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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2024-05-30 11:30:01 作者: 墨鈺

  聽到腳步聲走遠,柏梓琬扶著橋欄杆往前走了兩步,試探地摸索了一番,緩緩坐下,雙腿垂著,仰著頭,合上眼,一邊感受陽光落在臉上的溫度一邊聆聽渦渦流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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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唇角微微上揚,舒心而愜意。

  她臉上的笑雲淡風輕,卻又叫人覺得舒服,一如此時傾瀉而下的暖陽,宋嫣然一時間竟看得痴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待回過神來,她連忙過去扶住她。

  「湖邊潮濕,你的身子又還未復原,不宜在這裡久待,我扶你回屋裡躺著吧。」

  聽到宋嫣然話語中的關切,柏梓琬轉頭沖她淺淺一笑,「我沒有那麼嬌弱,先是昏迷了小半個月,接著又在屋裡躺了幾日,實在悶的慌,難得毅答應我出來,就讓我多呆會兒吧。」自打她和毅成親,自己的就在沒順暢過,受傷、昏迷更是家常便飯,且不是她受傷昏迷,就是他受傷昏迷。

  宋嫣然看到柏梓琬笑容里突然出現的自嘲,困惑地眨了眨眼,而後挨著柏梓琬坐下。

  「阿琬……」

  自是知道她主動過來不是只為讓元弘毅去屋裡那麼簡單,聽到她開口,半晌卻不見她繼續,柏梓琬『看向』她,道,「宋姑娘有話,不妨直說,阿琬洗耳恭聽。」

  宋姑娘,三個字讓宋嫣然莫名一慌,抓住柏梓琬的手,道,「阿琬,你不當我是朋友了嗎?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懷疑你,不該小人之心度君子。我不是有意如此,我只是……我只是……」只是半晌,卻不知該如何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柏梓琬聽到她話語中的緊張和急切,微微笑著,善解人意道,「你是擔心我會搶走如風,不應該是天生,是嗎?」

  「我……」她不是擔心,而是害怕。明知柏梓琬看不見自己,宋嫣然還是羞愧地低下頭,輕咬下唇,雙眸撐著破碎。

  見她又突然默不作聲,柏梓琬反覆著她的手,道,「那天晚上你在屋外,不是聽到我跟毅說的話了嗎?」

  宋嫣然一驚,猛然抬頭,詫異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屋外?」她一直以為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原來他們早就察覺,難怪這幾日元公子態度比先前幾日還要冰冷。

  柏梓琬指了指自己大眼睛,漫不經心道,「這裡雖然看不到了,但是聽覺卻比以前好了,一丁點聲響都能聽到,重要的是,那天晚上風大,我聞到你腰上荷包散發出來的香味。」

  聞言,宋嫣然下意識看一眼系在腰間的荷包,在看向柏梓琬時,眼神中多了一些探究。相處只有短短几日,但就這這幾日她已然發現她的與眾不同,難怪天生昏迷時口中喊著她的名字,即便忘記從前,依舊在睡夢中不忘她的名字。

  「嫣兒,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再說一遍,我對如風……」同為女子,她如何不明白宋嫣然心中的顧慮,她並不怪她對自己的防備,反而替如風感到開心。

  「我相信。」宋嫣然食指貼著柏梓琬的唇,截斷她道,「我相信你對天生只是兄妹之情,可是……天生他喜歡你你。」

  柏梓琬一愣,她這算是承認天生是如風嗎?「嫣兒,你怎麼……」那日她話語中的不悅質疑猶在耳畔,不過幾日,她為何有這麼大的轉變?不禁讓她疑惑。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沒了繼續隱瞞的意義。宋嫣然道,「半年前我跟爹去山上採藥,回來時在另一邊山腳下遇到天生,那時連著下了半個月的雨,天生就倒在一個水坑裡,渾身是血,奄奄一息,我跟爹便將他帶回來,才發現他渾身是傷,好像經過一場惡鬥,左腿骨折,爹費了大一番功夫才將他救過來,因為傷的太重,又失血過多,昏迷了整整一個月才醒過來。可是,醒來的他卻不記得從前的事,甚至連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我給他取了名字叫天生。」

  宋嫣然說的風平浪靜,柏梓琬卻聽到膽戰心驚。如風看著是有些冷,卻是個灑脫溫潤的君子,而且不為強權低頭。他在都城兩年,因著醫術高超,不少達官貴人上門求醫,希望他入府,更有一兩個大臣問他願不願意進御藥房當差,好利用他平步青雲,均被他婉言謝絕。然而,對於上門求醫的窮苦人家,他不止分文不收,更親自上門看診,許多百姓將他當成活菩薩,更揚言要為他立碑建祠,供世人敬仰。

  想起幾個紈絝子弟因妒忌梁如風的才識,故意上門找茬,柏梓琬不由皺起眉頭,難道如風受傷跟他們有關?「嫣兒,你可知道雙溪鎮離臨江城有多遠?」

  「臨江城?除了鎮上我從未去過別的地方,不過我記得爹去過臨江城,回來正好用了十日。阿琬,你問這些做什麼?」宋嫣然不解。

  十日。這麼說雙溪鎮去臨江城至少需要五日,而臨江城到都城即便坐車也要近半個月,那些人不過是仗著家中權勢狐假虎威,耍耍威風,不可能派人千里迢迢追來這裡。

  那,又是誰傷了如風?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腦海中划過,只是她來不及抓住,已然消失。

  「嫣兒,那天生昏迷時可有說過什麼?」擔心宋嫣然誤會自己,柏梓琬又補充道,「他可有說是誰傷的他?」

  宋嫣然神色稍緩,心下依舊難過,遲疑道,「除了你的名字,他什麼都沒說。」

  「我的名字?」

  宋嫣然道,「天生昏迷時一直叫著一個名字,剛開始我和爹聽得不是很清楚,以為他叫的是仇人的名字。又一次天生又叫著那個名字,我好奇,湊到他嘴邊聽了下,才知道他叫的是一個姑娘的名字,阿琬。」

  所以,在得知她的名字,她已經對她心存戒備,才會在她懷疑天生的身份時如此激動。

  「你真的喜歡如風嗎?」

  宋嫣然張了張口,眼睛卻無意識地看向自己手掌,良久才幽幽開口道,「天生喜歡的是你。」

  元公子那日的話讓她這幾日想了很多,她喜歡天生,想成為他的妻子,一輩子跟她在一起。可是她是不祥人,除了父親,誰都對她避之不及,天生因為失去記憶,因為她對他有救命之恩,才答應父親會答應與她成親。她喜歡天生,若有一日天生恢復記憶,知道她並非他所愛之人,知道她騙了他,他一定不會原諒她。

  柏梓琬感覺到宋嫣然的不安,似乎還有別的,拍拍她的手,道,「嫣兒,喜歡一個人,最重要的是信任和坦誠。」

  坦誠?信任?

  「阿琬,」看到柏梓琬坐在橋上吹風,元弘毅心下一疼,幾步過去將她抱起,責備道,「怎麼一點不知道愛惜自己身子?風這麼大,不小心染了風寒怎麼辦?」

  又不是林黛玉,哪有那麼嬌弱。柏梓琬暗自嘀咕了一句,面上靠著元弘毅胸膛,討好地笑著,「我沒事,一點不冷。」

  臉色發白,手也快凍成冰塊了,還說不冷。元弘毅皺眉,淡淡道,「我先送阿琬回屋。」

  「元公子請便。」

  看著元弘毅懷中猶自噙著一抹笑意的女子,天生只覺心底一陣莫名苦澀。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在第一眼看到這個叫阿琬的姑娘會難受,得知她失明會心疼,這幾日,每每聽到她的名字,她的聲音,更讓他莫名熟悉,好像……似曾相識。

  「天生……」宋嫣然緩緩上前,看到他臉上的神情,苦澀一笑。他真的很喜歡阿琬呢,不然怎麼會在忘記以後還記得她的名字?為了治好她的眼睛,更是廢寢忘食的查看醫書。

  「風大,回屋吧。」說罷,天生先一步朝屋子裡去,並未留意到宋嫣然眼神中的失落。

  元弘毅動作輕柔地將柏梓琬放到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又過去倒了一碗熱茶讓她捧著。

  「毅,你生氣了?」見他不語,柏梓琬頑皮地戳戳他胸膛,「真的生氣?不跟我說話了?哼,也不知道是誰答應不會欺負我,不會凶我,會一輩子愛我,疼我這才多久就忘得一乾二淨,老話果然不假,『男人靠的住,母豬都能上樹』。」

  明明是她做錯事,反而成了最委屈那個人。元弘毅好笑道,「我什麼時候凶你了?」

  「你不理我,不說話,比凶我更可惡。」柏梓琬蠻不講理。

  「我沒生氣。」元弘毅無奈,「我是心疼你。是了,剛剛那句話什麼意思?」

  「什麼話?」柏梓琬裝傻。

  元弘毅劍眉一皺,仍耐心提醒道,「男人靠的住,母豬都能上樹。什麼意思?」這丫頭從哪兒聽來這些稀奇古怪的話,男人?母豬?這也能牽扯到一塊?

  「想知道?」柏梓琬狡黠一笑,「不告訴你!」

  「你!」元弘毅氣結。隨後抬起手撓她的癢,像報復一般,轉捏她敏感的地方。

  柏梓琬啊的大叫一聲,邊笑邊躲閃。

  玩鬧了一會兒,元弘毅停住手道,「想不知道天生和宋先生剛剛跟我說了什麼?」

  柏梓琬正想說想,隨即反應過來,搖搖頭,「不想。」

  「真不想?」柏梓琬繼續搖頭,元弘毅氣極反笑,這丫頭果真吃定自己了。「天生說,他有法子幫你治眼睛。不過……他只有七成把握,阿琬,你要試試嗎?」

  柏梓琬笑笑,道,「不管有幾成把握,我都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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