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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你和大長公主是什麼關係

2024-05-30 13:43:43 作者: 流光暖

  「不知趙玄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

  王道元把趙玄意請到屋裡,給他倒上熱茶。

  「解藥的事,在下已告知大長公主府上。眼下太醫院沒有解藥,重新配製解藥還需要些日子。」

  王道元接下這個差事才知道這裡邊的彎彎繞繞,解藥在不久前被盜,堂堂太醫院御藥房竟發生解藥被盜的事,這樣便算了,這麼大的事,竟沒幾人知道。

  「若經過太醫院配製,定會有人從中作梗,一來時間長,二來未必安全。因此.....」

  趙玄意看他眼,王道元眨眨眼,真希望自己沒聽明白。

  

  他接下這差事,才知道搞不好會送命。

  趙玄意起身,鄭重揖禮:「在下懇請王太醫避開太醫院,為大長公主配製解藥。」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他能說不嗎?

  王道元皺眉,打量著趙玄意:「你和大長公主是什麼關係?為何是你來?」

  他瞧著大長公主身邊跟著幾個護衛,還有好幾個體面的丫鬟,按理那些人來豈不是更合適?

  趙玄意微微一頓,隨後面不改色地行禮:「大長公主對在下有知遇之恩,幫她便是幫我。不知這樣是否可以說服王太醫?」

  「哦.....」王道元見他如此鄭重,勉為其難信了。

  不過他職位不高,想不通過太醫院配製解藥,得先拿到藥方才行。而且據說千日醉的解藥配製麻煩不說,藥材也極難尋,外頭未必能買到,到頭來,還是得從御藥房裡取。

  王道元嘆道:「在下一無藥方,二無配製解藥的珍貴藥材,便是想幫忙,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倒是很好的理由,只是趙玄意早就準備好。

  他取出隨身的一個袋子交給王道元:「藥方是先前從張太醫那兒得來的,至於藥材,你看看裡面的夠不夠?」

  王道元詫異,原來張太醫曾私下幫大長公主配藥,想來是發生了那樣的事後,配藥的事便被擱置了。

  張太醫對他有提攜之恩,對張太醫的死,他也很難過。

  王道元接過袋子,看了眼藥方,又瞧瞧袋子裡的幾味珍貴藥材,見他居然能拿到犀角,血竭等珍貴的域外名藥。

  而兩樣藥材,恰恰最近御藥局都沒有的。

  他只是個小小太醫,不想去深究這背後的原因,既然拿到了藥方,藥材也不缺,配製出解藥不是難事。

  何況趙玄意都親自上門了,他能推託得掉嗎?

  王道元也爽快,既決定幫忙,便給出時間:「給我三天,三天後趙先生來取藥。」

  「多謝王太醫。」

  趙玄意眉宇間肉眼可見的舒展開來,朝他鄭重揖禮。

  「不用客氣。」

  王道元覺得好奇,多嘴道了一句:「據我所知,在民間,這兩味藥便是花高價也未必能買到,趙先生居然一下就尋到兩樣,實在是能力非常。」

  「....不過是機緣巧合,王太醫過獎了。」

  趙玄意眉宇間閃過抹不自在,確實費了好些功夫。

  不過總歸是集齊了藥材,只要能配出解藥讓她儘快解毒,其他的都不重要。

  短短兩天,關於挪用修建大壩官銀,導致良州大壩決堤造成下游百姓死傷無數的事,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

  謝紹榮動作更是迅速,短短兩天,就已經把掌管此次大壩修建的主要官員捉拿歸案。

  不過今天一早,大理寺監牢傳來消息,負責良州大壩修建的水部郎中李設死於獄中。

  竇謙一派認為李設是畏罪自盡,應儘快結案,安撫災民。蕭頓一派老臣卻覺得牽扯甚廣,理應查清楚,與救濟災民並不衝突。

  兩方爭執不下,竇妙瑛只得壓後再議。

  謝紹榮卻不會就此結案。朝會結束,他就去大長公主府求見蕭令光。

  「大長公主是從何處得知,李設貪下的千萬兩髒銀藏在何處?」

  來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見到蕭令光那一刻,他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問出疑問。

  他在蕭令光的提示下,昨日已經尋到李設窩藏的髒銀。

  李設原本矢口否認,得知他找到髒銀,才鬆口答應配合大理寺指認幕後之人,可惜對方當夜就把李設殺了。

  蕭令光今早聽到李設在大理寺監牢被殺的消息,就料到謝紹榮會來。

  她也是根據上輩子得到的信息推斷出來,在告訴謝紹榮之前,已經派林楓去探過。

  李設出自青州望族李氏,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靠著家中財富討好地方官員,一路從小小縣丞升到水部郎中。

  青州多水患,朝中年年撥銀治理水患,皆都落入李設的口袋。

  對上,李設花錢討好上官,對下,他收錢賣官。一個小小的水部郎中,貪的那兩千萬兩,就有很多是賣官的錢。

  她自然是不能把上輩子的事告訴謝紹榮的,「李氏一族在青州勢力極大,常有欺凌百姓的事,青州百姓對李家多有怨言,更有人舉報李設靠賣官斂財,本宮早就注意他了。」

  「此事卑職也有所耳聞。」

  謝紹榮作為大理寺卿,也聽手下說過青州李氏欺壓百姓的事。

  不過賣官一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想來謝大人應該知道,如今的吏部尚書李寇,也是出自青州李氏。」

  謝紹榮皺緊眉頭:「難道此事和吏部有關?」

  竇妙瑛冷笑,取出她讓林楓查來的消息:「李設一個小小水部郎中,尚沒有這個能力插手官員任免,但李寇可以。橫豎銀錢都是進了李家人口袋,私下裡再分,也是一樣的。」

  謝紹榮接了,看過後臉色微變:「果然是他。」

  蕭令光不意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讓李設一個死人都背下罪責,最終保全的,是李氏一族。」

  因此李寇有理由殺李設。

  但這件事,李氏兄弟只是小角色,真正的幕後主使,是竇謙。

  近兩年,竇謙通過買官賣官斂財以外,還提拔自己人,如今六部中的五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謝紹榮震驚過後,心中也在衡量,犀利的眼眸落在蕭令光淡然的臉上,「大長公主為何選中卑職?」

  他不傻,大長公主對良州大壩之事太過主動,她知道的,比他這個大理寺卿知道的還多。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謝大人。」

  蕭令光知道謝紹榮此人疾惡如仇,做事有自己的原則,她確實想借他的手,除了竇謙。

  她坦然回視他打量的目光,「不瞞謝大人,如今朝中,竇謙一手遮天,朝臣很多都以他馬首是瞻。新帝年幼,竇氏專權,長此以往,並不利社稷。」

  她也看出來,此事真正的幕後之人,是竇謙!

  謝紹榮眸光微閃,心中震驚的同時,也隱隱透出抹欣喜。

  他早就看竇氏一族不順眼。私下裡,也曾暗暗擔心蕭氏皇權會被竇氏架空。

  他不禁想起景帝在時,曾多次讚賞大長公主聰慧。便是三朝帝師,不久前逝去的徐太傅,也曾對大長公主讚譽有加,說她有治世的才能。

  陛下年幼,如今朝中被竇氏一族把控,那竇謙結黨營私,與他政見不合的,多被排擠,把原本清明的朝堂搞得烏煙瘴氣,長久下去,必定生亂。

  若是大長公主站出來,討伐竇氏,勢必會有大批朝臣追隨。

  他心一驚,不敢再往下想,試探道:「大長公主是想......」

  蕭令光點頭道:「以竇氏為首的世家,把控著朝中三省六部,良州大壩案只是開始,若讓這些人繼續為非作歹,日後怕是還會有更多「良州大壩」的事件發生,最終受苦的,都是貧苦百姓。」

  謝紹榮心頭一震,她這是想動以竇氏一族為首的世家嗎?

  可世家在朝中盤根錯節,利益相連,若想動他們,談何容易?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事,蕭令光竟如此信任他。

  他心中不是沒有衡量,知道明哲保身的重要。但他看不慣竇謙結黨營私,一手遮天。

  「大長公主就不怕卑職轉身就把你我今日談話內容,透露給竇氏一派嗎?」

  蕭令光微微一笑,目光坦蕩澄明。

  她活了兩世,知道謝紹榮是什麼樣的人。

  輕輕搖頭,她鄭重道:「父皇在世時,曾讚許謝大人膽大心細,嫉惡如仇。他說,滿朝文武,若說忠勇,當有謝大人。」

  謝紹榮怔住,隨後緊皺的眉頭舒展,露出爽朗笑容,也做了決定,收下蕭令光給他的名單,躬身道:「卑職定會查出幕後真兇,為良州受災百姓討說法。今日之事,卑職受大長公主人情,日後大長公主但有差遣,卑職自當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竇謙一事,需要一個硬骨頭撬開一角。這個硬骨頭,就是謝紹榮。

  父皇果然沒有看錯人。

  蕭令光暗暗鬆了口氣,微一頷首:「一切就拜託謝大人了。」

  謝紹榮道了一句「職責所在」,便告辭離去。

  趙玄意在外頭,隱約聽到兩人的對話,等謝紹榮走了,他敲門進來。

  「趙先生近日在忙什麼?」

  蕭令光連續兩天去找趙玄意,都沒碰到人。

  書旗說他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什麼,見到他主動現身,不免好奇,歪著頭打量他。

  趙玄意微微一愣,有點受寵若驚,心中莫名歡喜,連帶語氣都鬆快不少:「大長公主去找過我?」

  「是啊,林大夫不讓我出門,我在屋裡都快憋出病來了,想去找你下棋,卻不想連你人影都沒見著。」

  蕭令光低下頭去,不知在抄寫什麼,語氣輕緩,就好像在埋怨。

  趙玄意唇角不自覺便上揚,「抱歉,今日過後,你若想下棋,我一定奉陪。」

  如今配製解藥的藥材都集齊了,王道元那邊已經開始配藥,也不需要他再早出晚歸。

  蕭令光笑了,招手讓他過去:「你來看一樣東西。」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

  趙玄意看著她才寫下的墨跡未乾的墨寶,訝然:「你想重開科舉?」

  據他所知,景帝在時,曾極力推行科舉,想通過科舉選拔賢能。可惜這一舉措觸犯世家利益,遭到世家反對,艱難實行十年,最終迫於壓力,無奈暫停。

  至今已經過去十年,朝中曾有人提過重開科舉,卻最終都因為種種阻力而無法真正推行。

  她若此時提出重開科舉,只怕會變成眾矢之的。

  「嗯,我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天下學子,無論男女,無論出身,都能通過科舉入朝,一展抱負。」

  她說起此事時,眸中光芒猶如天上星辰,臉頰邊的梨渦淺淺而現,煞是好看。

  趙玄意一時看得無法移開目光,心中交雜著未名的歡愉,那裡頭,還夾雜著一絲憂慮。

  這條路,未必好走。

  可她說起此事時,眼中的光芒,比那星辰還耀眼。

  「註: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出自宋《神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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