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爭
2024-05-30 12:25:46
作者: 頁瑟
風隅玿一個不經意的抬眼,卻瞥見了那支遺落在軟榻角落的玉簪,這玉簪他再熟悉不過,不自覺地隨手撿了起來。
「你和她?」他心頭一顫,不敢往那方面想,他只期盼是自己過于敏感了,或許什麼都沒發生,李翩兒只是不小心將髮簪遺落在了這。
風遙玦本不想多說,但轉念一想,還是點頭平淡的承認道:「對,今日我在這忍不住強行要了她。」
本是你情我願之事,風遙玦卻故意說出了這樣的話。礙著兄弟之情,他不好明面上警告風隅玿不要動李翩兒的歪心思,因此只能用這種方式了,他要讓風隅玿知道,李翩兒是他的女人,他可以讓李翩兒做任何事,而他風隅玿卻不可以,也許這樣才能讓風隅玿死心。
「什麼?」風隅玿那顆心猛然一沉,仿佛跌落到了谷底,滿臉的震驚再也無法用淡漠的面具來掩蓋,在風遙玦面前暴露無遺。
風遙玦望著如此失態的風隅玿,那一絲絲怒火直在心頭縈繞,面上卻波瀾不驚,依舊溫潤淡然。
他淡淡的視線若有似無的落在風隅玿那張被燭光照亮的臉上,淺淡一笑:「難道不可以嗎?當初撮合我們的可是大哥你,翩兒既然已經做了我的女人,那我要怎樣做,也就由不得她了。」
「她不是……」出口的話說了一半,風隅玿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情急之下,他差點將李翩兒的秘密脫口而出,但最終還是理智阻止了他,為了保護李翩兒,他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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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隻掩在闊袖中的手不知不覺已緊緊握成了拳,泛白的指節咯咯作響,指甲刺破血肉的痛楚已被他遺忘,此刻唯有心上的酸澀與悔意使他刻骨銘心,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這次從崖州回來,他就不應該再將李翩兒帶回府,而是應該在外面為她另置辦一處別院。那樣,什麼事都不會有了。他想,李翩兒當時一定是絕望的,他如果早點回府就好了,也許還能阻止風遙玦的一時衝動,如今一切貌似都晚了。
風遙玦見風隅玿只說出了三個字,後又突然閉口不語,於是略帶玩味的問道:「不是什麼?」
風隅玿極力平復著心緒,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沒什麼,只是她那樣剛烈的性子,事後沒有要殺了你,不可思議。」
「只不過哭了一場罷了,哭過也就過去了。這道坎,她遲早要再過一次的,只是早晚的問題,不然遲遲不願與我同房,這又是何道理。」風遙玦將李翩兒哭過的事說得雲淡風輕,然而卻透著一絲故意的冷漠,故意想刺痛風隅玿的心,好讓風隅玿徹底斷了心中那不該有的念頭。
風隅玿聽風遙玦說李翩兒哭了,腦海中立刻閃現出了一幅她痛哭流涕的絕望畫面。他的心仿佛在被萬千螞蟻啃噬一般,難受至極,各種情緒接連而生,在心頭交織亂竄。
「是我對不起她。那你如今可真正的喜歡她?」風隅玿望著手裡的玉簪,半晌才平靜的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之後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個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風遙玦隨意將指間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擲,伸手去將髮簪從風隅玿手中拿了過來:「大哥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心有所屬嗎?這樣問又有何意義,我對淺煙的心一直未變。這丫頭,急著回去,將自己的東西都忘了,待會我給她帶回去。其實我並非為了一己之私而硬要強求於她,只是我的時間耗不起,在死之前,我想再給她留個孩子,將來也好同質兒一起替我照顧她。這樣總比一直將她丟給大哥給你添亂的好。」
「不許說這樣的話,你的病一定會好起來,天下那麼多名醫,總會有辦法的。我還有些事,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吧。」這盤棋,風隅玿是沒有心思再去下了,此刻,他只想找點酒來麻痹自己。不僅是因為李翩兒的事,而且還有風遙玦最後所說的話,同樣刺痛了他,親情與感情,他都不想失去,他無法面對風遙玦的死亡,那是他最在意的弟弟。
風遙玦望著風隅玿那行至門口的背影,薄唇輕啟:「大哥還是別太勞累了,多注意休息。」這是他發自真心的話。
軒室內靜得只剩下了屋外傳來的那一聲聲蟲鳴,搖曳的燭火照在了風遙玦那張本就溫潤的臉上,他卻顯得有些失神。過了良久,他開始了輕輕的自語:「我能活多久,有誰又能比我清楚,萬一齊的話,終究不會有假。這兩世,我唯一對不起的人也只有翩兒了,誤了她的一生。」這些話,透著無盡的無奈。
此時的李翩兒,依舊一動不動的懶散在交椅上,偶爾還會傻笑兩聲,樣子既透著疲憊又痴傻,連質兒都不管了。一個個丫鬟們看得迷茫,細釵更是為她感到擔憂,走過去開口道:「李夫人,你這是怎麼了?今晚的瑜伽還做嗎?」
「哎呀,不做了。你們去給我弄洗澡水吧,渾身酸疼,還是躺床上算了。」李翩兒睜著迷茫的眸子微蹙著兩灣秀眉,朝著細釵大氣的一揮手。
丫鬟們領命為李翩兒準備了沐浴用品,她舒舒服服的泡完了一個熱水澡,頓時感覺整個人從裡到外舒服了許多。她這個時候雖並無睡意,但還是鑽進了被窩,這樣會讓她感到舒服些。
屋內只為風遙玦留下了一盞如豆燭火,所有的丫鬟見李翩兒睡去,就都掩門出去了,以免打擾了李翩兒休息。而風遙玦獨自在書軒內坐了一會兒後,便回房沐了個浴。當他去李翩兒那裡時,李翩兒房裡已是一片寂靜。
「啊,好痛,你壓著我頭髮了!」風遙玦在李翩兒身旁躺下的那一刻,李翩兒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後便是那氣鼓鼓的埋怨聲,還不忘打了風遙玦一下。
褪完衣衫的風遙玦在進入羅帳之前,將那盞僅剩的燭火也給滅了,黑漆漆的環境下,倒霉的便是李翩兒那無辜的頭皮。
風遙玦實在不是有意為之,於是趕緊動了動身子,並且笑著賠罪道:「對不住,我該打。」
李翩兒將一頭青絲安置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後主動向風遙玦貼了過去:「怎麼這麼久才來?對了,我剛剛洗澡時,發現我那支漂亮的玉簪不見了,好像是落你書軒了,你可有看見?」
「給你帶來了。以後要出門,我可以帶你去,不可再隨大哥同行了,他事物繁忙,沒事就不要給他添亂了。」風遙玦如今也只能用這樣的理由來提醒李翩兒。那日李翩兒與風隅玿游湖,很晚才回來,風遙玦由於擔心就問了細釵,才知李翩兒被風隅玿接出府了,只是當時他並未在意。
「知道了。」李翩兒輕輕應了一句。
風遙玦的手開始變得不規矩起來,弄得李翩兒不自覺輕顫了一下:「你做什麼?上午不是都給你了嗎?我沒力氣了。」
「白天的都已經過去了。況且,你都貼過來了,我豈有不要的道理?」風遙玦在說話間已然將這個獵物覆在了身下。
「風遙玦,你不是體,弱多病嗎?你這個,樣子哪,哪像有,病的人!」
「別說話,專心點。」
半夜的纏綿最終令兩人筋疲力盡,以至於第二日時辰都過了午時,李翩兒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最後餓了,乾脆直接讓細釵將事物送到了床前。
他們回開封的日子轉眼就到了,前兩天李翩兒並不知情,一直到了出發的前一天細釵開始為她收拾行囊時,她才好奇的問了句,從而知道了回開封的事。
她找風遙玦鬧了好幾次,說什麼就是不肯去開封,風遙玦無奈,只能耐心的哄著、勸著,他不提前告訴她,就是怕她知道後不願意,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她這一鬧便持續到了出發之時,下人們將行李都搬進了馬車,她被幾個強壯的婆子連拖帶請的好不容易弄出了府門,然而就是不肯上馬車,抱著府門前的柱子不肯撒手。
「你們幾個老媽子別再拽我了,你們要拽的人應該是他們兩個!」李翩兒雙手緊緊環著柱子,身子猛地一抖,抖掉了身上那幾隻老皮褶皺的大手。
細釵和奶娘已經先抱著質兒上了馬車,這次回去也就他們幾人,其他的下人本就是錢塘人,因此不會跟隨。
風隅玿站在台階上沉默著,看到李翩兒這個樣子,其實他的內心是相當的為難。他很想過去勸一勸李翩兒,好言哄一哄,但是礙於風遙玦與其他人還看著,他掙扎良久,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其他的事,風隅玿都可以依李翩兒,但這件回開封的大事卻不能為了她而不顧全大局,畢竟風家的根基是在開封,他們本就是開封人,這裡不過是暫住之地而已。況且,質兒出生這麼久,還沒回去祭拜祖宗的,這完全是說不過去的事。
李翩兒這兩日的反應如此之大,似乎對開封充滿了排斥。風隅玿甚至想過將她先獨自留在錢塘,只要她高興就好。但仔細一想,有覺得不妥,他終究是擔憂著李翩兒的安危,放不下心。就算她不願意,但將她帶在身邊總是要安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