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屋內霎時一片漆黑，皇太后正要吩咐丫鬟點燈，便看到素言手中布卷閃著點點光亮，越來越亮，只見那一千個壽字似是在慢慢變化，眨眼見功夫便出現一個大大的閃著金光的壽字，而旁邊其他壽字則閃著銀色光芒，絢麗奪目、熠熠生輝。

  除柏梓琬、濮陽輕羽兩人，其他人均震驚地張大眼，似是不相信那樣一幅平凡無奇的布卷，竟有如此美妙絕倫的一面。

  「鶯鶯，這……」皇太后驚詫不已，目不轉睛看著布卷，而後摸了摸，看向柏梓琬，道，「上面線怎麼會發光？這難道是螢光金銀絲？」

  螢光金銀絲是御用品，如此金貴的東西除皇上之外，誰都不能用。柏梓琬連忙道，「不是。這是用特殊方法炮製的普通絲線，卻和金銀絲有同樣的效果。現在窗門緊閉，螢光線才會綻放出光彩。」

  原本的不屑聲頓時轉為讚嘆聲，柏梓琬不驕不躁，看著布卷上的壽字，淡淡笑著。

  「鶯鶯，這是太祖皇上賜給哀家的指環，今日哀家將她賞給你。」皇太后取下指環遞過去。

  「鶯鶯不敢收……」

  皇太后一把扶起柏梓琬，不由分說將指環套在她指上，「哀家說你敢收你就敢收。」

  

  這皇太后到底想幹嘛？柏梓琬下意識看了元弘毅一眼，見他點頭，蹲身行禮，道，「鶯鶯謝皇祖母賞賜。」

  皇太后拍了拍她手背，吩咐道，「將屋門打開。西嬤嬤，將千壽圖手下，替哀家將那支孔雀簪和那對和田玉手鐲取來。」

  丫鬟們手腳麻利地將簾帳掛好，打開門窗，屋內頓時一亮。西嬤嬤收了千壽圖，不多時便將東西取來。皇太后將孔雀簪賞給安寧公主，將玉鐲則各賞了旁氏、薛凝霜一支。

  是夜。

  眾人簇擁著皇太后到福壽宮用膳，皇上皇太后坐在上首，皇后、懿貴妃坐皇上下首，濮陽輕羽坐在皇太后左側，其他人則按著大小排列坐著，男女各坐一邊。

  柏梓琬和七皇妃梁氏一張桌，上首坐著旁氏跟三王妃林氏，下首坐著八皇子楊氏和九皇子秦氏。

  席間，皇太后突發奇想的提起冰激凌，皇上一聽，心下好奇，問起皇太后，皇太后哪裡知道，只得叫卿卿解釋，卿卿知道闖了禍，閉口不言，直往柏梓琬這邊看。

  見柏梓琬並未生氣，反對她點點頭，卿卿這才將冰激凌之事一五一十說給皇上聽。

  豈料，皇上也要跟著嘗鮮。元弘毅沉下臉來，柏梓琬見狀連忙朝他使了一下眼神，答應著，心下卻是哭笑不得。

  「卿卿這孩子……五弟妹，實在對不住。」

  看到旁氏眼中的內疚，柏梓琬輕搖搖頭，無所謂道，「四嫂無需自責，我原本也是要做給皇太后跟皇上嘗鮮的。」

  聰明如旁氏，哪裡聽不出柏梓琬話中的安慰之意，遂拉過卿卿，沉下臉來，道，「卿卿，你忘記父王叮囑你的話了嗎？往後五嬸不會再給你做娃娃跟冰激凌了。」

  「母妃……」卿卿絞著衣角，可憐兮兮看著旁氏，見母妃不理睬她，又看向柏梓琬，小聲道，「五嬸，卿卿不是故意的。」說罷，簌簌落下淚來，看得柏梓琬直心疼。

  「卿卿不哭啊，嬸嬸不怪你。」將卿卿攬在懷中，替她拭去淚水，又夾了一塊雞腿給她，「嬸嬸還給卿卿做好看的娃娃，做一個跟卿卿一樣的娃娃給卿卿做妹妹，可好？」

  卿卿點點頭，長長的眼睫毛上猶自掛著淚珠。

  「那你要答應嬸嬸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嬸嬸喜歡勇敢堅強的孩子，卿卿做勇敢堅強的孩子，可好？」

  卿卿拿袖子胡亂擦了下臉，展顏一笑，「卿卿再也不哭了。卿卿要做一個勇敢堅強的孩子。」

  柏梓琬笑攬過她的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拍拍她小屁股，「去玩吧。仔細別摔著。」

  卿卿脆生生答應著，朝外面跑去，旁氏連忙吩咐丫鬟嬤嬤跟著，笑道，「這孩子除了我和爺，誰都親近不了，沒想到卻跟你如此親近。」

  「若我的孩子也跟卿卿一樣可愛乖巧我就滿足了。」柏梓琬跟旁氏說著話，總感覺有不少眼睛在盯著自己。

  「你就不就不想他是兒子？」

  柏梓琬笑笑，「我寧可她是女兒。」

  實在有些憋悶，柏梓琬悄悄退出去，走到一旁迴廊上坐著，望著夜空中若隱若現的幾顆星子。

  衣裳被扯了扯，柏梓琬轉頭便看到一個與卿卿一般大小，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望著自己，神色中有些怯懦。

  「你是誰？」怕嚇著她，柏梓琬放輕聲音道。

  「我是玉琳。」玉琳試探著拉著柏梓琬手指，「嬸嬸剛才說要做一個跟卿卿姐姐一樣的娃娃做妹妹，玉琳也想要，五嬸嬸也給玉琳做好不好？玉琳也想要一個妹妹。」

  這便是七皇子的女兒？柏梓琬向來喜歡小孩子，特別是女孩，於是點頭，「好，五嬸嬸也給玉琳做，做好了給你送去，可好？」

  小人兒歪頭望著柏梓琬，像是在思索一般，而後道，「玉琳可不可以跟母妃去找五嬸嬸？」

  這小丫頭，八成也饞她的點心了。柏梓琬道，「好，你跟母妃去五嬸嬸那裡玩，五嬸嬸給你做好吃的點心。」

  玉琳眼睛一亮，扭頭喊道，「母妃快來。母妃，五嬸嬸答應給我做娃娃，還給我做好吃的點心。」

  「你這小饞貓。」梁氏點點女兒額頭，行禮道，「琪兒見過五嫂。」

  「妹妹無需多禮，快起來。」

  「嫂嫂怎麼出來了？方才好像看到安寧妹妹找你。」

  柏梓琬朝福壽宮那邊看了一眼，笑笑道，「我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出來透透氣。」

  梁氏一笑，「玉琳，跟母妃去看看爹爹，可好？」又跟柏梓琬福身，「夜裡天涼，嫂嫂還是不要多待，免得著涼。」

  看到梁氏眼中神色，柏梓琬一愣，笑笑道，「多謝妹妹提醒，你先去，我等下就回。」

  梁氏走後，柏梓琬仍坐在長廊上，扭身兀自望著一處，腦中思索的卻是梁氏方才的話和眼神，無風，如何著涼？

  「阿琬……」

  柏梓琬倏然回身，看到站在身後之人，不由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