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吱嘎」一聲輕響，柏梓琬赫然抬起，看到進來之人，一愣，隨即將紙條放進衣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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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弘毅僅穿著裡衣，尚未乾透的頭髮隨意披在肩上，渾身散發著沐浴後的清爽，看起來神清氣爽。許是剛沐浴過的關係，他面帶紅潮，他表情愜意，眼神慵懶，有一股子浪子的味道。

  「水備好了，過去沐浴吧。」想起一事，元弘毅咧嘴一笑，食指抬起柏梓琬下巴，道，「夫人可要為夫幫忙？為夫願為夫人效勞。」

  柏梓琬失笑，起身將他按在床邊坐下，取了軟巾過來，邊給他擦頭髮邊道，「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元弘毅聞言，立即變了張臉，極其嚴肅地重複一遍，道，「夫人可要為夫幫忙？為夫願為夫人效勞。」

  不是沒見過他嚴肅、不苟言笑的一面，這會兒看到他頃刻可以裝出來的認真，柏梓琬撲哧一笑，將他頭扭過去，道，「你這變臉的功夫都快趕上川劇變臉了。」

  「川劇變臉？」

  別的東西即便這裡沒有，古籍上也有記載，或是有相同之物，川劇變臉在這裡卻是沒有，古籍上也未曾記載過。如何解釋給他聽？罷了，反正他知道的已經不少，何必在意這一點？

  柏梓琬想了想，道，「川劇變臉是川劇表演特技之一，用於揭示劇中人物的內心及思想感情的變化，即把不可見，不可感的抽象的情緒和心理狀態變成可見、可感的具體形象，而這種東西便是臉譜。它可隨著人物而變化，一個人可變出十幾張不同的臉，來詮釋不同的人。」

  「竟有如此稀奇的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華夏五千年，外星人都曾探訪過地球，還有什麼沒有的？

  「你說的臉譜，是集市上買的那種面具嗎？」

  柏梓琬搖頭，接著道，「樣子差不多，但是面具太大，不可便攜帶，臉譜薄，方便攜帶，而且臉譜比面具形象、生動，可惜這裡沒有，不然你看了就明白其中奧秘了。」

  「那你會不會做？」

  他想幹嘛？總不能讓她做臉譜給她唱戲吧？柏梓琬搖頭，就算會，她也裝不會。樹大招風，如今的她已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今晚又因卿卿童言無忌，再次引人注意，她可不想繼續如此。

  「那你如何知道這些？」想起一事，元弘毅轉身望著她，「難道是從你來的那個地方知道的？」

  柏梓琬點頭，答了聲是。

  「阿琬，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從何而來嗎？」得知她不屬於這裡那日起，他便好奇的緊。

  柏梓琬單手作揖，學著老和尚的腔調，道，「天機不可泄露，時機成熟，施主自會知曉。」說罷，另一人還沒笑，自己到先笑了起來。將軟巾遞給他，柏梓琬起身道，「我去沐浴，爺替我暖床。」

  臨江城四年，她時不時蹦出一些新詞，元弘毅自是知道暖床為何意，不禁臉色一變。正欲將她抓住，卻被她閃身避開，大笑著往外面去，留下他搖頭嘆息，暗自無奈。

  沐浴的屋子在隔壁，柏梓琬剛從屋內出來，臉上的笑驟然一僵。她朝屋內看了一眼，帶上屋門，取出紙條，借著燈光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素言過來，她方才回過神。

  「小姐，您沒事吧？」柏梓琬將紙條遞過去，素言一看，一驚，「這是誰給您的？」

  柏梓琬將宮女撞她的事說了一番，原本以為她是不小心，現在看來，卻是有意而為之，好給她送信。

  「看來這王皇后等不及要對我動手了。」淡淡說道，抬腳，直徑朝隔壁屋走去。只是……那個宮女是什麼人？怎麼會知道皇后要做什麼？又怎麼會給她通風報信？。

  回到屋內，看到元弘毅穿戴整齊坐在床邊，似乎在等自己，柏梓琬腳下微微一頓，若無其事地進去。取了一張軟巾，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細細擦著頭髮，明顯心不在焉。

  「我來吧。」

  柏梓琬並不推脫，由著元弘毅從手中拿過軟巾，給自己擦頭髮，低頭不語，等著他後話。

  「阿琬，我……」看到她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睛，元弘毅一頓，餘下的話竟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柏梓琬安靜等待著，半晌，見他不語，只是看著他，眉頭漸漸攏在一起。她在心裡無聲一笑，壓下不斷往上的酸楚，起身，拿過軟巾，笑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如何能不管她？她是他的妻，如今還懷著孩子，可是……

  似乎看到他心裡的掙扎、猶豫、徘徊，她知道，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留下，她卻不能自私、任性。暗自吐出口氣，拽著他走到門口，將他推出去。

  笑著道，「趕緊走，，不然我可真的要後悔了。」

  皺著的眉緊了幾分，元弘毅看著柏梓琬，她強顏歡笑的樣子讓他心疼，狠了狠心，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外面去。因為他知道，一旦回頭，好容易下定的決心定會土崩瓦解。

  「小姐……」

  「你都看到了？」柏梓琬笑看著素言，「是不是覺得我很傻？竟將自己夫君推倒別的女人屋內。」

  素言搖頭，攬著柏梓琬肩膀，「小姐，您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吧，別憋在心裡，素言陪著您。」

  柏梓琬道，「不難過是假，但是……她們也是他的責任，我既然選擇回來，就做好面對的準備。我沒事。時候不早了，你回屋歇著吧。」不等素言還說什麼，她轉身朝屋裡去。

  素言輕嘆一聲，原以為有了孩子，小姐便苦盡甘來，如今看來……自古男子皆薄倖，只盼望寧清王不要忘記小姐的付出、隱忍，還有他自己曾許下的誓言跟承諾。

  房門關上，淚，倏然落下。柏梓琬狠狠將眼淚擦去，笑得燦爛，心，卻如同刀割。

  手，覆上自己小腹，她柔聲說道，「寶寶，你一定要平安健康的長大，或許……最後陪在媽媽身邊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