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瑤妃也曾懷過孩子

  她忙曲腿坐在床上，仰著小腦袋一副做好準備的樣子。

  

  雲瑤給她拿了絨毯蓋上後背，人也在床邊坐下。

  雲念心神一動，當即靠過去。

  肩膀上突然壓了個小小的腦袋，雲瑤不自覺就笑了。

  「姑姑真辛苦，一大早的，天才剛亮就要起來應付這些。」

  撲哧一聲。

  雲瑤笑出聲來。

  「這有什麼辛苦的，如今是在禁足，等後面不需要禁足了，早上還要去請安呢。」

  「嗯？昨日皇上不是說不需要禁足了嗎？」

  「嗯……後來又說要加一個月。」

  雲念眨巴著眼睛。

  她很懷疑雲瑤是故意這樣做的。

  似是知道她的想法，雲瑤覆在她耳邊道，「如此，皇后就以為是老四在這裡惹了皇上不高興，這才一大早過來打聽。」

  「我方才就順水推舟，讓她把老四給別人養著吧，你且等等，不到明日，太后怕是就會下來懿旨，讓我將養著老四。」

  「皇上不是說讓皇后拿主意麼？怎麼事情要推給太后？」

  「皇后哪裡會下這樣的旨意，再說了，她若是下了，皇上不同意怎麼辦？」

  「也是。還是姑姑想得周到。」

  「你應該說是皇后想得周到。」

  雲瑤笑呵呵地說了句。

  看上去這般輕而易舉決定了顧洛允的未來，卻不知道裡頭的門道竟這般多。

  雲念感嘆於後宮的爾虞我詐，更心疼姑姑在這裡已經差不多二十年時間。

  當初她進來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毛丫頭。

  「娘娘，早膳送來了。」

  外頭，錦繡的聲音傳來。

  雲瑤忙起身，「快些起來，等一會兒吃過飯，再打會兒麻將。」

  說著，她人已經到了裡面去換衣服。

  雲念僵在那裡，想著剛才雲瑤眼睛裡的光，頓覺不妙。

  果不其然，吃過飯後就開始，一直到中午才散場。

  若不是雲念說她實在是餓了，雲瑤怕是午飯都不會吃。

  才吃過飯的功夫，雲念生怕自家姑姑還要拉著她打麻將，便忙道，「我想出去走走，聽聞御花園的海棠這幾日正開，正好去開開眼。」

  雲瑤喝了口茶，懶懶散散的。

  「那你去就是，我想休息會兒。」

  雲念笑了笑，拽著錦雲，「我可以帶錦雲姑姑陪我去嗎？」

  「嗯，去吧。」

  雲念拉著錦雲出了皓月宮，錦雲還一頭霧水呢，雲念就問了句，「聽聞你是隨著姑姑一起進宮的？」

  「回小姐，是！當年娘娘進宮，老太君不放心，讓奴婢一起進來隨身伺候。」

  「那我姑姑的身子是怎麼回事？」

  錦雲愣了一下。

  雲念左右看了看，見四處也沒人。

  她聲音放輕了些，低聲道，「姑姑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懷孕，你應該也是知道的。我上次給她把過脈，身體本是沒問題的，應該是前些年吃了藥的緣故。」

  錦雲滿臉震驚地盯著雲念，完全不敢相信雲念竟然有這樣的能耐。

  雲念托著她的手往御花園去，邊走邊道，「這件事我父王和祖母知道嗎？」

  錦雲早已經紅了眼眶，忙搖頭。

  「王爺和老太君都不知道。後宮的事情，若是娘娘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們又如何得知？」

  這裡就是個銅牆鐵壁，傳出去的要麼是謠言，要麼是娘娘故意讓他們知道的。

  錦雲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

  卻不想，竟被雲家最紈絝的小姐給看了出來，她一時心情複雜，又是驚喜又是委屈又是擔憂的。

  雲念聽了她的話也並不驚訝。

  她深吸口氣，聲音冷了幾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其實，娘娘也懷過孩子的。」

  才提起，錦雲就不由自主地哭了。

  雲念呆愣在當場。

  她想過許多種可能性，唯獨沒想過雲瑤其實有過孩子！

  好半天，她才回過神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已經好些年了，娘娘進宮後就聖寵不衰，皇上幾乎夜夜留宿在娘娘那裡，時間久了，後宮中的嬪妃自然心裡頭不舒坦。但當時皇上也需要仰仗雲陽王府幫忙穩定朝堂，太后娘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對娘娘也極好。」

  「就連皇后都被太后放到一邊，只專注對咱們娘娘噓寒問暖。後來，娘娘不出意外懷了孩子。頭三個月，娘娘想著孩子還不穩，便也沒告訴家裡，只有她和皇上知道。」

  「可後來有一次，娘娘在太后處吃了羹湯，回來不久就出了血，然後……」

  話到這裡，錦雲就只顧著哭了。

  她跟著雲瑤進宮的時候也是十幾歲的小丫頭，見著皇上如何疼寵自家主子。

  那時，當真是風光無二。

  雲瑤明艷動人，像是清晨含苞待放的鮮花，任誰見了都要多看兩眼。

  她是那麼珍惜自己與皇帝的孩子。

  「然後……孩子沒了。皇上氣急，將問診的御醫都給殺了頭，娘娘一病不起。」

  「她找到太后質問，得來的卻是皇上的巴掌，和世人的指責。」

  「可憐咱們娘娘，孩子死了，沒有人知道。」

  到了這裡，錦雲已經泣不成聲。

  她花了多長時間啊，才能從那件事裡走出來。

  可是娘娘呢？

  那可是她的骨肉，是她日日夜夜期盼的孩子！

  雲念只覺得手腳冰涼，渾身發冷！

  這太陽光照在她身上，她絲毫感覺不到溫暖！

  她深吸口氣，好不容易壓制住心底的情緒，低聲問道，「後來呢？」

  「娘娘因為這件事與皇上太后都有了嫌隙，當時王爺在外征戰，王妃正生了二公子在家坐月子，老太君也不知後宮的事情……就生生地給扛了下來。」

  「過不久，皇上從外面帶回來顏妃，就徹底忽視了咱們娘娘。」

  雲念只覺得心口堵得慌，仿佛隨時能吐出口血來一樣。

  她無法想像那些年雲瑤是如何過來的。

  在出嫁前，她也是雲家的千金，也有哥哥疼愛，有母親照拂。

  她也該是嬌憨天真的，過著如同現在的她一樣，幸福快樂的生活。

  可是……

  她進了皇宮，成了瑤妃。

  雲念雖沒特意打聽過，但也知道，如果雲瑤不是真喜歡皇帝，雲家不會犧牲女兒的幸福攀附皇權。

  她那般肆意地嫁給他，卻遭受了這樣的對待。

  但這些都不是她吃絕孕藥的原因，一定還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