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針尖對鋒芒

  這一刻，氣氛冰冷徹骨。

  李家住李曌眸光攝人，透著濃濃的厭惡，哪裡有一絲一毫兒子回來的喜悅？

  老太君臉色陰沉，厲聲喝道：「我還沒死呢！」

  李曌怒道：「娘，這孽障除了給李家丟臉，他還能夠做什麼？如今回來，肯定是因為自身在外邊過得不如意。我看他就是知道李平從仙門中回來給你賀壽，想要去拖累他哥。」

  話落，怒指李易，「你這孽障今天給我聽好了，李家的錢財你一分也得不到，你這種不知羞恥的東西就該死在外邊！如果你想跟著李平去仙門，我就是殺了你，也不允許你去拖他的後腿！」

  「閉嘴！」

  老太君氣的臉色發白，「你眼裡是不是就沒有我這個該死的娘了？」

  

  李曌惱火道：「娘，你就別護著他了。」

  「我不護，難道就隨意允你辱罵？」

  老太君站起，也是怒氣沖沖。

  李曌氣急敗壞的道：「你知道他這些年在外邊幹什麼勾當嗎？他是去當賊了啊！」

  聞言，老太君神色一凜。

  李易發出低笑聲，笑得很自嘲。

  「你……你……你……」

  老太君氣的渾身發抖，「你早就找到他了？」

  李曌自知失言，索性一切直說，「你派出去的人在他失蹤的第五年就發現了他的蹤跡，並且進行了一段時間的確定，那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偷東西。我李家的聲譽絕對不能夠毀在這孽障身上，要我說，直接殺了他，以儆效尤。」

  「混帳，一派胡言！」

  老太君大聲呵斥，「虎毒不食子，你倒好，生了這般狠辣的心腸。」

  李曌依舊爭辯著，「這孽障從小就手腳不乾淨，如今大了一些，不僅不懂事，更是無法無天，簡直是我李家最大的恥辱。」

  「我說李曌。」

  李易淡然開口，「不用這麼上綱上線，我回來也根本就不是看你的，我只是來看看我奶奶。至於你說的李家錢財，李平仙門地位，我連想都沒想過。你就別自作多情了，真以為誰都貪圖你這點破東西？」

  李曌一愣，繼而眼中殺意涌動，「你叫我什麼？」

  李易昂頭，「我叫你李曌！聽不懂啊？」

  轟！

  李曌一步落下，氣勢爆發，「我殺了你這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孽障！」

  「退下。」

  老太君邁前一步，體內氣血沸騰，威勢瞬間壓過李曌，她的語氣變得無比冰冷。「真想父子搏命在此嗎？」

  李曌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冰冷的盯著李易，「你最好趕緊離開，死在外邊，別給李家丟人！」

  「我謝謝你的祝福。」

  李易反唇相譏，「我祝你活到死。」

  「走！」

  老太君聲音尖銳，透著憤怒。

  李曌退後一步，轉身憤怒離去。

  老太君扶著椅子坐下，呼吸急促。

  李易忙上前輕拍老太君後背，低聲道：「奶奶，我已見過你了，過一會我就走了。」

  老太君反手抓住李易的手腕，嘆息道：「孩子，別和你父親置氣。他這些年確實脾氣越來越臭，我相信他心底是疼你的。」

  李易輕笑，「這話，您自己信嗎？其實我在外邊過的更好，更舒心。」

  老太君沉聲道：「你是李家次子，這是誰也無法否定的事實。你放心，一切有我。」

  話落，又嘆息道：「畢竟是你父親，哪裡有當兒子的直呼父親名諱的？這是大逆不道啊。若被外人聽到了，多有口舌嘲諷。」

  李易沒說話，本身他也不想回來。

  老太君又道：「真去做了賊？」

  李易雙眼微眯，他當然知道，在這些大門大戶中，最看不起的就是賊匪一流。不過這也正常，不僅僅是他們，誰會喜歡賊匪？那不成瘋子了嗎？

  李易縮回手，平靜道：「六歲那年，所有人都當我是賊。如今我要十八歲了，大家卻都在想，你看，他果然是個賊。」

  感受到李易的情緒變化，老太君幽幽一嘆，「孩子，賊名掛身誤終生啊。這會是你人生的污點，永遠都洗不掉。」

  「我從來都沒想過洗白。」

  李易淡然道：「收養我的就是一位老賊，可那又如何呢？道貌岸然的父親要殺我，污名在身的老賊養了我十多年。奶奶，這人世間的一切，真能夠以正名來闡釋一切嗎？我看未必吧。自詡端正行事的，背地裡比任何人都骯髒。我也並非是在說賊匪之流就有什麼好東西，我只是想說，看待一切事情的時候，應該是對事不對人。」

  老太君蹙眉，「和那人斷了聯繫吧，你以後的路，奶奶親自給你鋪。到時候先給你幾家鋪子，劃在你名下，也好有個生計。如果你想去仙門，我親自開口和你哥說……」

  李易自嘲一笑，「奶奶不會也以為我回來，是為了攀附我哥吧？」

  老太君斥道：「亂想什麼？你現在還很年輕，不能夠一錯再錯。現在還有挽回的餘地，做人還是要堂堂正正的走在陽光下，難道你想一輩子當賊嗎？」

  李易沉默，好一會才道：「奶奶，斷了聯繫是不可能的。我只知道，在我快餓死的時候，是他老人家給了我一口吃的，且養了我十一年。我這條命是李家給的，但是卻不會再還給李家。孫兒這條命，在六歲那年，我就已經在心底送給了老賊，只要他有需要，我隨時把我的命給他。」

  老太君回頭看著李易的眼睛，「就因為當年誤會你的事情？讓你記恨到現在嗎？」

  「不是記恨。」

  李易平靜道：「是沒感情了，我只知道，不管我說什麼，都沒人信我。所謂我的父母，不是責罵就是毆打，若不是有人裝模做樣的求情，我有時候就在想，那天我應該就被打死了吧？」

  老太君道：「那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易道：「沒什麼好說的，因為沒有意義。」

  老太君挑眉，「可東西卻始終沒有找到。」

  「呵呵，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的。」

  李易不屑一笑，「因為東西早就被人帶走了。」

  老太君震驚，「你全都知道？」

  「知道，我怎麼不知道？」

  李易淡然道：「我親眼看見的。」

  那一日，他知道了很多事情，也因此受到了影響甚大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