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陳年往事

  宋子軒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冷，他的整個手像是從棺材裡面出來的，青筋凸起，此刻抓著我的領口，很是詭異。

  我艱難的咽了咽口水，被動的看看宋子軒，外面的敲門聲依舊很清晰傳來，宋子軒一隻手抵在我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將板凳挪到門口的位置，然後一屁股坐下，就這麼看著我一動不動。

  「你到底要幹什麼？」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脖子酸痛，加上不明白宋子軒的套路，所以有些不耐煩。

  「你能不能放開我，我很難受。」脖子不能動，兩個人以這種很詭異的姿勢僵持著，我真的覺得很不舒服。

  宋子軒仿若沒有聽到我的話，冷笑著挑了挑眉道:「看樣子你表叔還沒有告訴你實話。」

  「什麼實話？」

  

  「你不知道祠堂的事情？」宋子軒一臉平靜的說著，外面的敲門聲越來越嚴重，我可以看見房門劇烈的撞擊。

  隨時都會被撞開一樣。

  我很老實的搖搖頭，心裡也是有些疑惑的，畢竟表叔不會好端端的帶我去祠堂，可除了上香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隨後低下頭道:「我可以不問你什麼背景，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

  「呵。」耳邊傳來宋子軒嘲諷的聲音，隨後坐起身，推開門，我以為是李思雨，沒想到是表叔，他冷冷的看著宋子軒，很明顯剛才的對話已經被聽到了。

  不給宋子軒說話的機會，一拳重重的砸在宋子軒的臉上:「我他媽警告你，如果再說什麼不該說的，我保證讓你待不下去。」

  表叔似乎被激怒，那肥胖的手打在宋子軒的臉上，似乎隨時都能打花他的臉。

  可是宋子軒始終沒有動，就這麼任由表叔狠狠的揍他，過了很久，宋子軒艱難的爬起來，表叔一臉陰狠，臉上的贅肉隨著動作一晃一晃，像極了豬油，讓人噁心。

  宋子軒與表叔對視著，不卑不亢，聲音平靜:「就算真的不告訴他有什麼用。」

  「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你覺得你能保護得了他？」

  宋子軒冷漠的說完這句話，然後一把推開表叔，朝著外面走過去。

  我還記得夜晚不能出門的規矩，準備叫住宋子軒，表叔搖搖頭抓住我的肩膀，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竟然掛著痛苦。

  表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著外頭的欄杆，他隨手拿起一根中華，點上，卻沒有抽菸，只是看著遠處。

  那個位置是慧蓮與我重傷怪物的地方。

  我有些不安，笑著緩和了這種尷尬的氛圍:「表叔，宋子軒到底什麼背景？」

  「你不是說晚上不能出去嗎，他不會有事吧？」

  我還記得對面床上的四個人，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死亡。

  我還記得，那個幻影中，那些人跟我索命的場景。

  我不想經歷那種痛苦的場景，我只想每個月有按時的收入，宋子軒雖然討厭，可我不希望宋子軒死掉。

  「哼。」表叔冷哼著抽了一口煙，幾乎是惡狠狠的開口道，「如果那個賤人真的能死，還就真的好了。」

  雖然表叔作為包工頭，這做買賣的哪有不心狠的，可是表叔說出這句話，我心裡多少也是有些吃驚的。

  難不成是因為剛才的幾句話？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調侃表叔，試圖轉移話題:「叔，你這個墓園工地要是再出事，真的不會有人來了。」

  說到這兒我想起醫院的那兩個農民工，詢問著那兩個農民工的情況。

  表叔聞言，更是很長時間的緘默，過了很久，表叔遞給我一根煙，語重心長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

  「宋子軒就算出去一晚上他也不會出事，你也一樣。」

  「至於那幾個農民工，他們的生命在摔倒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定格，雖然現在活著，不過也長久不了的。」

  表叔一臉平靜的說著這些話，聽的我心裡是一陣陣的發顫，我不明白表叔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可是他的表情又像是沒有開玩笑，我咬了咬牙，最終詢問出口道:「為什麼？」

  「以前有那麼多人為什麼都死了，可我和宋子軒為什麼不會死？」

  「你的身上有麒麟血，遇到子蟲，子蟲會變成藍色，很明顯，宋子軒也有。」

  「麒麟血？」聽到這兒，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表叔，從小到大，除了正常的A型血之外，我沒有聽說過任何特別之處。

  可表叔有一點說的對，那個子蟲遇到我的血的確變成了藍色。

  表叔點了點頭，繼續原來父輩的那個話題:「我當初跟你說過，你爹是下墓的，不過後來出了事被你娘救下，金盆洗手以後隱居在那個地方，你還有個妹妹。」

  「只不過出了個意外，至今下落不明。」

  表叔的每一句話都在顛覆著我的三觀，我是知道自己的家族有下墓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我還有個妹妹。

  「為什麼我娘從來沒有告訴我？」我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最終問出口。

  我不知道，我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告訴你什麼？」表叔嘲諷的看著我一眼道，「或許你妹妹下落不明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保護，你是兒子，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所以……只能選擇保護其中一個。」

  「既然如此，當初就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線索？」我不死心的詢問著，我不相信，一心向善的娘居然會狠心到這個份兒上。

  表叔看著我半隱在夜色中的臉，拿起一根煙放到嘴邊，沉默半晌道:「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妹妹。」

  「我說過，這個對她來說是最好的保護。」

  「今天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明白自己的處境。」

  「那個宋子軒不好惹，以後沒事的時候儘量不要跟他待在一起。」

  表叔抽了一口煙說完這句話準備離開，我走上前，擋住表叔的去路，幾乎是斬釘截鐵的看著表叔:「除非你告訴我實話。」

  「表叔，你或許想要用這種方式保護我，可是你不知道，或許正是因為你的這種方式，會造成我的死。」

  那宋子軒為什麼會跟我一樣擁有麒麟血，難道說他的父輩是跟我的父親一樣也是下墓的？

  很快，我的猜想得到了證實，表叔看到我柴米不進的樣子，不耐煩的撓了撓頭，看著我更加的不耐煩。

  「我告訴你，宋子軒當初進入墓園的時候目的不純，現在我要趕他走肯定比登天還難，所以我只能讓你自保。」

  「你是這裡的老闆，開除一個看門的應該不難吧？」我有些不解的看著表叔，從來沒聽說過看門的會難住包工頭。

  表叔苦澀一笑道:「難道你剛才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宋子軒的身體的自愈能力很強。」表叔微微皺眉，聽到表叔這樣說，我努力的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的確，在表叔毆打宋子軒的過程中，宋子軒一點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我以為是宋子軒男子氣概，現在聽表叔的意思，似乎不對勁。

  「所以，你對付不了他？」

  表叔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當年你父親金盆洗手之後他們曾經找過你的父親。」

  「可是你父親選擇了拒絕，沒想到他們竟然用你和你妹妹作為要挾，逼迫你父親出山，你父親為了保護你們母子，選擇報警。」

  「聽說當時有一部分人被抓，不過還有一些人逃到了國外。」

  「你也知道的，在那個年代想要逃走只要有錢，簡直易如反掌。」

  「那表叔你知道那個人的背景嗎？」我有些心急的詢問，還有最重要的是，當初父親不肯出山的原因是什麼。

  僅僅只是為了保護我們不受傷害？

  表叔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只是聽你娘告訴我的。」

  「不過原來逃到國外的那群人現在回來了，說不準還會對這個墓園下手。」

  「所以當初的寶貝就在這個墓園底下？」我有些吃驚的看著表叔，總算明白慧蓮當初所說的下墓是什麼。

  怪不得慧蓮能通過我的血在地下找到怪物，雖然不至於殺死，到底也重傷了它們。

  只是不知道這個墓園底下到底是什麼寶貝，居然讓那群人在過了這麼多年之後依舊選擇回國偷走。

  表叔哭笑不得的看著我一眼道:「如果真的有寶貝就好了。」

  「你前幾次跟著慧蓮一起下墓，可曾見到了什麼寶貝。」

  我一聽到這兒，也是附和著點點頭，的確下墓兩次，沒有見到任何的寶貝，反而是受到不少的驚嚇。

  後知後覺，我有些尷尬的看著表叔道:「您都知道了？」

  表叔詢問我下墓的事情卻沒有戳破，還真是有意思。

  表叔斜眼看了我一眼，滿不在乎的開口道:「你自己說過，這裡是我的地盤，難道我知道這些不正常？」

  我連連擺手，有些狗腿的看著表叔，笑的人畜無害:「表叔，多謝你沒有趕我走。」

  「不過……」

  我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老遠看見一個黑影朝著墓園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