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卷八道牛石——慕楓布陣,金童送扇
2024-05-30 13:03:22
作者: 墨凡齋
眾人剛一尋得山口,迎面一陣狂風席捲而過,五人一個踉蹌退出山口,一出山口登時風平浪靜,五人大驚之際也明白這這枝葉枯黃的本源所在!隨即運起修為,玄策抄起老狐往皮袋裡一丟,一行人便迎風而上不再停歇。山勢雖然陡峭,山風雖然肆虐,饒是五人修為深湛真氣充盈,指如利刃可刻石,腳下生根不退縮,將及正午時分五人已經上得山腰,此間風勢漸弱,草木雖然邊緣枯黃,可終究頗多生機,仰頭觀察的話不難發現上方雲霧安穩,已經不再受風力影響,雲霧籠罩下的草木更是枝繁葉茂鬱鬱蔥蔥。
這翠雲山果是名不虛傳,雖說已是深秋,但山腰以上終年籠在雲中,雲團保暖保濕,故而可滋養山川草木使其終年蔥翠。五人見此處風輕雲淡,想必已經到了這妖魂幽居之所,故而屏息凝神緩步靠近。豈料剛一繞出山谷小徑,首先聞到陣陣椒蘭馨香,繼而聽到串串咒語頌辭,接著看到法陣中的舞劍女子。
只見此人身披杏黃道袍站在火燭圍攏的八卦之中,透過其舞劍時煽動的袍緣不難看出其身著的這一襲銀灰軟甲,女子神色虔誠目不斜視,一柄三尺木劍在其手中時快時慢,隨腳下踏出的七星步伐而在八卦陣四周舞出朵朵劍花,香爐雖小卻馥郁醇正,焚紙投表口念道祖尊名。
五人本想著面對的將是一個不通事理凶神惡煞的歹毒妖魂,豈料此人不僅毫無惡鬼、妖魂兇狠之象,反而一身仙氣頗具道統,特別是聽聞其特別虔誠地念叨道祖尊名,眾人隨之俯下身來靜觀其變。
女子作法完畢後,走出法陣恭敬長跪於西北方向,五人頗為疑惑的對視著繼續按兵不動,果然不多時後東南方向天空紫雲繚繞,接著金光閃爍仙氣彌遠,光芒直直射進八陣圖中,陣中赫然出現一位閃著金光的白胖仙童,女子惶恐虔誠俯身下拜。只聞仙童奶聲奶氣地說道:
「師祖盡知此間諸事,一切皆有緣由,世事悉依定數,奈何近日仙遊他處,特遣我來助你。」
「無量天尊,信女慕楓誠惶誠恐、不勝感懷,當年殘魂碎魄朝不保夕,多虧道祖仙蹤至此收於葫蘆中點化出形質之軀,得以初窺大道蹤跡;信女原不敢再叨擾道祖清修,奈何夫君墮入魔道,狂性大發塗炭生靈,為這疊翠峰、翠屏山萬千生靈,信女一連七日焚香作法驚擾道祖,乞望不吝海涵,慕楓惶恐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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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以蒼生為念,胸襟氣量早超脫物外,慕楓不必惶恐自責,且起來說話,雪鸞公主、青丘兄妹、雅拉之靈也一併過來吧。」
五人雖覺驚異,但也終究是情理之中,道童雖然年幼但看得出也是久修上仙,一身修為更是肉眼可見不容置疑。眾人恭敬施禮,道童擺手阻止未果,亦躬身回禮,半是說明來意,半是為女子釋疑地說道:
「汝等皆地母高徒,按輩分講甚至要長我一輩,只是在下又年長爾等甚久,兩者相抵就做平輩見禮吧。」
眾皆稱是,紛紛再次施禮問安,女子亦對眾人以長者見禮盡顯恭敬,爾後道童接著說道:
「此間諸事皆有因果,汝等所熟識的火兕便是寄居於崑崙山往西、西大食海往東的『紅角望月兕』此物雙角暗孕烈焰,所到之處常有火光縱橫,奈何這火兕修得神識後不思清修苦歷,趁『五色彩蘭』飛升虛弱之際強行吞併,雖說自此脫胎換骨,卻終究是對天地欠下了一筆孽債,故而天降驚雷以示懲戒,火兕借著修為躲過此劫,與其幽會的『鐵甲傘領犀』卻沒能如此幸運,好在此族甲冑堅韌不至於魂飛魄散卻也終究落的個殘魂碎魄。」
言至此,守約等人將目光轉向女子,少女臉色微紅,權作默認此事,道童心思單純只是接著說道:
「火兕為尋殘魂而翻越崑崙山東遊,然而所過之處常有焰火驚擾生靈,師祖為消其罪業,更為天下生令著想,著鬼谷師叔在紙金林斬下其一只犀角,同時為去其執念而將其囚於結界之中,奈何被霜狼所傷後,其體內的彩蘭趁機反噬,二者互為糾纏終至雙雙神識大亂,大火如爐煉化彩蘭本體,促使其修為數倍暴增,終至將這疊翠峰化為火海一片,山中生靈更是奔逃不及死傷大半!惜哉,惜哉!」
道童說完後,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從頸上取下一枚項圈,而後將項圈下掛著的寸許吊墜摘下,只見其口中念念有詞,飾物立時從寸許長大小長成尺余長的霜白色芭蕉寶扇,童子將扇子遞於女子後開口說道:
「此乃闢地之初,師祖仙遊至崑崙山南麓,於霜炎谷內撇下這片芭蕉葉,爾後摶煉點化成這枚用於熄爐之用的寶扇。此蕉葉長於偏向崑崙一側,故而所扇之風霜寒凌冽,滅火除熱最是一絕,不過師祖有喻:『此扇天命已盡、塵緣未了,傳於爾以熄前塵舊事,待劫數滿、善行積之後再做打算。」
女子雙手擎扇恭敬下拜跪謝後再朝東南方向三拜叩謝,在其將起未起之際,道童向前邁出一步,將稚嫩小手籠罩在女子頭頂,登時微風習習撩人衣袂,道童迎風說道:
「此間之事雖非你而生,卻因你而起,且由你來了結這段前塵舊事吧!」
女子以謝師禮拜謝童子,爾後褪去杏黃道袍規整疊放收好,眾人點頭後踏雲迎風,須臾間已攀上雲端,佇立翠屏山巔遙望一河相隔的火焰山,只見山頂上方濃煙滾滾氤氤氳氳,再往下看便是火焰攢動熱浪沖天,整個疊翠峰千里焦土死寂無聲。
雖說五人早已見識過這火焰山的毒辣,但俯瞰後更加令人觸目驚心、憤慨難當!好好一座蔥翠山川竟然成了一片焦土,豈不令人動容!五人不約而同將目光聚向女子,道童也朝女子點頭示意,只見蒼灰色光芒一閃,身穿軟鎧的女子已在眾人前方百丈出站定,尺余長寶扇隨其口中念念有詞而再次長大為丈余大小,柄長三尺、蕉葉六尺好不壯觀!女子雙手緊握扇柄對著腳下烈焰奮力一扇,登時陰風大作凜冽呼嚎,原本可以相助火勢的大風,因其暗含無盡霜寒之氣而使得不僅對火勢未有補益,甚至風起處火無力,風狂嘯火漸熄;女子眼見大火漸漸微弱,豈會就此作罷!隨即掄其寶扇又是一揮,再扇之下較之方才更有不同,不僅寒意愈加明顯,而且這個風勢並不呈現秋風掃落葉般的呼嘯之狀,而是盤旋迴還將整個火焰山團團圍住,陰寒無比的旋風自下而上緩緩上升,所過之處火焰悉數消逝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