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揮退屋內的宮女們，西嬤嬤小聲道，「主子，王皇后向來不喜歡甜點，今兒個怎麼反倒讓寧清王妃過去給她做點心了？」

  皇太后冷哼一聲，冷冷一笑，轉手端起茶盞，正要喝，又突然停下，偏頭看著西嬤嬤，「你當真以為東宮叫她過去，是為了做什麼點心？」

  西嬤嬤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小心翼翼道，「主子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寧清王妃過去？老奴看得出來，寧清王對寧清王妃是真心的，萬一王氏……老奴怕寧清王不會善罷甘休。」

  皇太后道，「你以為哀家不明白毅兒的心思嗎？你也知道她是什麼身份，做過那些事。毅兒將來是要……哀家也不想如此，但是為了毅兒，哀家別無選擇。你叫人看著翊坤宮。」

  西嬤嬤本想再多說幾句，見皇太后目光堅毅，知她已經打定主意，點頭答應著，往外面去。哪知西嬤嬤剛走到屋門口，聽到外面一聲慘叫，心下一跳，連忙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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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見柏梓琬躺在素言懷中，一手按著肚子一手揪著她衣袖，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素言一遍遍問她怎麼了，神色著急，手足無措，敏兒更是嚇得站在一旁，慘白這一張臉。

  其他宮女、內侍們也是著急不已。

  「這是怎麼回事？」

  素言看看西嬤嬤一眼，道，「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扶好小姐，害小姐摔了一跤。」眼淚簌簌落下。

  摔跤？西嬤嬤神色一緊，趕緊吩咐道，「趕緊跟我將寧清王妃扶到屋裡去。你們還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請御醫過來。寧清王妃有什麼好歹，仔細皇太后扒了你們的皮！」

  一宮女趕忙道，「小路子已經去請張御醫過來了。」

  皇太后跟出來，看到眼前景象，著實唬了一跳，「這是怎麼會回事？阿西，鶯鶯她怎麼了？」

  「回主子的話，寧清王妃不小心摔了一跤。小路子已經去請張御醫了。」西嬤嬤回稟道。

  「摔跤？好端端的怎麼會摔跤？」

  西嬤嬤道，「主子，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得先讓寧清王妃躺著才是，您看……」

  「哀家都急糊塗了。」皇太后道，「素言，趕緊講你家王妃扶到哀家屋裡躺著。」

  「皇祖母，不可以。鶯鶯怎麼能……」柏梓琬整個人靠在素言身上，有氣無力道。

  皇太后赫然截斷她，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著規矩。當務之急，是要保住你跟腹中孩子。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扶寧清王妃進去。翠柳，出去看看張御醫來了沒有。」

  待翠柳出去，皇太后又吩咐另一個宮女，「碧柔，你去看看寧清王在哪裡，讓他趕緊過來。」

  「是，皇太后。」

  碧柔走後不久，小路子領著張御醫進來。問清緣由，張御醫跟著皇太后一同往裡間去。

  「張御醫，寧清王妃她……」

  張御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看著柏梓琬道，「寧清王妃動了胎氣，幸好無恙。老臣這就過去開方子，服了藥，休息幾日便可沒事。清王妃這是頭一胎，又剛好一個多月，往後要多加小心才是。」

  「有勞張御醫。」

  「寧清王妃無需客氣。」張御醫拱手朝皇太后一拜，「老臣先行告退，這就吩咐給寧清王妃煎藥。」

  皇太后抬手一指，吩咐道，「碧柔，送張御醫出去。藥煎好了就給寧清王妃送來。」

  「鶯鶯……」元弘毅大步進來。

  「老臣見過寧清王。」

  「張御醫請起。」元弘毅向皇太后行禮，「孫兒見過皇祖母。」未等皇太后說話，他已然走到床邊坐下。「鶯鶯，你沒事吧？」

  柏梓琬看到他神色中的自責跟疼惜，搖搖頭，吃力地抬起手，撫平他皺著的眉，嫣然笑著，「爺，您又失言了。」撐起一點身子，柏梓琬道，「敏兒，替我轉告皇后娘娘，改日我再過去給她做點心。」

  點心？皇后？王氏！阿琬便是因此才摔倒的？元弘毅倏然轉頭，森寒目光帶著一絲殺氣。

  「是，奴婢告退。」敏兒福了下，退身出去。

  服了藥，柏梓琬睡了會，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便讓元弘毅帶她回去。這皇宮，多待一刻，都讓她窒息。

  「毅兒，鶯鶯身子還虛著，你這是要帶她去哪兒？」看到元弘毅抱著柏梓琬出來，皇太后起身下來道。

  「鶯鶯已經沒事了，孫兒這就帶她回府。」說罷，微微行禮，直徑朝寧壽宮外去。

  回到府里，元弘毅將柏梓琬放在床上，看向素言道，「素言，王妃好好的怎麼會摔倒？」

  「我……」

  「素言，你先去。」待素言出去，柏梓琬握著元弘毅手臂坐起來，靠著他，虛弱道，「剛才我不是已經說了嗎？是我不小心摔倒，不關任何人的事。你若生氣，只管罵我好了。」

  「阿琬，你……」明知他不捨得，她還如此說。元弘毅嘆氣，攬著她，「好，你不說，我不問便是。但是你的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好生保護自己，我……不能沒有你。」

  想著剛才的發生，她也是心驚膽戰，幸好……幸好孩子沒事。柏梓琬點點頭，手貼在小腹上。

  「阿琬……」

  柏梓琬昏昏欲睡，聽到他喊自己，還是應了一聲，卻遲遲不見下文。「怎麼吞吞吐吐的？」仰頭望著他。

  「明日我要離開江南。」

  「離開江南？」

  「是。」元弘毅點頭，「江南水患，他叫我跟六弟一塊去江南治水，我……」阿琬如今這樣，他如何走得了？

  「你去吧，有素言在，不用擔心我，我會好生保護自己，不讓仍何人傷我和我們的孩子。」柏梓琬道，「奶娘說娘在江南長大。這次你跟老六去，下次，我們一起去江南看舅舅跟外祖父，可好？」

  元弘毅皺眉不語。

  柏梓琬繼續道，「如今蕭何跟芸香也回來了，離得也近，而且半個月前我寫信給舅舅，讓他選兩個人給我，算算時間，應該快到了。所以，你安心去吧，皇上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

  元弘毅點頭，依舊不舍，將她攬在懷中。這一走，也不知何時能回來，萬一……還好，凝蘭她們現在在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