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遠走高飛

  既然決定離開勵瑾銘，離開蘇市，內心深愛著他的葉夢晨難免內心一陣掙扎，她愛他，並不意味著全盤接受他的一切，他的過去，他隱晦又難懂的人生。

  葉夢晨做出決定之後，理清了亂糟糟的頭緒，她身上還有職責，要帶小曾、小林、小愛學美術。

  她不能那麼快就離開蘇市，所幸金教授的金蘋果藝術培訓學校復活了，公益事業免費教學可以繼續進行。

  為此離開蘇市的前一天，她再次聯繫金教授，要他務必收留這三名學生，幫助他們實現繪畫的夢想。

  金教授收到勵瑾銘公司大手筆的投資，學校死而復生，一直忙得不可開交，遇到久未見面的葉夢晨也是大吃一驚。

  她情緒不佳，面無華色，好似被風雨摧殘過的梨花，帶著憔悴，帶著傷感，走到了金教授的跟前。

  「金教授，恭喜你，金蘋果又走上正道了。」葉夢晨說這話時，毫無恭喜之意，更像是來討債的女鬼，心裡想著念著的都是那份事，都是勵瑾銘欠的。

  金教授忙於公務，很少跟他的學生交流了，離開中央國立藝術學院已經有一年多，難得還有葉夢晨這樣優秀的學生前來拜訪。

  「哪裡，哪裡。夢晨同學，你找我，不會是有事吧！」

  「老師，正是。」葉夢晨語氣神情突然變得無比虔誠，麻煩你再接受一下小曾，小林，小愛這三位同學……」

  

  「你不是在教他們美術嗎？」金教授咧嘴一笑，這個夢晨，怎麼在做半途而廢的事情，之前，她從來不是那樣。

  「我要離開蘇市了，孩子學畫畫的事，只能在你這裡完成了。」葉夢晨說完，一陣風飄走，離開了。

  母親在機場等她，她只是出走途中抽空去了一下金教授那裡，時間不容她在此耽擱。

  「夢晨……」金教授大叫，「你別走，你的生父下個月會來中國看你。」

  什麼？葉夢晨如夢驚醒，離開的腳步越發急促。

  因為母親在催她，半途中，還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裡。

  她也是編了個謊言說自己回家拿點東西。本來委託金教授收留學生之事，她完全可以手機聯繫，可惜夢晨偏偏放不下金教授，神差鬼使地跑去見了他一面。

  到底放不下恩師，恩師卻給她帶了一個不能稱之為驚喜的信息，念及母親的感受，葉夢晨選擇了無情離開。

  藍天白雲下的機場，穿著艷麗的林珍拖著行李在大廳里焦急地走來走去，之前她早就想勸女兒離開蘇市了，父母有錢，自己又有一技之長，這裡是非太多，她完全可以選擇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更重要的，她憎惡金教授，只要金教授一天不離開蘇市，跟葉夢晨有所交集，她和丈夫葉錦容一天都不能踏實。

  有時她也會納悶，女兒夢晨應該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從她有時恍惚的神情，鬱鬱寡歡的心情來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那個罪該萬死的金教授是他們夫妻倆的最大克星。

  這大半年來，她生怕葉夢晨一言不合跑去金教授那兒，被他帶去日本，特地在蘇市住下來陪女兒，一心一意照料她的起居飲食，表面上，她是在支持葉夢晨的事業，不讓她在生活上分心。更重要的她是在監督夢晨，不讓她跑走。

  「夢晨，你來了，怎麼有點晚，要上飛機了。」林珍老大遠看到女兒，興奮地喊著。

  她看了看時間，對照一下手中的機票，時間不偏不差，正好是要登機的時間。

  林珍抓緊了夢晨的手，來不及問她過多的問題，一把扯向登機地點，兩人大步流星向前邁去。

  葉夢晨一路未語，被母親拉扯著走向登機口，她牽掛的東西太多了，勵瑾銘，金教授，還有那個一直未曾謀面的生父千葉君。蔣老師已經走了，蘇市她無須留念，更別提這些人了……

  唯一讓她傷感的是，她在蘇市談了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因他而起，因他而滅。

  勵瑾銘在辦公室里焦慮地撥打電話，葉夢晨的電話突然打不通了，從昨夜到現在，自從她在殯儀館不辭而別之後，就再也聯繫不上她。

  他連夜跑去葉夢晨的家裡，被鄰居告之，葉夢晨已經退房了，時間點也是葉夢晨離開他之時。

  再去學校找她昔日的同學，一個個都說不知道夢晨去了哪裡。

  剛剛畢業的大學生離開校園，去別地發展再正常不過了，更何況葉夢晨已經在水彩畫界小有名氣，很多機構向她伸出橄欖枝，邀請她去發展。也是不無可能的。

  大家紛紛一致地看好葉夢晨，勵瑾銘卻不高興了，他已經向葉夢晨求過婚，她是他的。她也向勵瑾銘表過態，嫁給他，是你情我願的事。

  夢晨，你怎麼捨得離開我，是我對你不好嗎？

  他甚至跑去了金教授那裡，問他夢晨去了哪裡。

  金教授雖然見過夢晨一面，但勵瑾銘的歇斯底里又讓他不敢說真話。

  「不，不，不，我沒有見到夢晨，我連她的手機號碼都不知道，更遑論聯繫上她。」

  「那你這個校長別當了，從今天開始，金蘋果不再由你擔任校長。」勵瑾銘是有野心的，他的野心就是趕走金教授，讓他沒法在蘇市呆下去。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金教授也該滾回他的故鄉了。

  夢晨，夢晨，遍尋夢晨無果之下，勵瑾銘咆哮得把手機也摔掉了。

  夜色茫茫，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也是渾渾噩噩無精打采，他連弟弟邀他去跆拳道館的事也給忘了。

  沒有什麼比痛失我愛更讓人傷心。

  張偉一個人在跆拳道館等了哥哥多時，這是一年多來，兄弟倆的第二次見面。兄弟欲在跆拳道館一比高下，充滿了十足的火藥味。

  可時間已到，也不見哥哥赴約。難道情況有變，讓他違約了。

  他不開心地撥通了勵瑾銘的電話：「哥，我是張偉。」

  勵瑾銘雙目呆滯，一直尋思著怎樣解脫自己，謝薇薇的去世給他的打擊已經夠大了，葉夢晨又在此時不辭而別。

  他一直沒出聲，直到張偉喊了幾遍，他才想起那個約定，那就如期赴約吧。

  跆拳道館離公司不遠，勵瑾銘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那裡。

  張偉對哥哥的到來表示驚喜，好歹他沒失約，可是看對方的神情，敏感的張偉又察覺了幾許不對，「哥，昨晚，你沒睡好嗎？」

  一臉絡腮鬍的勵瑾銘低下頭，沒有半分精神：「葉夢晨跑了。」

  「什麼？」張偉大吃一驚，葉夢晨對勵瑾銘兄弟來說，暫時還是外人，但張偉還是震驚不已，他一手拎住了勵瑾銘的領帶，「你怎麼搞的，連自己的老婆也看不住。」

  弟弟比自己更傷心，這就有點讓勵瑾銘不解了，「我們還沒領證，你不要說得那麼嚴重。我已經查過了，她是跟她母親走的，沒事。」

  張偉鬆了口氣，「那麼，你也決定不要夢晨了吧，這麼簡單一個女人，你都看不住，還想做她的丈夫？」

  「你別說風涼話了，我是不會放過她的，她始終是我的。」

  張偉冷笑，這個哥哥有些自不量力，「你別跟我爭了。」

  張偉不想理會勵瑾銘了，跟這種人說話，也是浪費時間，而且夢晨走了，他跟哥哥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從兄弟到情敵再到現在的形同陌路，很正常。

  眼見弟弟要走，勵瑾銘突然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你不是說想跟我比試比試的嗎？怎麼今天又不做了。」

  張偉甩開手臂，「夢晨走了，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本想大罵哥哥，說他是個沒用的混蛋，可是念及兄弟之情，他還是忍住了。

  從今以後，我們也不再兄弟相稱。這是張偉最想送給勵瑾銘的一句話，可是他還是沒說，他要把這句話爛在肚子裡。

  勵瑾銘一個人孤獨地回了公司，跆拳道的比試成了空炮，可自己的工作生活還是要繼續，他決心向社會發布尋人啟事，把葉夢晨找回來。

  所以回到公司第一件事，他便開始註冊微博，發布葉夢晨的照片，為她建群，企圖在葉夢晨的朋友圈裡捕捉一絲一毫關於葉夢晨的信息。

  公司的經營依舊在正常運轉，可身邊少了一個人卻讓勵瑾銘夙夜難寐，他幾次深更半夜爬起床來看微博，企圖發現白天發現不了的動靜。

  可惜一切如常，除了寥寥幾句留言，說些無關痛癢的話，沒有任何進展。

  眼見尋人無果，勵瑾銘又開始求助私家偵探，給了一筆有一筆的錢，終於查出葉夢晨出境的地點和時間，她去了美國。

  葉夢晨的父親也是個富商，葉夢晨一家在美國定居生活不是問題。

  她大約是想放鬆一下自己的情緒，順便拒絕勵瑾銘，從而選擇了同家人遠走高飛。

  回想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時時刻刻，這樣離開分手的分式未免太無情。

  勵瑾銘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恍然覺得，為了夢晨的事，他已付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