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發瘋文學

  在蘇禾的維護下，原本和諧的避難所，來了個百里楓以後，事事都變得不順起來。

  他們再也沒有獵殺到龍蠍，採摘回來的漿果也被百里楓一個人吃完了。

  還有被大家保護的很好的水源地，百里楓竟在裡面洗腳，把大家噁心的不行。

  除了蘇禾，其他人都看百里楓不順眼。百里楓就像是故意來離間大家和蘇禾的關係似的，事事都欲挑起其他人和蘇禾的矛盾。

  這天晚上，陸千柔將做好的菜湯用土罐盛好，遞給百里楓。

  百里楓的手剛碰到土罐，陸千柔就撒手了。

  

  滾燙的菜湯淋到百里楓的手背上，百里楓的手背頓時被燙的通紅。疼的他倒吸一口涼氣，斯斯哈哈的痛呼著。

  蘇禾聽到百里楓的痛呼聲，著急的問道：「你怎麼了？」

  她開了神識，看到百里楓的手背被燙的紅腫不堪，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小蘇姐姐，你不要怪陸千柔，她不是故意想燙我的，是我自己沒有拿穩土罐。」百里楓疼的直抽，卻還在幫陸千柔說話。

  可他這話還不如不說，他這一說，蘇禾更生氣了。

  「陸千柔，你就不能小心點？」蘇禾忍不住怪罪陸千柔。

  「我……」陸千柔感到很委屈，可是人是她燙傷的，她說什麼都沒用。

  「小蘇姐姐，我好痛。」百里楓帶著哭腔說。

  蘇禾沒有多想，用神力凝出冰晶，覆蓋在百里楓的手背上：「感覺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謝謝小蘇姐姐。」百里楓不疼了，語氣跟著變得歡快起來。

  蘇禾抬手揉了揉他的頭：「下次小心點，今天你好好休息，什麼事都不用做。」

  「嗯，小蘇姐姐對我真好。」百里楓開心的抱住蘇禾，個頭比蘇禾高出一大截，卻把頭趴在蘇禾的肩上蹭啊蹭，像只撒嬌的大狗狗。

  他們倆是怎麼回事，其他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百里楓剛來的時候，大家當他是來報仇的惡鬼。現在大家卻覺得他是來禍害蘇禾的男狐狸精，蘇禾以前做事沉穩內斂、條分縷析。自從他來了後，避難所所有事都亂套了，蘇禾也沒想到解決的辦法。

  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百里楓卻抱著蘇禾說：「小蘇姐姐，我好餓。」

  蘇禾摸了摸他的頭，起身去給他拿漿果。

  兀里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把裝漿果的罐子抱在了自己的懷裡：「蘇禾，我們今天足足采了半個時辰，才得了這些漿果。這是給大家補充糖分的，不能全給他一人吃了。」

  蘇禾厚著臉皮，替百里楓要漿果：「給他一半，行嗎？」

  兀里見蘇禾都開口了，也不能拒絕，猶豫著將罐子裡的漿果倒出一半給了蘇禾。

  蘇禾又一顆不剩的把漿果轉交給百里楓。

  百里楓開心的把漿果全吃了，睡下後，又纏著蘇禾親熱。兩人出了避難所，沒羞沒臊的在沙地里翻滾、親吻。

  這些天，百里楓的所作所為蘇禾都看在眼裡，她不是不知道百里楓是在故意給大家製造麻煩。

  不是不知道，百里楓可能不是真的百里楓。

  但是心裡的罪惡感，讓她不願承認這些。

  百里楓做的一切不好的事，她都願意承受。百里楓越是對不起她，她的心底越好受。

  可是他現在已經影響到其他人了。

  蘇禾不知道，自己還能忍他多久。

  這一次，她跟百里楓之間，又該怎麼結束？

  當百里楓把手伸進蘇禾的衣服里時，蘇禾抓住了他的手：「胖丫說，如果我們交配，我是會懷孕的。」

  「你不想給我生孩子？」百里楓壓在蘇禾身上，夜色籠罩中，他的視線邪魅又貪婪。

  蘇禾：「我不能生孩子。」

  「是嗎？可你好像不是這麼對寧無赦說的吧？」百里楓的語氣聽起來危險極了。

  蘇禾不怕他發怒，反過來問他：「如果我懷了天魔的孩子，等我破了天魔咒，是不是就等於，我殺了我孩子的父親。」

  她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刺激百里楓。不管他是誰，只要他是天魔的化身，聽到這些話，都會氣到抓狂吧。

  果然，下一秒，百里楓就憤怒的從蘇禾身上起來了。

  「你就算懷了我的孩子，也要殺魔主？你的心怎麼怎麼狠？」

  「我沒有心，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在我這裡，天魔就是天魔，永遠都不會變。」蘇禾仍然躺著沒有動，剛才跟百里楓的纏綿，好似她演的一出沒有感情的戲。

  動作雖然到位，她卻始終沒有投入感情。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殺了孩子的父親，孩子該如何自處？他該多恨你？」百里楓仍不死心，想喚起蘇禾一星半點的情意。

  看蘇禾卻說：「你說得對，這樣說來，我就不該懷天魔的孩子。我不能用孩子來彌補對他的愧疚，我們註定是生死仇人，無論誰最後敗了，都不應該覺得愧疚，你說是嗎？」

  百里楓坐著沒動，也沒有回答蘇禾的話。

  蘇禾躺在地上，只能『看見』他單薄的背影。

  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他是百里楓還是寧無赦都一樣，蘇禾的話都能讓他們遭受重創。

  從這晚開始，蘇禾對百里楓不再是一味的偏袒。

  百里楓的行為，也一天比一天過分。

  這天，他『一不小心』將大家辛苦燒制的土罐全都打碎了。土罐可以運水，可以儲藏糧食，可以生火做飯，是大家生存的必需品。

  胖丫一氣之下，要將他趕出避難所。

  他不但不怕胖丫生氣，反而藉此機會大發脾氣，將大家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避難所全部搗毀。他僅僅用了一刻鐘，就讓所有人幾十天的努力全都成了空。

  避難所沒了，大家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了。

  蘇寶珍因為害怕百里楓，一直堅信他是回來找蘇禾報仇的惡鬼。這些天她一直躲著百里楓，不敢跟他對上。現在她也忍不住，站出來跟百里楓對峙：「你別以為禾兒會一直受你蠱惑，放任你做壞事。大家都快被你害死了，她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憑什麼這樣說我？」百里楓跟蘇寶珍吵起來了。

  「憑我是禾兒的娘親。」

  「我是她的男朋友，你覺得她一定會站在你那邊嗎？」百里楓心思是壞，可在感情上，卻一直那麼天真，他竟妄想跟蘇寶珍比。

  蘇寶珍對蘇禾非常了解，她知道蘇禾心地善良，委屈自己可以，卻從不喜歡麻煩別人，更別說牽連別人。

  「禾兒她會站在正義的這一邊，跟我是不是她娘親沒有關係。」蘇寶珍年紀雖然大，說的話卻句句直戳人肺腑。

  「正義？」百里楓咂摸著這兩個字，醍醐灌頂一般明白過來，原本蘇禾每一次的選擇，都是因為這兩個字。

  她在選擇正義，維護正義，處處站在正義的一方。

  而她每次殺天魔，都是因為天魔不是正義的。

  可是……他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凡人、天神，憑什麼決定誰是正義的？誰是邪惡的？

  憑什麼標榜著正義二字，一次次的屠殺天魔？

  他們殺天魔是正義，天魔殺他們就是邪惡？

  蘇禾她……什麼時候才能看穿這虛偽的正義。

  「我不信，我不信她會選擇你們。我們是相愛的，我們每天都會親吻、擁抱，她愛著我，你們不是都看見了嗎？」百里楓陰狠的瞪著眼睛，殺戮之氣肆虐。

  他內心深處，還有一道聲音。

  如果她敢選擇你們，你們都要死！一個也別想活著走出枯源荒境！

  「蘇禾！」胖丫突然朝著遠處喊了一聲。

  這時蘇禾恰巧從外面回來，她手裡提著一隻肥美的龍蠍。她原本以為有了這隻龍蠍，大家和百里楓的關係也會跟著緩和很多。

  可是一回來，卻看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場景。

  「禾兒。」

  「小蘇姐姐。」

  「蘇禾。」

  所有人都在等著她回去主持公道。

  蘇禾看到避難所一片狼藉，不用聽他們說什麼，她也知道，避難所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蘇姐姐，我不是故意打碎土罐的，我只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夏雪她一直罵我，我一氣之下，才搗毀了避難所。」百里楓怕輸，搶先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對蘇禾解釋。

  這些天，無論他犯了什麼錯，蘇禾都會幫他說話。

  他想著自己在蘇禾的心目中，一定變得很重要，她才會如此偏袒自己。

  「禾兒，你不能再收留他了，他就是故意來搗亂的。」蘇寶珍對她們母女的感情十分有信息，她無需多言，蘇禾該信的都會信。

  「蘇禾，讓他走吧，他留在這大家都過不下去。」胖丫也這麼說。

  百里楓擔心的抓著蘇禾的手臂，乖巧的撒嬌：「小蘇姐姐，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怪我吧？」

  所有人都在等蘇禾的答覆。

  隨著蘇禾沉默的時間越長，百里楓臉上的笑容越僵。

  「你走吧，」蘇禾說話是沒有看向百里楓，大家卻都知道，她這三個字是對百里楓說的。

  「小蘇姐姐……」

  「別叫我小蘇姐姐，我讓你走！」蘇禾煩躁的打斷百里楓的話，衝著他大喊。

  氣氛降到了冰點。

  他們之間，所有繾綣的情意，都在蘇禾絕情的驅逐中，化成了泡影。

  愧疚又能怎樣？贖罪又算什麼？

  就算為了她死了，又抵得上什麼？

  在她心裡，天魔天生命賤，死了就死了。

  哪有她這些親友、她的眾生重要。

  「我不走，除非你殺了我。」百里楓頹然的垂下雙手，卻一步都不肯退。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蘇禾抬手，問情劍倏地出現在她手中，劍身光華璀璨，寒芒四射。

  百里楓苦笑出聲，步履搖晃：「你當然敢，你已經殺了我一次，再殺一次又有什麼難的？」

  蘇禾咬牙：「知道還不趕緊走？」

  「我說了，我不走！」百里楓突然大喊著往問情劍上撞。

  蘇禾嚇得趕緊收手。

  「你到底想怎樣？」蘇禾認輸了，百里楓瘋起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百里楓笑得瘋狂：「我要你選，選我還是選他們？」

  「選什麼？」蘇禾無措的問。

  百里楓瘋的徹底，她怕自己說錯一個字，會讓他瘋的更狠。

  「選擇讓他們活，還是讓我死？有我就沒有他們。」百里楓的確是瘋了，這樣的選擇題，蘇禾的答案永遠都是同一個。

  蘇禾甚至不會去想，他只是想要一個回答，想要她選擇自己一次。

  她認為天魔什麼都做得出來，她永遠都不會拿大家的性命去冒險。

  「百里楓……」

  「你選啊！」百里楓歇斯底里的大叫，根本不給蘇禾說話的機會。

  蘇禾心生悲涼，輕嘆一聲，說：「我選……娘親他們。」

  百里楓傻愣在當場，他輸的好慘。蘇禾遂了所有人的意，置他於不顧。

  「哈哈哈……」他痛楚的大笑起來，笑聲刺耳，讓人不忍卒聽。

  蘇禾想去拉他的手：「百里楓，你別笑了……」

  百里楓冷冷的甩開她的手，『嗆』的一聲，打開飛星扇。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甩出了飛星扇里的暗器。

  蘇禾要他死，他當然要活。

  得不到想要的，就毀了她在意的一切。

  「百里楓！」蘇禾及時出手，用神力設下屏障，將百里楓打出去的暗器，全都攔在半空中。

  百里楓邪魅一笑，繼續無差別的殺人。

  三十幾個人，蘇禾不可能每一個都能護得住。

  一些修為不高的學子，被百里楓的暗器打中，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百里楓看到蘇禾為他們的死動容，他就恨得牙痒痒。

  這些無名小卒也值得她難受？真是爛好心的神。

  「百里楓！住手！」蘇禾忍無可忍，再次將問情劍抵在百里楓的脖子上。

  百里楓不但不怕，還跟剛才一樣，故意往蘇禾的劍上靠。

  蘇禾被他逼的連連後退，他卻不肯罷休，朝蘇禾步步緊逼。

  「你……停下！」蘇禾執劍的手在抖，她不退，劍就會刺傷百里楓。

  可是她一直退，百里楓就會得寸進尺。

  她該怎麼阻止他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