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眼」

  沙沙來到車水馬龍的大街，華燈初上，左右一看，很快在右方不遠處的人群中看到那兩人健碩的背影，立刻跟了上去。

  沙沙要弄清這兩人是獵狗星人，還是基因人，看樣子是獵狗星人的僱傭軍，因為只有軍人才會有那樣強悍的背影，給起錢來也爽快大方。

  那兩人邊聊邊拐進那邊的后街。

  沙沙跟過去一看，是一家KTV夜店，高高的牆上閃著跳舞女郎的霓虹燈，下面的一邊站著一排高挑的漂亮的露肩裝女郎，另一邊是一排男士，有的頭髮剃成五顏六色的雞冠頭，他們都在排隊入場。

  

  那兩人朝門口別對講機、戴耳麥的人低語了幾句，兩人進去了。

  沙沙知道那是什麼場所，她不是去找那兩個人麻煩的，也許那兩人也像咖啡店那樣給人看看自己的照片，給錢遞名片，喝杯酒什麼的，於是她不進去，在離門外較遠的暗角等著。

  果然，那兩人不一會兒出來，回到剛才的街上，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走了。

  沙沙連忙照辦，揚手招了一輛計程車，進去後對那年老的司機說：

  「跟上前面那輛計程車，別丟了，也別讓他發現。」

  「明白，」司機應了一句，加大油門跟了上去。

  那都是老司機，明白這是跟蹤，一句話也不跟客人說，不讓前方發覺地悄悄跟著。

  夜生活已開始，霓虹燈、街燈、高摟景觀燈、車流燈，形成一片夢幻般的絢麗的燈光世界、街兩邊人群熙熙攘攘，在五顏六色的燈光里走著，笑著，仿佛非常愉快。

  老司機悄悄跟著，在這夢幻般的燈光里過路口、穿街道、經過繁華的時代廣場後，車速加快，進入了上城區。上城區被視為紐約清幽的郊區，經過M國自然歷史博物館後，又駛了20分鐘，向西拐入一片新建的建築群，老司機悄悄減速，前車停在一個巨大的廣場邊，老司機既能看見，又遠遠地停在路邊，沙沙說了聲謝謝，多給了錢，下了車，老司機將車悄悄開走。

  沙沙朝那兒望過去，不禁嚇了一跳，因為廣場中央，聳立著一個三百米高的方錐形水晶柱，頂端嵌著一隻巨大的水晶眼睛，它的眼眸是深藍色的，眼白是橙黃色的，雙眼皮的線條是棕紅色的，裡面有燈光，整個眼睛放著妖艷的光，四面八方的景物都在它的眼光中，而從太空望下去，它周圍的長條形裙房，就像它的睫毛，仰望著深邃無比的宇宙。

  沙沙的心砰砰亂跳，這是向世人明白無誤地昭示，它是「上帝之眼」星系，難道獵狗星人是從那兒來的，抑或是它的基地，到地球只需六百五十多光年。

  望著這樣詭異的建築，沙沙心裡自然緊張，要是自己進去了，不知能否出來。

  她的能量只有三格。

  她躊躇著。

  她必須進去幫助人類消滅獵狗星人。

  可她還是猶豫了一會兒，因為她一點也不知獵狗星人的實力，她想了一下，決定回去，把咖啡店工作辭了，明晚一個人悄悄地來，這會兒那個老司機已知道她到過這裡，此外，萬一有什麼事，會給喜歡清閒的威爾和愛瑪帶去麻煩，所有的記者會蜂擁而去，這裡可是世界的十字路口，世界各國都有記者站或辦事處，哪能逃過這麼驚天動地的新聞，還不把威爾和愛瑪詢問得要死。

  主意已定，沙沙借夜色高速潛行，接近熱鬧的中城區時，才像正常人行走，到了那個夜宵店，買好愛瑪愛吃的菠蘿大披薩，才打車到愛瑪的住宿。

  愛嗎正盤腿坐床上數錢，一看沙沙拎著大披薩進來，一躍而起，跳下床來，興奮地大叫：

  「我的菠蘿大披薩！」

  看到大披薩讓愛瑪那樣興奮，沙沙也漾著莫大的喜悅。

  「你不吃一點，索非亞？」

  「我怕不夠你一個人吃的呢！」

  「快吃快吃，兩個人搶著吃才好吃。」

  沙沙聽她說得有趣，笑著和她搶著吃。

  吃完，愛瑪勤快地把茶几收拾乾淨，然後蹦到床上去數錢，她總是把屋子拾掇得乾乾淨淨。

  沙沙蹭到床沿坐下，小聲說：

  「愛瑪，我有事跟你說。」

  「說吧。」

  「我明天想把工作辭了，」沙沙心虛地極快地說了一遍。」

  「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她還在數錢。

  沙沙又說一遍。

  這回聽清了，愛瑪瞪大了眼睛，噙著淚水說：

  「是為了今天去辦的事嗎？」

  「是的。」

  「那好，我明天也辭了和你一起去，我也干夠了。」

  沙沙詫異地說：

  「那怎麼行，我有大事要辦。」

  「我就知道，你也不喜歡可憐的愛瑪，讓她一個人睡覺，讓她沒人說話。」

  沙沙聽她講得可憐，想想也是，晚上回來一個人孤零零地，沒人說話，於是說：

  「愛瑪，你要聽話，我要去辦的事很危險，只能一個人去，懂嗎，等我把事辦完了，一定帶你離開這兒，行嗎？」

  沙沙不明白，為什麼遇到的幾個人都眷戀她，捨不得和她分開，其實她不知道是，她的純樸善良，關心別人，以及和睦相處。

  愛瑪聽她說得鄭重親切，於是點頭說：

  「好的，不許忘了愛瑪。」

  「決不忘愛瑪！」

  第二天，從中午開始，一直忙到傍晚，沙沙才朝愛瑪點點頭，向威爾走去。

  可憐的愛瑪，又把那塊招聘牌放到街邊，也不知沙沙這事要辦多久。

  威爾依舊架腿看足球賽。

  沙沙走到吧檯前說：

  「威爾，我有事跟你說。」

  「說吧，」他頭也不回。

  「　我要把活辭了。」

  「家裡人找來了？」

  「不是。」

  「要和心上人私奔了？」

  「不是。」

  「那是為了什麼，」威爾把腿放下，轉過身來，盯著沙沙說；「碰到什麼麻煩了，我去幫你解決。」

  沙沙不想再騙好心的威爾，她真的很喜歡他。

  「我可以進來跟你說嗎？」

  「可以。」

  沙沙進去附著他耳朵說：

  「我就是外星女沙沙。」

  如果現在雷劈在屋頂上，驢跑進來喝咖啡，他也不會驚成這樣，因為他從椅子上掉下來。

  沙沙連忙把他扶起來。

  他扯扯白麻亞布襯衫，坐好，小聲問：

  「是真的？」

  「真的，」接著沙沙把來龍去脈輕輕說了一遍。

  威爾驚得張大嘴。真是聞所未聞。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摸著下巴說：

  「你昨天追的是兩個獵狗星人？」

  「不，是獵狗星人的僱傭兵，我今天晚上要去把朋友救出來。」

  「我和你一起去，我有槍。」

  「不，威爾大叔，這很危險，你在這裡看好咖啡店，照顧好愛瑪，等著看明天的新聞，但要保密。」

  我的天哪，要我看新聞！

  威爾憋住氣連連點頭。

  夜色已臨，沙沙換好衣服，離開咖啡店，走進第五大道那夢幻般的燈光里，隨著人群向北走去，一出了中城區，她四下看了一下，沒人跟蹤，走進旁邊僻靜的一條街，上了房頂，沒有月亮，她穿高伏低的身影，像一隻貓頭鷹的黑影，幾個起落，便到了巨眼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