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素言派人查探敏兒的身份，整整三日，除了查到她被家人送進宮中當差，中間曾失蹤過三個月以外，其他均一無所獲。更讓人詫異的是，她失蹤那三個月里發生過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宮中也沒有記載，就好像刻意被人抹去了一般。

  

  心知繼續查下去也是徒勞，只得作罷。真相總有水落石出那一天，她雖然對敏兒的提醒、身份疑惑不解，卻不願為了這件事終日不安，所以不消兩日便將這件事『忘了』。

  不知不覺間，她在在屋裡呆了五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期間，旁氏跟安寧公主、薛凝霜、梁氏都來府里探望過她。梁如風每日都會跟宋嫣然過來給她診脈，濮陽輕羽也特意派阿力送了一些珍貴滋補的藥材過來。

  因著冷爍冷靈兄妹二人剛來不久，未免讓人懷疑，柏梓琬依舊只留了素言在屋內陪自己說話，或是下棋。饒是這樣，她依舊覺得憋悶，恨不能好生出去玩上一日。

  就這樣又過了兩日，柏梓琬壓抑的叫了一聲，撐著手猛地坐起，卻嚇得素言趕忙放下手中東西奔過來，扶著她。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這就去請梁大夫過來。」說罷，抬腳往外面去。

  「回來。」柏梓琬喊了聲，皺眉道，「在這麼繼續待在屋裡，沒病也憋出病來了。」

  素言看到她一臉愁苦，無限委屈的樣子，不由一笑，隨即收斂，從前在臨江城，小姐每日都要出去，白日不出去，夜裡也會讓她或芸香帶她翻牆出去。如今在屋裡待了近十日，才受不了，實在意外。

  「素言姑娘，王妃怎麼了？」冷靈疾步進來。

  「小姐她沒事。」素言看向跟著一塊進來的彩衣，吩咐道，「彩衣，你去將王妃的藥送進來。」

  彩衣答應著，伸長脖子朝床邊看了一眼，方才除去。

  「素言，小姐她怎麼了？」當日便商量好了，只他們四人時喊柏梓琬小姐，喊素顏名字。

  「小姐她啊……是想出去了。」

  「素言！」柏梓琬皺眉，她當真是把他們而寵壞了。原先素言還循規蹈矩，如今卻是有恃無恐。

  素言呵呵一笑，在床沿邊坐下道，「小姐，小不忍則亂大謀。再忍耐兩日，素言跟靈兒陪您出去走走，可好？您就算不顧及自己，也要顧及小主子才行啊，不然……」

  「打住打住，我忍，我忍還不行嗎？」柏梓琬狠狠吐了口氣，鬱結地看著自己的肚子，兩日，罷了，這幾日都忍了，還怕剩下兩日嗎？「我不出去，你把窗子給我打開總可以了吧？」

  素言忍笑，道，「您忘了，張御醫叮囑過了，不能透風。」

  她這樣跟打入天牢的囚犯有什麼分別！柏梓琬氣悶，仰頭，直直倒下去，因顧及腹中孩兒，終究還是撐著手慢慢躺下去，臉皺在一起，都快哭出來了。她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都是元弘毅那混蛋，若非他，她如何會受這些苦？早找了鳥語花香的地方逍遙快活去了。

  對於柏梓琬的舉止，素言早見怪不怪，冷靈卻看直了眼，終於明白莊主說的與眾不用是什麼意思了。

  此時另一邊，正在指揮官員、衙役抗災的元弘毅突然打了一個噴嚏，脊背一陣冰涼。

  「五哥，怎麼了？是不是昨晚著涼了？要不要回去歇會兒？這裡有我跟崔大人看著就行。」因著雨聲太大，元弘毅只得提高聲音問道。整整五日，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了。

  「我沒事。」元弘毅亦大聲道，「讓他們趕緊將這些沙袋、石頭都推下去。還有，附近的村民都安置妥當了沒有？沒有的話趕緊讓他們去辦！還有村民的吃食。」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看了四周一圈，元弘晉湊到他耳畔道，「該不是嫂子想你了吧。」

  元弘毅動作一頓，轉眸看了元弘晉一眼，出神地看著南方，阿琬行動不便，他偏不能陪在她身邊，心中記掛，卻是鞭長莫及。也不知道阿琬如今身子怎麼樣了？可有怪他……

  憋了十日，柏梓琬起了個大早，收拾妥當便催著素言跟冷靈隨她出去走走，留下冷爍看守院子。

  雲淡風輕，是出門的好兆頭。柏梓琬步下台階，仰起頭，張開手，深深深呼吸了一口，神清氣爽，幾日憋悶一掃而空，整個人好像活過來了一般，精神奕奕，眉開眼笑。

  轉頭，見身後兩人笑看著自己，柏梓琬下意識摸了摸臉，「怎麼？不認得我了嗎？」

  兩人笑搖搖頭。素言道，「小姐今日打算去哪兒？」

  去哪？柏梓琬朝兩邊看了一眼，抬手一揮，「你們跟我來便是。」說罷，抬腳往鬧市那邊去。

  先去秘香居買了些吃食，又往西大街去。對於都城，柏梓琬可是輕車就熟，不到一刻鐘就到了梧桐巷。

  走到倒數第二間院門口，柏梓琬讓素言敲門，自己則躲在牆壁一側，探頭看著那邊。

  不多時，梅韻打開門，看到素言，著實吃了一驚，接著朝出口那邊看了一眼，問道，「你家王妃呢？」

  話音剛落，肩上被人一拍，梅韻直覺地便要出手，待看到身後笑顏如花之人，一愣。

  「姐姐怎麼了？不認得我了嗎？」

  梅韻目光一跳，回過神，抬手打了她一下，「沒正經的丫頭，就不怕我傷著你？」

  柏梓琬嘿嘿一笑，親昵地挽著梅韻手臂，「姐姐的伸手我可是知道，自然不擔心會被姐姐傷著。不過……姐姐好像被我嚇著了！看來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比姐姐厲害呢！」

  「你啊！」梅韻不客氣的戳了她一下，拽著她往院裡去，「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素言關上門，跟冷靈一塊進去。

  「凝蘭、春熙、竹清三位姐姐怎麼不在？莫非出去了？」

  「她們……」

  「小姐……」素言朝屋頂上指了指。

  屋頂之上赫然站著春熙、凝蘭、竹清三人，三人著不同顏色衣裳，衣袂翩翩，在陽光照射下，朦朦朧朧，卻是美麗至極，仿若仙人，不染半分塵埃，竟叫她看的痴了。

  待回過神，柏梓琬哈哈一笑，「三位姐姐這是怎麼了？我來了，你們怎麼反倒都跑到房頂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