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不單行

2024-05-30 12:26:00 作者: 頁瑟

  風遙玦踉蹌著向後退了兩步,顯得有些消沉:「另一個女子?難怪,兩人前後性情反差那樣大。呵,我就奇怪了,她什麼時候竟學會了讀書寫字,原來如此啊,只怪我沒有深思,其實是不敢想,不是事情匪夷所思而不敢想,而是我一心只想著如何彌補翩兒。」他真的沒有想過,這一世會傷害兩個女子。

  「你給我記好了!她叫鍾戀戀!來自未來的世界,她今晚之所以自殺,估計是對你絕望了吧,想回去。她與我說過,她如果在這個世界死了,也許就能回到她那個世界去,但這樣做風險極大,她不敢嘗試。

  今夜如果不是受了你的刺激,她又怎會鋌而走險?她受到的思想認識與我們不同,她無法接受多女共侍一夫,她願意對你死心塌地,而你今日卻去見了王淺煙,等於在剜她的心,你可知道?

  還有,在她那個世界,她還未及笄,同樣也未到適婚年齡,她如今只相當於我們這裡的十二歲少女,你現在知道你做了多麼可恥的事了吧?我再怎麼自私,至少不會強迫她成為我的女人,我只是想保護她安安穩穩的在這過完一生而已!」風隅玿的每一句話都說得格外重,他是想讓風遙玦記住這些,記在心裡。

  風遙玦越聽越覺得難以接受,一直搖著頭。這些東西,他需要時間來消化,不過顯然如今已沒有時間來給他緩解了,因為他心中還有疑問。他紅著眼睛直直的盯著風隅玿:「這些事,她未曾同我說過,那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戀戀就是小孩子心性,貪玩。她隨我去了崖州之後,有一天獨自跑去了海上,後來我去找她,結果在海上迷了路,我們到了一座孤島。我記得李氏不懂水性,而戀戀卻是一個水性極好之人。李氏生性膽小,只怕已經因那條跑進屋子的蛇而命喪黃泉了……」風隅玿的語氣終於緩和了許多。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了很遠,風隅玿的闡述還在繼續:「那晚我覺得奇怪,就隨口說了句她不是李氏,結果她大方承認了,之後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我,而我也是在那晚才承認自己愛上了她。其實我徵求過她的意見,就算她不迴風府,我也可以在外面給她購置一處別院,可是她卻因為捨不得質兒,自願回來了。」

  「因果報應,我們都受到了懲罰,看來上天還真是公平的,哈哈……」風遙玦站在黑夜裡在笑,然而笑聲卻是無比的悲涼,笑出了淚水。

  他繼續闡述道:「大哥,你知道嗎?其實你那下藥的卑劣行徑,我也用過呢,下給了我心愛的女子。只是可惜,我終究沒有得逞,那一夜她願意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劃傷自己,也不願做我的女人。後來她逃跑了,我卻愛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仿佛忘了時間。」

  「什麼?那女子便是王淺煙?」這一次換風隅玿驚訝了。

  風遙玦搖頭:「不是。淺煙不過是我用來思念她的替身罷了。看,是不是很可笑?我得到的報應便是你賜予的,而你,不同樣受到了懲罰嗎?誰會想到會多出個鐘戀戀,還是在翩兒身上,你愛她,可是她卻成為了我的女人。這算不算是上天有意要懲罰我們呢?只是在這件事情上,她們兩個女子又有什麼錯?卻無辜受到了我們的連累,我這一生,終究是還不清她們的債了,如今我只希望她能夠快些好起來。」

  風隅玿沒有心思追問風遙玦什麼時候做過這種卑鄙事的,而是又將話題轉移到了李翩兒身上:「既然這一切你都知道了,那我希望今後你能用真心待她,不要再讓她為你傷心流淚,做出像今晚這樣的過激之事來。她是富貴人家中的獨女,不想都知道定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如今卻因意外來到了這裡,相當於無父無母。她缺乏的是安全感,需要被小心呵護,這一點我希望你明白。」

  「我自己做下的禽獸事,我會盡力去彌補,只恨知道的太晚,我辜負了她太多。如今雖然我沒有辦法愛上她,但我會盡力讓她信任我,給她依靠。只是欠翩兒的債,怕是不知該如何償還了。」風遙玦悔恨不已,以前發生的所有事,如今都能說得通了。

  他恍然大悟,以前他很難相信失了憶的李翩兒竟然對他動了情,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原來喜歡他的並不是李翩兒,而是另一個女子。那是一個喜歡他,喜歡到就算害怕又緊張,也願意將自己給他的女子。

  自這夜之後,李翩兒便在床上躺了十多日,風遙玦每次想要去看她,都被李大娘用凶神惡煞的目光攔在了門外,沒有辦法之下,他只能回去。這其中,王淺煙曾邀約過他幾次,他都毫不猶豫的回絕了,他知道他不能再對不起李翩兒了。

  李翩兒脖子上的傷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漸漸痊癒了。性格雖如以往那般活潑好動,但卻一直都窩在李大娘那裡,有時想念質兒了,就讓細釵將質兒抱來。也因此,她差不多有一個月沒有與風遙玦見過面,風遙玦每次趁李大娘不在時來找她,結果都吃了閉門羹。

  作為灑脫的現代人,李翩兒覺得自己應該做到拿得起放得下,現在她是下定了決心要與風遙玦一刀兩斷。如今如果不是因為質兒無法帶走,她早就跟隨李大娘離開風家了,但她捨不得質兒,而且風家人也不會允許她們將質兒抱走,沒辦法,母女倆只好繼續留在了風家。

  不經意間,十月就這樣過去了,如今已然到了冬天。風隅玿因為生意上的事,又去了外地。

  這一日,李翩兒坐在院中曬太陽,興許是覺得太過無聊,竟突然想跟著李大娘學學廚藝。李大娘知道她如今表面看上雖與沒事人一樣,但其實心裡埋藏著許多的疼,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教她做菜,希望這樣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結果卻因為李大娘的好心而讓李翩兒惹出了大麻煩。那夜她睡不著,想到了白日裡學習的糕點製作還不熟練,於是獨自從床上爬了起來,去了早已經沒有人的廚房。經過半個時辰的忙碌,她終於將糕點蒸上了鍋,在看管灶火的中途,她僅僅只是去如了個廁,結果還在回去的路上,她就傻了眼。

  廚房那邊火光明亮,煙霧直竄。當她驚慌趕到時,熊熊大火已封了門,火勢已嚴峻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烈火從廚房四處蔓延,連續燒了別處的好幾間房子,如果不是下人救火及時,估計風家的祠堂就不保了,好在只損毀了一些邊緣地方,祠堂內的祖宗牌位並未受到殃及。

  府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很快就驚動了風老太太,李翩兒被下人五花大綁帶去了祠堂。

  祠堂內早已擠滿了人,分兩旁而站,而視線皆停在跪於祠堂中央的李翩兒身上。通明的燈火照在李翩兒臉上,她跪在那顯得異常平靜,她不曾想到只因自己的一時疏忽,竟闖出了這樣大的一個禍事。

  此時的她心中是驚恐了,驚恐之中還有自責,這件事,她無話可辯解,她已做好了接受懲罰的準備。敢作敢當,這是她一貫的作風。

  只是,如果是以前的她,即使自己犯了天大的錯,也不會低頭的,更不會任由人將自己綁了,相反,她會反抗得更加激烈,她就是這樣的天不怕地不怕,什麼事都敢做。如今過了這樣久,她終究還是變了。

  風老太太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杵著拐棍踱步到了李翩兒面前,在剛剛端來的交椅上落了坐。說是老太太,然而她的年紀還不到五十,只是常年病痛纏身,比一般婦人蒼老得更快些而已。

  她望著李翩兒的神情嚴肅,出口便厲聲喝道:「大膽李氏,你可知你今晚犯下了何等過錯?來人,上家法!在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當真是無法無天了。」她絲毫不給李翩兒辯解的機會,盛怒之下只想給李翩兒教訓。

  風遙玦趕到這裡時,風老太太的話剛好落地。而這時,李大娘掄著一把尖頭菜刀也出現在了祠堂門口,這樣的架勢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守在門口的家丁看著這明晃晃的刀,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臉色都變了。而李大娘護女心切,今晚她已下定了決心,就算與這些人拼了,她也要保護李翩兒不受到傷害,她已經受夠風家人了。

  兩個家丁試圖去攔李大娘,卻被她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就給嚇退了,堂而皇之走了進去。她在李翩兒身旁站定,說話的氣勢比風老太太還強:「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女兒?我手上的刀可不是吃素的!」

  眾人皆被李大娘的氣場震得一驚,不敢有所行動。就在鴉雀無聲了片刻後,還是楊氏站了出來,好心勸道:「李大娘,你冷靜點,有事可以商量,可別傷了無辜人的性命,吃上人命官司可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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