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遇貴人

  花壇正對面是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周馗透過窗玻璃，看到裡面的顧客其樂融融的享用著美餐，口水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算起來他已經有好幾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腹中實在是飢餓難忍，有那麼一會兒，周馗甚至因為過於飢餓出現了幻覺。

  「再不吃點東西，我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周馗強打起精神，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快餐店門口。

  站在門口的服務員看見周馗過來，一臉嫌棄的驅趕道：「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快走開！」

  周馗俯下身子，謙卑的說道：「姐姐，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要乞討的話去別處，我們這裡不歡迎你！」服務員盛氣凌人的說道。

  周馗低聲下氣的請求道：「請你給我弄點吃的吧，我快餓死了！」

  就在這時，另一名人高馬大的服務員從快餐店中推門而出，揪著周馗的衣領，將他扔到路上。

  「快滾吧，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周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圍觀群眾對躺在地上的周馗指指點點，其中不乏揶揄諷刺的聲音。

  「讓一下，讓一下！」

  好事的人群中突然鑽出來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人，他看見周馗這般可憐的處境，口中直嘆：「太乙救苦天尊！」

  中年男人走上前把周馗扶了起來，語氣溫和的問道：「小兄弟，你沒事吧？」

  周馗點點頭，一臉感激的說道：「謝謝道長，我沒事！」

  在眾人的注視下，中年男人拉著周馗走進快餐店。

  「你先找位置坐下，我去買單，想吃什麼儘管跟我說。」

  周馗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坐下，他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菜單，思來想去最後要了一個全家桶。

  「小兄弟，你有多久沒吃飯了？」中年男人坐在周馗身邊，語重心長的問道。

  周馗撓撓油膩的頭髮，有氣無力的說道：「大概三天沒有進食了。」

  正說著，服務員抬著餐盤走了過來，她不敢靠近周馗，遠遠地把餐盤遞給中年男人，然後像逃難似的飛快跑開了。

  中年男人將餐盤放在桌上，指著全家桶對周馗說道：「裡面有五塊吮指原味雞、六塊香辣雞翅、一份土豆泥、一袋炸薯條、一杯可樂，你先吃著，如果不夠我再去買。」

  周馗望著餐盤中豐盛的食物，口水流個不停，他滿懷感激的對中年男人說道：「道長，你對我的大恩大德，周馗沒齒難忘！」

  話音剛落，周馗伸手拿起雞翅狼吞虎咽，中年男人生怕他噎著，提醒道：「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周馗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啃食雞翅。

  不一會兒功夫，餐盤上便堆滿了骨頭渣子。

  飽餐過後，周馗像是重獲新生一般，雙眼恢復了神采，他看向中年男人，滿眼淚花的哽咽道：「這位道長，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報答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今天難逃一死！」

  中年男人從桌上的紙盒中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周馗，讓他把眼淚擦乾。

  「行善積德是吾輩之本分，遇到不公義的事情，一定會挺身而出。這是貧道應該做的，小兄弟無需介懷！」

  周馗喝了一口可樂，好奇地問：「請問道長怎麼稱呼？」

  中年男人用手摸了摸下巴頦上長著的山羊鬍，雲淡風輕的說：「清揚道人，這是貧道的道號。」

  「清揚道人？」周馗小聲複述了一遍。

  「不知小兄弟姓甚名誰？」清揚道人問道。

  「我姓周，單名一個馗字，馗是鍾馗的馗。」

  「哦，周馗嗎？好名字，好名字！」清揚道長仔細品味著周馗的名字，雙眼放光。

  離開快餐店，周馗跟在清揚道人的身後，眼中滿是崇拜。在此之前，他只在書上和影視劇中見過道士，如今能夠和真正的道士近距離接觸，周馗不禁肅然起敬。

  「周馗，你若是沒有安身之所，可否隨貧道一起上山？」清揚道人試探性的問道。

  「上山？」

  「就是回貧道所在的道觀——凌雲山天師府！」

  周馗聽罷猶豫了一會兒，他在心中暗想：「若是和他回道觀，吃穿住自然會有保障，但我從未想過要當一名道士，更何況成為道士後會受到各種清規戒律的約束，這不是我想過的生活。」

  「你可考慮清楚了？」清揚道人不慌不忙的問。

  周馗停住腳步，抬頭望著道路兩側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回想著來到清晨市這一段憋屈的流浪生活，頓時下定了決心。

  「只要生活有保障，就算犧牲一定的自由，我也願意！」周馗點頭同意道。

  清揚道人用手輕撫鬍鬚，飽經滄桑的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好，那你就隨貧道一同上山，從今以後你就是貧道的徒弟了！」

  周馗聞言，不知所措的問：「道長，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哈哈哈，老夫看你骨骼清奇、靈性充沛，是個學道的好苗子！收你為徒是老夫深思熟慮後作出的決定，怎麼，你不願意？」

  周馗擺了擺手，連忙否認道：「道長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還沒有經過道觀的同意，這麼快就成為你的徒弟，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清揚道人拍了拍周馗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我相識即是緣分，天師府的同袍們不會有意見的。」

  「緣分嗎？」

  周馗細細一想，來清晨市一個月，除了今天遇到清揚道人，他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幫助。今夜和清揚道人的相遇，不得不說是緣分使然。

  清揚道人帶著周馗乘坐地鐵來到客運南站，兩人隨後換乘班車，前往距離清晨市一百多公里的凌雲山。

  「徒弟醒一醒，我們到家了！」

  周馗伸了個懶腰，拉開車窗的帘布，破曉的晨光灑進車廂，周馗看見窗外巍然矗立著一座蒼翠挺拔、高聳入雲的大山，這就是凌雲山。

  跟隨清揚道人下車，兩人沐浴著柔和的朝陽，行走在一條偏僻、幽寂的山道上。

  「這條山道的位置十分隱秘，周圍皆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和灌木。」

  周馗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口中嘖嘖讚嘆：「沒想到在遠離都市的郊外，竟有風景如此秀美的聖地！」

  清揚道人頗感自豪的說道：「凌雲山最為世人稱道的奇景有三：其一為蒼穹峰上的千年古松；其二為山谷間的壯觀雲海；其三就是我們的天師府，號稱『西南第一觀』！」

  師徒兩人繼續往上行進，隨著高度不斷上升，山道兩側的樹木漸漸稀疏，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徒弟你看，這便是我凌雲山名聞天下的奇景——雲海！」

  順著師父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朝陽的映照下，凌雲山的群峰之間泛起陣陣波濤般的雲霧，遠遠望去仿若洶湧澎湃的大海，雪白的雲團在山谷間碰撞、擁擠，雲霧纏繞著連綿的群山，好像一條系在山間的玉帶。

  在雲霧的繚繞下，凌雲山更顯幽邃，頗有種遺世獨立的神聖之感。

  「洞天福地，真是洞天福地啊！」面對眼前的壯麗美景，周馗顯得有些詞窮，他激動地大聲喊道。

  「師父，這條山道可是絕佳的觀景之處，為什麼不見遊人經過呢？」

  清揚道人兩手負在身後，健步如飛的走在前面，他聽到周馗的發問，耐心的解釋道：「這條山路的起點處有一塊『遊客止步』的警示牌，因為過去曾經發生過遊客觀賞雲海時不慎墜崖的事故，天師府遂決定將山道封閉，禁止遊人出入這條山道。」

  「如此說來，好像確實有一塊牌子！」周馗恍然大悟。

  「這條山道現在只供天師府的道士們使用，遊客們上山只能攀登南麓的台階或者乘坐觀光纜車。」

  周馗點了點頭，快步衝上前跟在清揚道人的身邊，繼續問道：「道門乃清幽之地，你們就不怕遊客叨擾，影響你們修行嗎？」

  清揚道人捋了捋鬍鬚，語氣淡然的說道：「天師府的占地面積很廣，遊客可以遊覽的區域僅僅只是天師府的冰山一角，而我們生活和居住的地方位於天師府的隱秘地帶，再加上有禁制保護，一般人根本無法靠近！」

  「原來如此！」

  兩人正說話間，一座器宇軒昂、莊嚴肅穆的道觀映入周馗的眼帘，再走近看，只見道觀的正門是兩扇鑲有朱漆的紅木大門，門樑上方赫然懸掛著一面金碧輝煌的匾額，上書「天師府」三個楷體大字。

  「這就是凌雲山天師府嗎？好生氣派！」周馗情不自禁的讚嘆道。

  清揚道人揚起嘴角，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他走上前去抬手輕輕敲門。

  幾分鐘後，門開了，一個身材高挑、容貌俊美的年輕道士出現在師徒二人面前。

  「徒弟過來，給你介紹下，這是你的大師兄郭嘉，道號清蟬子。」

  周馗站在師父清揚道人身邊，看著面前這位英俊帥氣的道士，語氣恭敬的說道：「大師兄你好，我叫周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