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我要去找他

  這一夜我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我夢到了老村的山野，夢到了柿樹上的秋紅，夢到了趴在我腳邊的大黃，夢到了第一次來海邊初見的顏曉瑩，夢到了那次和顏曉瑩、潘斌、雨昕相遇街道，我沒有伸出手指向邢之文，只是默默地看著她騎行經過……

  我隻身來到學校，一臉頹態，楊楠看了看我，也沒有說啥，可能是早已習慣了我的狀態。早自習讀書聲四起，本該向陽的年華，我卻開始了背道而馳。

  「同桌，明天的月考準備的怎麼樣？」楊楠用胳膊碰了碰我的胳膊，問道。

  還沒等我回答，她又說著：「問的多餘了，你不準備也能考全校前十。」

  「好好準備吧，就今天一天了！」我回答她。

  「放心，同桌，我一定還會進步的。」

  中午午休的時候，我收到邢之文的信息：「我今早以為你會來載我的！」

  「我去找你可你老不搭理我。」

  邢之文秒回信息：「那是之前，我今天開始對你好好的。」

  「好吧，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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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放學來找我吧！」

  「好。」

  潘斌看我一直在發著消息，好奇的問我：「和誰發消息呢？」

  「邢之文。」我淡淡的回答。

  「你們不是分了嗎？」潘斌疑惑的問我。

  「誰告訴你的？」我一直瞞著分手這件事，後來才發現他們都知道，只是沒有當著我的面提起。

  「都知道啊！」

  「沒有分手，還在一起的。」我這一個月以來的辛酸，以及昨晚的選擇與淚水，不都是為了能說出這句話嘛。

  「哦哦。」潘斌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以為我是不是傻了，「陪我去超市買支鉛筆。」

  「買鉛筆幹啥？」我今天甚至都不想出來買飯，我只想安安靜靜的趴在座位上，今天的午休應該是能夠愜意的享受了，嗯，一動不動就很愜意。

  「明天塗卡用啊！」

  「哦，我也得買一支。」

  「你連這個都忘，你不想和顏曉瑩做模範夫妻了？」潘斌仰著頭，眼睛斜看著我，露出壞笑。

  「怎麼什麼事情在你嘴裡說出來都這麼嚴重了！我不想做。」我不想再和顏曉瑩有著牽扯，我本以為這一個月的姿態讓我配不上顏曉瑩，但是昨天傍晚的事讓我認為我和顏曉瑩有牽扯是在侮辱顏曉瑩，邢之文對我如此，我甚至沒有花費一天、花費一晚去糾結、去考慮，而是短暫的空白後原諒了她、選擇了她，我是真的怕失去她，我不再是顏曉瑩喜歡的那個我了。

  「行吧，你們自家的事，我管不著，走，買鉛筆去。」

  下午放學後，我背起書包，下了樓，來到二班門口，邢之文已經等在了門口。

  「這怎麼還在門口站崗呢！」我笑著對邢之文說著，而後又對旁邊的孫淑敏玩笑著，「你也陪著站崗呢！」

  「還不是為了等你嗎？這麼慢！哼！」邢之文傲氣地說道。邢之文對我的態度變化的好大，大到讓我誤以為之前的一個月的冷言冷語只是一場噩夢罷了。

  「班長好！」孫淑敏沖我笑著打招呼，她的微笑算是對我重獲邢之文的祝賀。

  「你怎麼也不走啊！」

  孫淑敏啾啾小嘴，假裝生氣：「這麼快就攆我走，我才不陪你們了，拜拜，不見，哼！」孫淑敏說完後佯裝生氣的走開，在樓梯拐角的地方回過頭看看我倆，秀美的臉上展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能和邢之文重歸於好，或者說邢之文一直沒有決定斷掉和我的聯繫，也多虧了她的苦口婆心吧！

  「走吧！」我對著還在傻笑的邢之文說道。

  「嗯嗯。」

  「看你挺開心的！」我看著她的側臉，睫毛在夕陽下溫暖。

  「見到你就開心。」她甜甜的說。

  我伸手捏捏她的臉蛋，她把臉扭到一邊：「旁邊還有同學呢，你會成為公敵的！」

  「誰還不知道咱們倆！」我歪著頭看著她的明亮的雙眸。

  「你說的是你和顏曉瑩吧！」邢之文盯著我的眼睛，我把頭扭回來，一臉無辜態的目視前方。邢之文把頭扭到一邊：「哼！」

  「哼！」我也跟隨著她發出一聲。

  「哼！」

  「哼哼！」

  「哼哼哼哼哼！」

  「今晚一起吃嗎？」我問她。

  「行。」

  我載著她經過沙沙作響的樺樹林，夕陽餘暉映紅臉頰，風不噪，花有香，身後載著的人，填補我內心的空白，我此刻得到無比的滿足。

  「咱們到路邊的長椅上坐會吧。」我說著減慢騎行速度。

  「好滴。」

  我們停下車，我拿出紙巾對著她的那邊長椅擦了幾下，看著紙巾上沒有多少灰塵：「坐吧。」

  我們坐在長椅上，她依靠在我的肩膀，遠望著夕陽染就的雲霞，聽著樹葉的沙拉作響，享受著靜謐的時光，但是，我要談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這周末去把孩子打掉吧。」

  邢之文依舊依偎在我的肩膀，帶著失望的語氣回答：「這周末我爸媽要帶我去配眼鏡的，上周就說好了，我試著推託，沒有推掉。」

  「那下周末去？」我向她確認。

  「嗯，下周一就國慶了，這周六也有半天月考，你好好考，不用擔心我。」邢之文輕輕地抓著我的手。

  「我能不擔心你嗎？」我緊緊握住她的手，我打心底害怕她再一次逃離。

  「你對我真好！」

  「我一直對你挺好的！」

  「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邢之文用淡淡的語氣說出嬉笑的話。

  「你近視了嗎？」

  「有點！我要去配隱形眼鏡，框架眼鏡戴著醜醜的。」

  「你怎麼樣都美！」

  「我想更美，行不？」邢之文對著我笑著，她想要一個大大的肯定。

  「行啊。」

  「嘻嘻！」

  我們靜靜的享受著相偎的時光，她手間的溫暖和身上的香味讓我舒心，有她的生活，才是我要的生活。我發現她的表情有些難受，連忙問道：「不舒服嗎？」

  「肚子有點不舒服。」邢之文另一隻手捂著肚子，聲音微弱。

  「我給你揉揉吧。」我伸出手，輕輕放在她的小肚上，慢慢的揉著。她閉著眼睛，細膩的感受著撫揉與疼痛，然後吐出一句：「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也不喜歡。」我決絕的說道，我以為她的肚子疼痛和懷孕有關。

  「我想靜靜地靠一會。」

  由於不是主幹道，經過的車輛寥寥，風吹動她長長的睫毛，吹不亂她長長的秀髮。大約過了幾分鐘，她聲音嬌弱：「我今晚想吃點好的。」

  「嗯嗯，今晚去喝雞湯吧，你身子弱，好好補補。」看著她病弱似的狀態，心中滿是擔憂。

  「現在去吧。」邢之文馬上說道。

  「不疼了？」

  「一聽說喝雞湯，立馬不疼了，嘻嘻。」邢之文眼睛裡流著光彩，精神好了一些。

  「好吧。」

  ……

  晚上回到家後，我給孫淑敏發去了消息：「你知道你們班劉振住在哪裡嗎？」

  過了兩分鐘，屏幕亮起，孫淑敏發來消息：「知道啊，你找他幹啥啊，他上學期就退學了。」

  我深吸一口氣，重重呼出：「就是問一下，把他地址告訴我吧，還有手機號。」

  「我的同學錄上有，同學錄在班裡，明天我發給你吧。」

  「好的，不要告訴邢之文。」我最後囑咐她。

  「好的。自從他退學我們就沒再聯繫過，邢之文應該也早不和他聯繫了。」看樣子孫淑敏也不知道邢之文和劉振的事，邢之文依舊是她眼中的高冷女神、乖乖女神。

  「嗯嗯，知道啦，謝謝啦！」

  「班長，你和邢之文重歸於好，我好開心啊，恭喜啊，你這一個月來的誠意沒被辜負。」孫淑敏對我很好，別人都對我很好。

  「你也找個不會辜負你的人吧！」

  「應該快了，嘻嘻，找到了第一個告訴你！」

  「看來是有意中人了，說好第一個告訴我，一言為定哈！」

  第二天，從早自習開始，同學們就像打了雞血，把一個月的學習精力全用在了今天，大家拼命三郎似的學習精神，差點把我感動的老淚縱橫。

  跑完課間操，孫淑敏給我發來了地址，我查了下位置，不是太遠，我決定放學後過去，我也不知道過去幹啥，是要和他打一架還是想幹啥，我也不知道，我要見見他。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在餐廳遇到剛買完飯的邢之文和她同學，我沖她揮了揮手，走到她旁邊：「買的啥好東西啊？」

  「就卷了個裡脊煎餅。」邢之文甩了甩手中盛放煎餅的袋子。

  「能吃飽嗎？」

  「沒有胃口。你是吃完了？」邢之文問我。

  「沒有，才剛過來。」

  「那你趕緊去買吧，我和同學回去。」

  「那個，我放學不跟你一起回去了啊，跟同學有點事。」我衝著她微笑著說道，可能這笑容不大自然。

  「嗯嗯，知道啦，我回去了啊，你快去吃飯吧。」

  「好。」

  我在餐廳轉了一圈，一點味口沒有，不吃了。

  最後一節自習課，我按照高老師的安排，走上講台說道：「明天就考試了，大家現在就把課本收拾一下，該帶回家的帶回家，該放講台的放講台，顏曉瑩，這是明天的座號，你帶著王娟貼一下，按照之前的排列方式。」

  放學後，我直接奔著地址上的位置趕去，坐上公交車，看著窗外，心如死灰。到站後下車，我走到樓下，撥通孫淑敏給我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電腦語音：「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我按著單元號和門牌號，找到他的樓層，我重重的敲著他家的門，沒有回應，隨著一遍遍的敲擊，情緒越發氣憤，敲擊越發用力，最後他家的門沒打開，鄰居的門打開了，一位大姐走出來對著我說：「他家搬走了，年前不住這裡了。」

  「你知道搬到哪裡去了嗎？」我向著大姐打探。

  「說是要搬到臨原去，為了孩子高考。你趕緊回去吧，看你敲那麼用力，手不敲得疼嗎？」大姐說完後便回到屋裡，關上了門。

  我走到樓道口，看著窗外陌生的風景，感覺有沙子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