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身體有自我記憶

  聞人如初並沒有看到童桐，他戴著兜帽，微微低著頭，逕自上了停在路邊的那輛法拉利，沒一會兒就驅車離開。

  童桐站在原地沒動，過了十幾秒，她自嘲的輕笑一聲，正要轉身離開，就看到兩個穿著低調男人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舊舊的黑色麵包車，朝聞人如初離開的方向開走了。

  那輛麵包車是外地牌照，真的很不起眼。但是出於直覺，童桐總覺得那輛車就是奔著聞人如初去的。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萬千思緒在腦海中轉了不到一秒，她果斷走到馬路邊伸手招車。

  

  計程車在童桐面前停了下來，童桐上了車，沉聲：「跟著前面那輛車牌號是7152的麵包車。」

  計程車司機腦子一抽：「美女，抓姦啊？」

  童桐似笑非笑的扭頭看著司機，勾唇：「是啊，所以麻煩師傅你千萬不要跟丟了。」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這事兒我可有經驗了！」

  正是晚高峰，市中區有點堵，童桐坐在副駕駛，雙手抱胸，眯著眼睛看著不遠處的那輛麵包車。

  聞人如初這人其實沒什麼追求愛好，去的地方不是酒店就是酒吧，生活簡直一團糟。分明他自己其實也覺得這種生活乏味，卻還要裝作一副「生活很有趣」的模樣來，也是做作得不行。童桐回想著偶爾聽到許徹和聞人如初打電話的時候提到的地點，綜合了一下，又判斷了一下麵包車前行的方向，當機立斷：「師傅，前面路口左轉。」

  「啊？不跟啦？」司機疑惑。

  「換個地方跟，這道太堵了。」童桐沒什麼情緒。

  「姑娘你這有點厲害啊，不跟著都能知道對方要去哪裡。」司機本是隨口一句，卻讓童桐不太愉快的抿了抿唇。

  所以她到底是為什麼會把聞人如初那個傢伙的行程記得這麼清楚？連他現在要去哪裡都能大致判斷出來！

  車子在童桐的指揮下，完美避開了所有堵車路段，到達酒吧門口，童桐付了車費下車，又等了幾分鐘，才看到聞人如初那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在酒吧門口停下來。

  童桐靠在酒吧側邊那條巷子裡，指尖突然有點癢，突然很想點支煙。

  聞人如初對一切仿佛毫不知情，下了車，立刻有泊車小弟笑著迎過來，接過聞人如初手中的車鑰匙，替他把車停好。

  沒過一會兒，那輛麵包車也到了。

  童桐站直了身子，施施然走了出去。

  「要跟進去嗎？他應該會進包廂吧？」

  「咱們都跟了三天了，你說這樣跟下去有什麼意思啊？對方除了在酒店就是在酒吧，壓根兒就沒做過正事！」

  「不知道，打個電話問一下？」

  「嗯？我電話呢？」那人往兜里一摸，空的。

  「你們是在找這個嗎？」童桐站在兩人身後，笑眯眯的問道。

  她舉起的手中握著的，赫然就是兩人的手機。

  「你做什麼？」兩人臉色一變。

  「不做什麼啊。」童桐輕笑著搖頭，「如果你們願意和我聊聊此行的目的，咱們今晚就當沒見過。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

  她手中一個用力，手機殼和電池就這麼分離開了。

  腳底重重的踩在機身上，裡面的零件都被踩了出來。

  童桐的笑容如春風拂面。

  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慄。

  「警告你別多管閒事。」身形較瘦的男子壓低了嗓音開口。

  畢竟他們做的活兒不算光明正大，萬一鬧起來引來圍觀了，得不償失。

  「我就是有點好奇。」童桐邁著長腿上前一步，成功將兩人逼退了一步。她的下巴朝酒吧側面的巷子揚了一下，「要不，咱換個地兒說？」

  兩名男子對視一眼，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了童桐的「建議」。

  「其實我們沒打算對他做什麼，有人在我們這裡下了單子，要求追蹤他每天24小時的動態。」巷子裡光線不好，童桐的臉隱藏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看起來格外不好惹。兩人也識趣，沒繞彎子，「不過他的生活確實沒啥特殊的，我們都跟了他一個星期了，一點兒新意都沒有。」

  「哦？」童桐挑眉。

  「他前幾天幾乎沒出過門，一日三餐都是外賣。今天出門了，去了首飾店，然後去了許氏大樓，之後回了酒店，現在來了酒吧，咱們就被你發現了。」

  童桐雙手插兜，淺淺呼了一聲：「行了，你們走吧。給你們個忠告，這單子你們最好還是不要接了。就你倆這跟蹤能力，早就被他發現了。」

  「你確定？」兩人很懷疑，「要是他發現我們了還一聲不吭，那不是有病嗎？！」

  「那你們又怎麼確定，他給你們看到的，不是故意想讓你們看的呢？」對聞人如初而言，這種小兒科的跟蹤根本不值一提，這兩人根本就是用來做擺設的。

  「行了，你們走吧。」童桐側身，讓兩人從巷子裡離開。

  「手機……」其中一人還想掙扎一下。

  他那手機，新款！好幾千呢！

  「手個p啊還手機！」另外一人狠狠拍了他的背，兩人快速離開了巷子。

  童桐突然有點想不通自己跟著來這一趟的意義。

  她和聞人如初分明就沒什麼關係了。

  巷子裡進來一對姿態親昵的男女，一路火花帶閃電，簡直就要以天為被以地為廬了，童桐站直身子，悄無聲息的朝巷子的另一端走去。

  酒吧這種陰暗的巷子，就是為了一腔熱血無處發泄的男女提供的最好的隱蔽場所。不過現在時候尚早，人倒是還不多。她淡漠著臉目視前方，耳朵敏銳的聽到一陣細微的響聲。

  她停住腳步，下一秒，二樓的小窗戶突然被人一把推開，童桐面無表情的抬起眼瞼，就看到聞人如初換了一件騷包的粉襯衣，領口大咧咧的開著，一隻腳踩在窗框上，姿勢利落帥氣的跳下——

  下落的速度帶來空氣的涌動，勾勒起童桐頰邊的碎發，聞人如初的眼中有流光閃過，似驚似喜，童桐垂下眼瞼，抬腳欲走，就被聞人如初一把推到了牆上。

  後背是冰冷的強，身前是聞人如初溫熱的身軀。

  「聞人先生，你這是——壁咚？」童桐話音剛落，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聞人如初一把將童桐抱在懷裡，嘴裡小聲的嘟嚷了一句：「失禮了。」

  下一秒，薄薄的唇瓣覆蓋上來，溫熱的手掌從童桐的衛衣下擺伸了進去，以一種絕對的占有姿勢撫上她的背。

  童桐的身子顫慄了一下，很快，她抬起雙手，摟住了聞人如初的脖子，昂起頭，吻了過去。

  比起之前在河流中那個「人工呼吸」，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接吻」。

  有呼吸時的相互纏繞，還有情動時的不由自己。

  她甚至微微側過身子，將聞人如初的身形往陰影中壓了一點。

  腳步聲在稍遠處停頓了幾秒，然後又很快遠去了。童桐鬆開手，身子打算退後，卻被聞人如初一把摟了回去，聞人如初的眸色深深，第一次察覺到，原來真的有「身不由己」的感覺。

  他的身體，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訴說對童桐的眷念，在他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先一步行動，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甚至在她要離開的時候，都不肯放手。

  心跳很激烈，童桐放下手，手掌正好壓在聞人如初的胸腔處。

  安靜的氣氛不知過了多久，童桐率先打破了沉默：「心跳120，聞人先生，真高興我能讓你心跳加速啊。不過，你打算抱我到什麼時候呢？」

  聞人如初的理智回籠得很快，在身體先一步行動的那一秒他就已經回過神，多的這一分鐘，不過是他順應自己身體的渴望偷來的罷了。所以聽到童桐如此的打趣，他也沒不自在，甚至還能笑得自然：「童小姐這樣有魅力的女子，為你心跳加速，不是理所應當？」

  視線落在童桐還泛著水光的唇上，看著童桐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聞人如初的喉結上下一動，覺得身體又緊繃起來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退後一步：「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童桐的指尖微動，雙手插兜，「聞人先生占了我便宜，都不說一句『對不起』嗎？」

  「這算占便宜嗎？」聞人如初眨眼，一臉無辜，「我還以為這是正常的見面禮？畢竟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童小姐不也是這麼對我的？」

  「也是。」童桐像是才剛想起來那回事兒，點點頭，視線落在聞人如初敞開的領口處。

  隱約能看到聞人如初完美的身體線條。

  「要不，我再解兩顆扣子給你看看？」聞人如初注意到童桐的視線，雙手放在第三顆扣子上，作勢要解開，「畢竟算起來童小姐救了我這麼多次，我也沒什麼能報答的，也就只能以身相許了……」

  童桐無所謂的點點頭，乾脆的道：「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