘般,紛紛覺得徐仁卿不對勁。
晚上她與四空擠在一個屋子裡,這屋子雖不大但還算寬敞,只是屋子裡只有一張床。
「我睡地上,你扔條被子給我。」四空的小手指點點地,頗有些不情願的,可能有什麼法子呢。
「你變不回四空獸了?」
「能變,但是你瞧那人對這妖物甚為習慣了解,我變成妖獸自然也會被他感應到,還不如不變。」
「也對。」
九木方要躺下就聽見有人敲門,一道人影被幽暗的燭火印在門上。
「誰?」
「仁卿,我忘了這屋子裡只有一張床,若是姑娘覺得擠,可以讓孩子跟我睡,我那屋子裡還有張矮榻。」
四空扒上九木的衣角子點點頭,「讓我去會會他,正好看看他到底是人是妖。」
若是妖他大可一口將他吞下肚,若是人,便更好對付了。
「好,那就勞煩公子了。」
九木一開門,徐仁卿手心裡托著蠟燭被兜過來的風吹的搖曳,幽暗的光照在他臉上,只剩里衫的薄衣早就讓健美的身材一覽無餘。
「方才說的,姑娘怕是忘記了,喚我仁卿或是哥哥都行。」
他留下這句便領著四空走了,此時的四空身型弱小,與他形成強烈反差,他們倒是像對父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