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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得逞

2024-05-30 16:07:19 作者: 尚淺w

  黑巫和君落劍拔弩張,氣氛頗為凝重,夏菡一扯君落想說是黑巫救了自己,但是誰都知道黑巫不殺人就不錯了怎麼還會好心救人,自己根本圓不回去;青衣女子垂眸的樣子落在白髮男人眼裡,他看了一眼紅衣女子,嗅到了她身上幾天幾夜都洗不淨的血腥味,扯了扯唇角:「殺的可真不少。」

  「不介意再多你一個。」君落冷冷道。黑巫看了看她,語氣淡漠:「看來你的蠱毒解開了。」

  君落也中過蠱毒?怪不得她恨意這般強烈。夏菡心中暗道。忽然,三人腳下的大地又顫了顫,夏菡看著天邊一個模糊的黑影,心像是被狠狠揪了一把:「是饕餮!」

  這句話仿佛一個信號,天邊立刻有一片黑壓壓的雲壓了過來,那都是倉皇逃竄的靈體們,數量之多,光是踩就能踩死幾千頭。二人相遇都還來不及問一下為何至此,黑巫一手扔出小圓瓶,幾道紅光從屍山上飛出,兩方拉扯了一下,最終還是被拉了進去;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瞥了一眼二人,又看了一眼狂奔而來的逃命者,若有所思地一笑:「看你們死在這兒,也不錯。」

  青衣女子微微皺眉,君落卻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走得掉?」

  劍光紛然,黑巫身形驟退,君落欺身而上,夏菡原本還想阻攔,卻生生被那紅衣女子驚的愣在了原地。她看過阿橙阿綠他們施展龍泉劍法,知道這劍法繁複華麗又刁鑽奇險,變式眾多,讓人防不勝防;可眼前君落施展起來,許多招式都是她未曾見過的,明明是一劍刺出竟然一變再變,她眼看著黑巫被逼得節節後退,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單拼劍術能抗得過幾招......

  鏘!黑巫一掌接住龍泉劍,紫氣妖冶,君落竟一時斬不下去;她知道夏菡離得遠,輕聲問:「怎麼能出去?」黑巫神色冷淡,淡淡瞥了一眼饕餮的方向,道:「饕餮的眼睛,刺瞎它一隻眼睛,就能打開一道裂縫。」

  「第三件事。」君落看著那雙妖冶而冷漠的眸子,淡淡道。

  黑巫欣然點頭,一掌拍在她左肩,手中黑氣蔓延上她身體;這一掌正重合在紫冥掌上,君落苦笑一聲,就覺得左肩幾乎碎了一般,整個人倒飛出去。見那紅衣女子受傷,夏菡回過神來連忙扶住她:「君落!你沒事吧!」

  

  「無礙。」君落搖搖頭,看著越來越近的饕餮的影子,恨恨瞪向黑巫:「這筆帳本座出去遲早會跟你算,今日算你走運!」

  「你出去再說吧。」黑巫淡淡道,化作一道黑煙,消散了。他沒有看夏菡,後者抓著君落的手微微緊了緊,後者餘光看去,沒有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莫非夏菡和黑巫認識?是了,剛剛她看到黑巫並非憎惡......君落心中想著,捂著心口咳了兩聲:「夏姑娘,我聽一個仙人說,此處只有一個出口,就是饕餮的眼睛,刺瞎他的眼睛就能打開一道裂縫。」

  「饕餮的眼睛?」夏菡吃了一驚,恐懼的波動讓君落忍不住皺眉:「我初到這裡就碰到饕餮餓了,他只要張嘴,十里之內的靈體都要被吞進去,我們根本無法近身!」

  看來這神獸給夏菡的打擊不是一點半點的大,君落正沉默時,逃竄的靈體們已經到了二人周圍;他們驚慌的逃竄著,仿佛沒有看到站在屍山前的二人。當一隻狼妖迎面撞過來,夏菡下意識要躲,卻被君落拉住,二人眼睜睜看著那狼妖直直穿透二人離開,一個驚訝萬分,一個鬆了口氣。

  「看來黑巫能在這裡自由出入,是他身上的鬼氣的緣故。」君落看了看自己周身纏繞的黑氣:「這樣我們就相當於並不存在,不存在便不會被饕餮吞進去,刺瞎它眼睛並非不可能。」

  夏菡也反應過來,欣喜點頭:「是我慌了神,沒注意到這個。這黑氣只是殘留,咱們還是快些動作吧。」

  「好。」手中龍泉劍迎風而漲,君落一躍到劍上,就聽身旁夏菡道:「我剛剛看了你的劍法,若是我,恐怕百招就要落敗,毫無勝算。你龍泉劍法精修如此,封劍實在是可惜。」

  君落微微一笑,目光是柔和的,語氣卻是平靜得讓人覺得冷漠:「四年來,這可惜二字我都聽膩了。天妒英才,我不藏一藏,怎麼活著等他。」

  「我聽兄長說,上官莊主他本是想和你——」

  「夏充何時也如此八卦?」君落打斷了她,有些好笑:「我同師父相差整整十一歲,哪可能有什麼風月之情,不過是仙門裡風言風語罷了。再說,我去年便破了此誓、動用過龍泉,在生死面前,心意還是不夠誠。」

  腳下的狂奔的靈體忽然有一瞬靜止,接著便不可抗一般向後飛去;總是有鬼氣加身,那股巨大的吸力還是讓君落和夏菡在仙劍上顫抖——只見眼前一張遮天大口,那怪物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齒人爪,大頭大嘴,正是上古四大神獸之一:饕餮!

  水月閣。

  清遲走進正廳,看著蘭舟和坐在首位的鐘離明月,心裡微微一寒。她神情謙卑而自責,羽睫半垂,拱手行禮:「閣主。」

  鍾離明月看到她心裡又氣又不捨得,重重嘆了口氣:「我明明留信與你讓你若是殺死了白澤一定照顧好他的妻兒,你為何要殺他們!」

  淡紫衣裳的女子美目圓睜,一臉驚疑:「閣主你讓蘭舟給我的字條明明是滅門,怎麼是照顧......」

  「什麼?」鍾離明月眉頭一皺,看向蘭舟。後者看著清遲冷笑一聲:「你還在這裡演戲?我給你字條前已經看過了,閣主寫的就是照顧好,你卻偏偏去殺了人滿門,現在還要嫁禍我?」

  「是誰嫁禍誰?字條唯經過你的手,我看完便毀掉了,你篡改閣主命令讓我犯錯,到底是何居心!」

  「毀掉了?」蘭舟挑了挑眉,從袖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字條,在清遲眼前晃了晃:「那這又是什麼?我可是在地牢中撿到的,你毀掉的又是哪一張?閣主,你看看,這是不是你寫的那一張。」

  鍾離明月接過字條,只見上面確是自己的字跡,心一下涼了七分,看向清遲的目光警惕而冰冷;蘭舟輕輕拍了拍手,一個邢堂弟子走了進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那邢堂弟子看了一眼清遲,撲通一聲跪在鍾離明月面前,哆嗦得不成樣子:「堂主恕罪,閣主恕罪!弟子那日在地牢巡邏,忽然見到一個粉色衣裳打傘的姑娘,只看了一眼就被她蠱惑,把她帶去了地牢深處......詳細的弟子也不記不清了,就記得我帶她到了幻堂主的門外,她一下變成了男聲,問我,是不是還要給幻堂主送吃的?弟子就聽自己說什麼,不用送了,明日他便要死了,剛剛堂主已經出去,準備滅門——」

  「好了。」蘭舟截住了話頭,看向清遲,揚了揚下巴:「打傘的粉衣姑娘......我可是聽說邢堂主近些日子最愛打一把粉傘,莫非是自己豢養的妖孽?你故意透露此事,讓白澤逃跑,再滅他滿門,就是為了離間閣主和白澤!」

  這一番推論有理有據,人證物證俱全,清遲見狀,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唉,小七月啊小七月,就不能讓我再多玩一陣......」

  當時七月要走這張字條清遲還覺得奇怪,現在看來,七月是怕她玩心上來誤了正事,這才處處留下證據,讓她趕緊挑明身份。只要鍾離明月放出追殺白澤的消息,她們的任務就結束了。

  那紫衣女子嫣然一笑,看向鍾離明月:「我還想多叫你兩聲月弟,看來今生是沒這個機會了。看在你如此信任我的份上,雨姐我再好心告訴你一個——」對上男人盛怒的一掌,紅紫光芒瞬間大放,清遲冷笑一聲,柳微雨美麗的頭隱隱浮現蜘蛛的幻影——

  轟!這一掌鍾離明月沒有貪到什麼便宜,清遲也退了一步,看著自己變成深紫色的手掌,她無奈地搖搖頭:「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雨姐?好好地身子,可不就毀了。」一陣簫音傳來,清遲兩眼一瞪,眼中紅芒大放,身子一晃,只見一抹紅光從柳微雨天靈蓋飛出,瞬間消失於夜空之中。

  「該死!」鍾離明月狠狠咬牙,看著地上漸漸萎縮的柳微雨,順手將旁邊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啪嚓!」

  蘭舟剛剛被氣勁波及,見狀不知該不該上前,就聽那藍衣男子大吼道:「愣著幹什麼!立刻追白澤!把他殺了!」

  剛剛清遲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就是:白澤沒有死。

  這一切解釋起來太麻煩,還是殺了乾脆,永絕後患。看著蘭舟慌慌張張跑出去,鍾離明月癱坐在椅子上,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誰,這幕後到底是誰?不可能是虞天和那個庸才,那難道是君落?還是新興的生死台?還是夏平崖發現了他暗中尋找建木一事?

  心裡冒出這種種疑問,鍾離明月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若是白澤真的在仙門前揭露他豢養黑蛟一事,他該怎麼辦?

  就在鍾離明月陷入絕望的時候,一個弟子大喊著跑了進來:「閣主!閣主!夏姑娘和君劍主找到了,就在城外!」

  潭州城外。

  官道上行人來來往往,有踏青出行的,有負篋遊學的,還有挑著擔子的小販坐在樹下歇腳。忽然,官道旁的空氣扭曲了一下,一道黑紅色的裂縫豁然洞開;行人們嚇了一跳紛紛避讓,只見一個血染青衣的女子似乎被人推了出來,踉蹌了一步連忙向裂縫伸出手去:「君落!」

  一聲悶雷般的怒吼從裂縫裡傳來,夏菡大喊著君落的名字,直到一隻手握住了她的:「......來了!」夏菡喜極而泣,抓著那隻手用力一拽,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姑娘從裂縫裡被拉了出來;忽而裂縫裡深處一隻虎爪,夏菡被君落撲到,那虎爪一爪拍在了她後背,裂縫驟然關閉,只聽一聲痛呼,那虎爪立刻縮了回去,卻還是留下了一截腳趾。

  「嚯!」百姓紛紛駐足,將二人圍了起來,早有好信兒的去叫了城門的護衛。夏菡抱著懷中渾身鮮血的女子,眼淚爭先恐後地落,滴在君落臉上手上,她虛弱地扯動唇角,手指勾了勾夏菡的,動了動唇:別哭,死不了。

  「何必還要擋那一下,你已經傷成這樣了......」夏菡的聲音顫抖著,手也顫抖著,輕輕抹去君落臉上的血痕。忽然,渾身浴血的人兒腰間散發出一點金光,接著金光遊走遍她全身,在夏菡震驚的目光之下,君落的傷口在那金光的沐浴之下,緩緩恢復著。

  可讓夏菡震驚的並非是這個,而是這氣息,和無邪在蜀山拿出的金蓮殘瓣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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