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又一個欺君之罪
2024-05-30 12:03:39
作者: 小惆姐姐
她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拽著褲腿,拽得指尖發白也沒有鬆開。
「秦姑娘……」
「趙大人!」
秦朝露眉頭一蹙,心裡頗煩,眼神直接敵視過去,滿眼的不悅和憤怒掩都不帶掩的。
趙大人一愣,又擰眉不悅。
秦朝露冷笑,「我的確是失憶了,又不是騙你。趙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另外,我是不是再嫁之身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要嫁的人又不是你,你管這麼多幹嘛!」
眾朝臣聞言,低垂的腦袋,一個個都抬了起來,又好奇又驚愕地看過去,心道這女人未免太不知羞恥了吧,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秦朝露倒是心中一喜,既然逃避不了,那乾脆就想辦法胡說八道,東拉西扯,將事件中心扯得越遠越好。
……
彼時,張家已經收到了來信,可表小姐早就讓他們給嫁出去了。
嫁得遠遠的,還嫁去了鄉下,怕是一時半會很難找到。
但兩位老爺一合計,畢竟夜王殿下幫了他們大忙,這又是個跟夜王冰釋前嫌的好機會,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想盡辦法把人尋來,越快越好。
於是張家發動所有人脈,去把表小姐追回來。
誰曾想,表小姐嫁得那農夫竟是個混帳,竟又把人給賣了。
張家兩位老爺氣狠了,雖然他們不喜歡這外甥女,可畢竟也是親生的,是從他們張家府里出去的,卻被人這般糟踐,氣得直接把那農夫也賣了。
不過,最終,兜兜轉轉,張家表小姐竟被人賣去了京城,就在大戶人家府里做丫鬟。
這倒是節省了路程和時間,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
朝堂上,趙大人被秦朝露這麼一懟之後,直接請出了殺手鐧。
原本他還想玩一玩,挖個更大的坑給她跳,但既然她不上套,那就只能逼她上套了。
「陛下,微臣已派人尋到了雲水縣秦姑娘的養母家,找到了她奶奶和哥哥。
請陛下宣人。」
秦朝露心頭狂跳,果然啊,果然有詐。
她可以說失憶不記得,但哥哥和奶奶不至於也失憶了,這個時候只要他們兩說認識她,那就等同於她犯下了欺君之罪。
畢竟沒人能夠證明她的確失憶了。
就算有人證明,朝堂上這些人也不會給她證明失憶的機會。
所以,局勢對她很不利。
攏在袖子裡的雙手都快被她掐出血來了,心臟跳得飛快。
她想好了,如果非要把欺君之罪按在她頭上的話,她認了。
但絕不拖累夜流懷,卻可以攀扯趙大人。
她手腕上帶著的據夜流懷說是趙家女的傳世手鐲。
她是趙家嫡系一脈,趙大人是旁系。
夜流懷說嫡系旁系素有紛爭,雖然中間有什麼樣的紛爭她不知道,但只要亮出這層身份,懂得人自然會懂。
她不奢求藉此能扳倒趙大人,卻也要扒他一層皮。
這麼想著,殿外已經走進來兩個人。
秦朝露看著投到台階上的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兩個人影,料定應該就是他們口中說的,她的哥哥和奶奶了。
她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是好是壞,是善是惡,所以有些緊張,卻又死死控制著情緒,不讓那些看熱鬧的人有一絲一毫機會。
一道清朗有力的男聲身後傳來,在她身後位置撩袍跪下。
又一道人影同時跪下。
二人齊齊叩拜帝後。
秦朝露瞳孔一滯,想側頭看一眼,又不敢妄動,只餘光悄悄掃過去,只可惜角度問題,什麼都沒看見。
但她身後,那道男人的視線卻正正看著她。
秦如風已經快一年沒見到自己的妹妹了,這一年時間裡,前面還能收到幾封信,後面確實一封也沒有了。
他的妹妹跟消失了一樣,要不是聽他京城裡做生意的朋友說起,他真就覺得這丫頭死了,差點就忍不住奔赴京城來找她。
不過如今看到她的背影他才放心,人還活著,只是瞧著背影有點陌生。
以前的瘦削,灰撲撲的背影如今高了也圓潤了些,且穿得十分考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
當然,她也的確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所以,她這是尋著親了?
秦如風低頭看了看自己,他這一年倒是消沉不少,人也滄桑了,臉上也長出了胡茬,家裡一地雞毛。
他的妻子秦王氏與奶奶經常爭執。
以前他的小妹在時,他沒發現妻子和奶奶有這麼大的爭執,小妹一走,這爭執簡直尖銳得不得了。
而且一吵架,兩個人就要追到藥鋪里讓他裁決出個對錯,沒有結果決不罷休。
為此,他的事都鬧成了全縣笑話。
沒辦法,事情影響到了生意,秦家藥材行好不容易借著瘟疫起來的人氣和生意又逐漸垮了。
但這還不是最鬧心的,最鬧心的是奶奶有心疾症,便動不動藉此嚇唬他們,逼著他跟王氏合離。
當然王氏也不是吃素的,他娶了妻子七八年,卻是在這一年才真正看清妻子的真面目,才意識到當初他打小妹的那一巴掌的確是打錯了。
她根本就沒有拿藥威脅過他們,也沒有讓他的妻子去求她。
他的小妹,在他們家的確是受盡了委屈。
秦如風吐了口氣,心裡儘是悲涼和愧疚。
秦朝露聽得身後那一聲長嘆,背脊一僵,下意識地轉過頭來,卻正好對上秦如風那雙滿含愧疚又複雜的眼神。
她一愣,明明自己不認識他們,應該有愧於他們才對,為何他們反倒是這種眼神看她。
秦如風想叫她一聲小妹,卻有人先比他開了口,是冷冷的,生硬的口氣。
「秦如風,你來說說,這人你認識是不認識?」趙大人撫著鬍鬚,眸光犀利地盯著秦如風,似乎秦如風只要答一句他不滿意的話,就立刻把他挫骨揚灰了。
但秦如風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家裡的事處理的亂七八糟,但在外頭他還是有一手的。
「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大人此言,草民頗為不解。」
眾大人驚呼,暗暗感慨果然是兄妹兩啊,這回答方式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趙大人視線一緊,似刀鋒掃過,冷一咳嗽,朝皇帝方向垂手一拱,施壓道,「天子面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付出代價。所以,你最好不要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