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疼麼

  「皇上可是眼睛不舒服？」

  雲瑤見著皇帝給她使眼色，裝作不懂地問了句，那關切的話語，聽上去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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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軒知頓時也覺得沒意思。

  不知怎麼的，他有種自己在被排擠的感覺。

  想著，他又看了一眼從頭到尾一直跪著的顧洛允，這下心裡頭越發不舒坦。

  有好吃的情願喊上這一無是處的兒子，也不叫自己是什麼意思？

  「無礙，朕累了。」

  他在做最後的掙扎。

  雲瑤沒聽懂似的從公公手裡拿了大氅，笑呵呵地送客，「皇上早些回去歇著。」

  「你……」

  「臣妾怎麼了？」

  顧軒知瞧著雲瑤這一張國色天香的臉，再看她眼底的單純無辜，當即就軟下來。

  悶悶道，「沒什麼，從明日開始，不用禁足了。」

  「皇上可使不得。」

  「又是怎麼了？」

  雲瑤扶著他往外走，乍一看上去，像是拖著他一樣。

  雲念強忍著沒笑出聲來，肩膀卻已經在不斷抖動。

  也不知道是誰在傳說瑤妃妖媚惑主，她這分明就不用惑，人家主子自己就貼上來了好麼？

  將雲念小表情看在眼裡，顧洛允愣了愣神。

  此時夕陽已經落了山，天色暗下來，皓月宮琉璃燈盞的光將她整個人照得十分柔軟。

  那青綠色的長裙在她身上，被襯得愈發清亮了些。

  雲念抿著唇憋笑的模樣，竟有幾分可愛。

  等到雲瑤回來的時候，看了眼雲念，又看了看顧洛允，忙道，「快些起來吧。」

  雲念這才回過神來，忙跑過去扶著顧洛允。

  她手掌托在他手腕的地方，微微用力，還不忘嘟囔道，「你怎麼一直跪著？也就是行個禮，回個話，說完了起來就是。」

  顧洛允還未說話，雲瑤就到了近前。

  「哪裡是他要跪著的，分明是皇上讓他跪著的。」

  說完後，她又關切地看了眼顧洛允，「疼麼？」

  顧洛允愣了愣。

  疼麼？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這兩個字對他來說十分陌生，腦子裡一時空白，僵了會兒才慢悠悠搖頭。

  雲念忙沒好氣道，「怎麼會不疼？這石頭可膈著疼了。」

  言語中都是對皇帝的怨念。

  平白地來破壞他們的聚會，她的火鍋，她的青菜……

  想得都要氣炸了。

  見她一臉氣呼呼的樣子，顧洛允下意識道，「你若是喜歡，下回去奚顏宮吃就是，他必然是不會去那裡的。」

  話出了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神色稍動，卻很快藏了起來。

  雲念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

  復又去看雲瑤。

  「我今日進宮時還想著姑姑怎麼對皇上說了那般大逆不道的話，今日見識了這場景，我才知道姑姑辛苦。」

  雲瑤愣了一下，沒好氣地在她腦門上點了一下。

  「你這是說的什麼渾話！？」

  「怎麼渾話就只能姑姑說，不能我說了麼？」

  雲瑤示意錦繡把這裡給撤了，如今也是沒心思再吃。

  拉著雲念坐在凳子上，柔聲道，「自然是不能你說的，你不懂這些，怎麼能胡說？」

  「是是是，我不懂。」

  雲念癟了癟嘴，揶揄了句。

  想到剛才德重去鳳儀宮那邊傳話，便忍不住問了句。

  「如今四皇子的事情交給皇后，她會怎麼安排？」

  雲瑤看了眼顧洛允，對方意識到什麼忙起身告退。

  雲瑤見他身上單薄的白袍，微微皺眉，對著顧洛允道，「等明日我讓人去給你量量尺寸，不管是歸到誰那裡，堂堂皇子，也不能這般寒磣。」

  顧洛允身子頓了頓，心底微微起了些漣漪，但很快都壓下去，只平靜謝了恩，就離開了。

  他才出皓月宮不遠，言靈人已經到了跟前。

  「主子，已經辦妥了。」

  顧洛允面色早已經不似方才的無辜，那張絕美的臉上染了清霜，透著涼意。

  他步子都不曾停下片刻，只微微點頭，就往著奚顏宮的方向去。

  那一身洗得發舊的白衣在他身上，雖破爛難堪，卻因為他整個人周身的貴氣，竟也像是被注入靈魂一般，瞬間變得鮮活起來。

  皓月宮內，雲瑤已經帶著雲念到了裡間。

  她托著雲念的手，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皇后如今有了太子殿下，也有三皇子，自然看不上四皇子，她會在後宮找個妃嬪，把四皇子養在對方名下。」

  「可是，如今姑姑有了二皇子，皇后應該也不會把四皇子交給你吧？」

  雲瑤笑看了眼雲念，「皇上不喜歡老四，他母妃以那樣的方式離開，讓皇上耿耿於懷，老四若是送到我這裡，皇后未必不高興。」

  「我原先還不知道該怎麼找皇后開這個口，今日倒是想到了個好法子，你等著瞧就是。」

  雲瑤換了身家常的衣服斜躺在軟榻上，手枕著腦袋，整個人看上去慵懶華貴。

  輕笑著的模樣，仿若仙女下凡。

  雲念眨巴著眼睛瞧著，她忽然發現，姑姑也是頂聰明的人。

  「姑姑，你是如何看祁王的？」

  雲瑤愣了一下，她眼底很快划過一抹無奈，沒能逃過雲念的眼睛。

  緊接著，雲念就聽到她輕輕嘆息的聲音傳來，「他也是個可憐的孩子。」

  「姑姑是說他自幼喪母？」

  「他生母身份卑微，連帶著他也在後宮受了不少委屈。」

  雲瑤淡淡說了句。

  她雖看上去小白兔一樣，仿佛空有容貌，但對後宮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顧景祁這些年，哪怕有她護著，委屈還是免不了要遭受一些的。

  只是在雲瑤看來，生活在這地方，誰都得受點委屈才是。

  「罷了，你不是說帶了麻將來？」

  雲念眼睛一亮。

  「對啊，姑姑不說我都給忘了。」

  於是，雲念、雲瑤、錦繡姑姑和錦雲姑姑，一共四人湊了一桌麻將。

  剛開始，雲念一人收他們三人。

  到後面，雲瑤一人收他們三人。

  一直到三更天，雲念頻頻打哈欠，雲瑤才放過她們。

  二人擠在一張被子裡，雲念抱著軟軟的姑姑，睡得香甜。

  第二日一早。

  雲念才睜開眼睛，正瞧著雲瑤一身正裝從外面進來。

  兩人視線對上，雲瑤忙笑道，「可是吵著你了？方才皇后過來了，說的是老四的事情。」

  雲念當即瞌睡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