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2024-05-30 15:58:03
作者: 南鳶浪人
晚上,楚牧修帶著千澈夜裡偷偷潛入了大理寺。張瑋之這個人做事謹慎與他相關的一些記載資料他早就已經命人毀掉了,楚牧修在裡面整整找了一晚上才將找到一些沒有官府簽字畫押的國庫支出。
僅僅幾張紙是完全不夠的。
衛連沉了好大一口氣,才有勇氣再次踏進御史府。
衛連走進去看見張瑋之和幾個手下在府上,於是走進去,「大人,我回來了!」
張瑋之倒也不驚奇,緩緩地轉身,「你活著為何那麼舊才回來?」
「熠王奸詐狡猾,那日我中了他的暗器,拼盡全力才逃了出來,因為受了重傷在關外的寺廟裡修養了幾日,傷一好便趕回來復命!」
張瑋之看了一眼衛連又望望飛顏:「既是如此,那你便好生休息吧,這接下來的事交給飛顏就行了!」
飛顏似乎帶著嘲笑瞧了一眼衛連:「飛顏定當不負大人所望。」
對於衛連的突然歸來,張瑋之倒也沒有察覺出什麼來,他每日處理的事情多得數不過來,哪有閒情逸緻管一個下屬心裡在謀劃什麼。
其實讓衛連好生歇著也是極好的,如此一來衛連就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尋找證據。御史府上的人都知道張瑋之有一個習慣,那就是每日飯後都會去花園西廂房的地宮裡,每次都要呆上兩三個時辰。
每天張瑋之都不讓別人跟著,至於裡面有什麼東西更是無人知曉。
今日飯後,張瑋之還是像原來一樣去西廂房裡的地宮。衛連覺得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說不定所有的證據都藏在那個地宮裡,衛連一路小心尾隨著張瑋之。
張瑋之這個人為人小心謹慎,一路上時不時回頭看看後面有沒有人跟著,衛連走得輕輕地,身邊有大石頭就進去躲起來,張瑋之一路上也沒有發現。
到了西廂房裡的地宮,張瑋之點了一個燈籠,移開地上的一塊木板就慢慢地下去了。
張瑋之前腳下去,衛連後腳也跟了下去。
裡面黑壓壓的一片,衛連一路循著張瑋之的燈光摸進去,裡面的構造其實和普通房子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很黑很黑,黑得讓人覺得可怕。張瑋之轉了好幾個彎,走到走道的最盡頭,用手在牆壁上按了按,一道光閃現出來,瞬間一扇門就開了,張瑋之把燈籠丟在門口然後走了進去,衛連也跟著偷摸著走進去。
衛連躲在地宮的牆壁邊上,一進去瞬間就開了眼了。裡面幾大箱幾大箱的都是些金銀珠寶,雖然張瑋之拿的俸祿雖然多,但是總不至於家財萬貫,這些多半是從百姓手裡,羽林軍的軍餉中扣除出來的。張瑋之所計劃的可不僅僅只是這些,他拉下另一面牆的帷簾,竟然是各種各樣的上等兵器。張瑋之一邊摸著兵器,一邊喃喃地說著,「銀兩已經足夠,上等的兵器數不勝數,待老夫集結人力,攻下浣城,這江山就是我張瑋之的。」
衛連大吃一驚,他跟在張瑋之這麼多年,沒想到他的野心那麼大,居然想要謀反篡位。
衛連一個不小心,腳一打滑踢到了一顆石子。
張瑋之猛地一轉身:「誰?」
衛連已經嚇出來冷汗,躲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張瑋之越來越近的腳步,衛連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
「喵~喵~喵。」
張瑋之笑著單手拎起從箱子裡竄出來的貓:「難不成你也想偷我的銀子?」
說完又惡狠狠地甩開了那隻貓,那貓被摔斷了腿,用嘴舔著受傷的腿腳,無盡地哀叫著……
折騰了一番以後,天色也漸漸晚了,張瑋之提著燈籠出去了。
衛連眼看著張瑋之走出去,沒了影子才敢慢慢挪著身子探出頭去。閃著光的金銀財寶,無數的尖銳兵器,眼前這一切對於衛連來說絕對是一場視覺盛宴,他恍惚了好一陣才回神。
衛連緊接著開始翻箱倒櫃,除了黃金白銀就是珠寶首飾,衛連甚至連兵器的劍柄劍刃都查了個遍,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別說什麼卷宗了就連一張紙的影子都找不到。衛連累得背靠在牆壁上坐了下來,「若不在這地宮,那老賊又會藏在哪裡呢?」
衛連正一籌莫展地喃喃自語,頭一垂就看見壓在箱子底下的一沓宣紙。衛連驚奇,費了好大功夫才挪開箱子,把宣紙扯出來一看,這可都是沒有官府畫押的國庫支出,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幾年幾月幾日所支出的錢數目是多少,用在了何處,裡面所上報的銀子可有幾百萬兩呢。難怪找不到張瑋之苛扣賦稅的罪證,原來他都把卷宗換成了宣紙,這樣一來官府便不好查了,再加之官府本來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查不出來後來乾脆就不查了。
衛連翻著手裡的宣紙,心裡正高興著。一張泛紅的白布條子從宣紙里滑下來,衛連撿起來一看,這可不是一張普通的白布條子,而是一封血書,是馮淑妃憑著最後一口氣寫下來指證張瑋之的血書。其實馮淑妃知道此事是太后一手策劃,張瑋之只是幫凶,但是那時候皇后勢力大,馮淑妃直到躺在床上還有最後一口氣才敢寫下這一封血書,自己死了倒沒什麼,想想她的兒子楚牧修還小,不能惹上太后,所以血書中對於太后隻字未提。
這一趟果然不虛此行。
衛連把宣紙和血書包在包裹里,在第一時間送到楚牧修的手裡,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楚牧修,楚牧修倒也是一驚,這張瑋之年紀長了野心也跟著大起來,只怕還沒坐上皇位就已經要頤養天年了。
「殿下,在這些罪證卷宗中,衛連還發現了淑妃娘娘的血書。」
楚牧修驚愕:「母妃的血書?」
楚牧修接著血書仔仔細細看了看,眼裡似乎透著一絲堅定,「謀害前朝淑妃,私藏兵器意圖謀反,人證物證聚在,這次張瑋之一定無力回天了!」
明日上朝,張瑋之與楚牧修同時進入大殿,張瑋之怎麼也想不到這會是他最後一次起早上朝。見了楚牧修,他竟然還悠哉悠哉地跟楚牧修打招呼,「殿下,今日看起來意氣風發啊!」
楚牧修冷笑:「御史大人亦是如此!」
朝堂上,陛下來來回回說的都是一些國家大事,這些事殿下大臣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李公公走上前,揮著拂塵,「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弟有事啟奏!」
「說。」
楚牧修走上前去,瞟了張瑋之一眼,「臣弟今日要告發御史大人張瑋之,苛扣賦稅,減免軍餉……」
楚牧修話還沒說完,張瑋之就怒了,紅著臉說,「殿下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老臣為官多年,一直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點他想。」
陛下顯然是站在張瑋之那邊的:「是啊,凡事都要講證據,六弟說的這些事情可有證據?」
「沒有證據臣弟怎麼敢當眾在朝堂上揭發御史大人。 」
楚牧修轉頭看千澈,千澈手裡抬著一個盒子,交到李公公的手裡。盒子裡楚牧修特意把馮淑妃的血書抽出來,要是讓太后看見了對自身不利。
大家眼睛都直直地盯著李公公手裡的盒子,已經開始小聲地議論起來,張瑋之慌張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時不時偷偷看看楚牧修,一看楚牧修便更加緊張了。
陛下打開盒子,拿出宣紙看了看,陛下一邊看,楚牧修一邊說,「現在陛下看到的這些都是御史大人二十年來從國庫吸取的銀兩,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一共是八百萬兩黃金,但相同的是都沒有官府的簽字畫押。正規的出帳都是有專門地文官用卷宗記錄的,可是這些國庫出帳卻都是用宣紙代替,這明顯就是有人怕被發現,所以偷偷換了宣紙記錄。」
底下一片小聲地吵嚷,張瑋之狗仗人勢,這二十來在朝堂上樹敵太多,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大家就都來插上一腳。
「這,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回有人用宣紙記帳啊……」
「宣紙可都是用來做假帳的啊……」
陛下震怒:「大膽張瑋之,竟然敢私吞國庫!」
張瑋之嚇得臉色泛白,哆哆嗦嗦地跪下來,「陛下明查啊,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年,這宣紙完全可以找人造假,單單靠幾張沒有畫押的宣紙就治微臣的罪,微臣實在是冤枉啊……」
陛下其實心裡都知道張瑋之乾的那些齷齪事,只是自己還需要他的幫助,所以一直沒有對他動手,如今正好借著楚牧修之手將張瑋之扳倒也再好不過了。
楚牧修大概也是看出了陛下的疑慮,又說,「陛下,臣弟還有一個人證。」
「哦,是嗎,帶上來!」
衛連走進來,附身跪下,「衛連參加陛下。」
聽見衛連的聲音,張瑋之猛地轉頭,「衛連?怎麼是你?」
衛連只是撇了張瑋之一眼,然後轉向陛下,「陛下,我原來是張瑋之身邊的下屬,一直忠心耿耿地跟在他身邊替他做事,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殺了我全家。我這次來就是要揭發他的罪孽,他記恨熠王殿下,曾多次派我刺殺殿下,他私吞國庫,苛扣軍餉。對了,他還在自己府上的地宮裡私藏許多兵器,還在外面召集人馬,意圖謀反!」
「一派胡言,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家人,你一直記恨我,」說完又跟陛下磕頭,「求陛下明查啊……」
楚牧修對陛下說:「衛連說的是真是假,陛下派人到御史府西廂房的地宮一看便知!」
陛下立即派人前去御史府查個究竟,張瑋之這下心裡急了,可是又不能出去,急得眼珠子轉來轉去的。
「報!」
「回陛下,我們派去的羽林軍的確在御史府地宮裡發現了一大批精力武器,還有大量的珠寶黃金!」
「罪臣張瑋之,這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來人吶,將御史大人革去官職,打入天牢。」
兩名羽林軍走過去把張瑋之生生拖了下去,張瑋之哀叫著,「微臣冤枉啊,請陛下明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